葉棠用完了飯就回屋休息了。第二日一早,文晏又來邀她用早膳。還是一樣,她都快吃完了,文晏才開始抄起筷子吃起來。并且又要她陪他吃。所以,一頓飯她相當于吃了兩次。
肚子吃的圓滾滾的。當然用飯的時辰過長,她到訓練場也遲了。她立馬加緊訓練兵士,因為今天遲了,她午膳便不打算吃了。
可沒想,她是沒回去。可是文晏帶著時雨親自給他送來了午膳。葉棠看著那食盒,三個大的。葉棠捂臉扶額,難道今日這午飯又要吃兩次?
果然葉棠沒猜錯,她吃完,文晏再吃,然后當然文晏又邀她陪他吃。她又吃了兩次!
葉棠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狐疑地看著文晏,他這是什么爛習慣。一定要等別人吃完了他才吃,然后還不自己吃,還要讓人陪著吃。
葉棠搖頭嘆氣,果然,宮里錦衣玉食長大的孩子都這么難伺候。她忍不住瞧了一旁伺候的時雨,有些同情。
時雨莫名奇妙,但面對葉棠的悠悠目光,他又不敢吱聲。
用完了飯,文晏陪著葉棠一起去訓練場。文晏看著這訓練場的兵士,大概四萬人,訓練的將領卻只有幾個。
眸光往那邊掃了一眼,沒想到白西柳也在訓練場訓練那些兵士。他疑惑的看著葉棠清瘦的身材,原來她竟是這般缺人嗎?缺人缺到自己親自上陣不說,還把白西柳那個神醫也拉到了訓練場?
文晏默默掃了一眼那些士兵,轉向葉棠說道:“這么多士兵,表哥的訓練將軍才幾個人,怕是訓練不過來吧。”
被他看出來了,葉棠也就沒有隱瞞,直言道:“這些人都是新募來的流民,還有之前收服的山匪。他們不懂軍事規矩,也不懂排兵布陣,不訓練也不行。我手底下沒什么人,能用的全都拉過來訓練了。”
文晏點了點頭,又道:“京城里,我招攬了一批武將,現在正在聶西手底下熟悉軍務。等到過一段日子,他們全部熟悉了之后,我調他們過來幫助表哥訓練新兵。”
葉棠點頭笑道:“如此這樣,甚好。”葉棠是真的覺得這樣好,不僅能幫自己減輕負擔,而且文晏的人插進來,文晏也更加放心。
當然文晏是沒想著要安插進自己的人進新軍是防著葉棠的,他只是看葉棠辛苦,手里又沒人才這樣說的。
葉棠太瘦了,走的時候又忘記披披風,訓練場的風大,文晏看著她那單薄的身形,很怕她就這樣被這風刮走。
文晏很快地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到葉棠的身上。葉棠突然感覺到一陣溫暖包圍了自己,那片溫暖帶著清新好聞的蘭草的味道。她抬頭,看向文晏。文晏已經幫她系好了帶子,正溫柔的望著她道:“這里風太大了,表哥以后若是來此,一定記得把披風帶上。若是不小心生病了,姐姐會擔心。”而且他也會擔心,更會心疼。當然,這話他沒敢說。
提到文雅,葉棠心里便感覺一陣溫暖,她微微笑了一下,點頭道:“好。”
文晏的個頭比她高了太多,她站在他的身邊顯得嬌嬌小小的。而且文晏其實站在風口上,她其實并沒有吹到多少風。
但顯然此刻的葉棠是不會注意到其實文晏是故意站到風口之處為她擋風的。
訓練上的另一邊,白西柳正在跟兵士們訓話,猛的一回頭就見了這一幕。那樣的一雙璧人站在那里,看得他眼睛難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趕忙扔下兵士,向葉棠他們奔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只是覺得文晏站在那人身邊太過惹眼了些。而且,披披風?這般的雅事,該是他來做的呀。
只是,還沒等白西柳走過去,那高臺之上的兩個人就下來了。
葉棠對著走近近前的白西柳問道:“先生,可是有事?”
“有事嗎?”白西柳眼珠一轉,頭一偏,還假意收了收袖子打著哈哈道:“有事嗎?哦,我好像忘了。”
葉棠白了他一眼,獰笑道:“那先生有空不如去練兵吧。”
白西柳沒答話,文晏上前鞠躬笑道:“先生,辛苦。”
這兩人一搭一唱,倒弄得白西柳別別扭扭,臉色微紅,極其不好意思,只能悻悻離去。
文晏在訓練場邊上看著葉棠練兵,他的披風披在葉棠的身上顯得有些長,好像整個將那嬌小的女子包裹了起來。那女子發尾飛揚,眉眼妖媚,嫣紅的唇瓣對著那隊士兵喊道:“排兵……列隊……起陣……”
文晏在邊上看了一會,便帶著時雨回了。在凌城的街道上,文晏順便買了一本書。文晏是過來陪葉棠過節的,當然,北方有俗“過年是要吃餃子的”。文晏準備練習練習包餃子,待到他走之前,他給葉棠煮一頓最好吃的餃子。
文晏拿著書冊上了葉棠暫住的府里的廚房,他翻了幾頁書,又凈了手,撩起袖子和起面來。
時雨看著這一幕,都有些驚呆了,他連忙道:“殿下,還是讓奴才來吧。您哪里做過這些活啊?”
文晏笑,反問道:“時雨,本宮記得你也是沒下過廚房,沒做過這些的吧?”
時雨臉色通紅,吞吞吐吐道:“奴……奴才……可以……可以學。”
文晏又笑道:“罷了,你還是別學了,本宮學就好。”
時雨有些悶悶:“殿下,您又何必親自動手做這些,讓廚娘做就好了啊。”
文晏停下和面的動作,用手肘懟了一下時雨的腰笑道:“你不懂,本宮要給表哥過個年,當然要親自動手。”
文晏照著書上和面,搟面皮,剁肉餡,切蔥絲。然后再一個一個認真包起來。
動作顯得認真而又笨拙,搟得面皮讓他廢了一張又一張,但他似乎樂此不疲,一定要學會不可。但書上的總歸介紹得不詳細,油鹽醬醋的用量都不好把握。
文晏不是一會把面皮搟破了,就是一會把調料放多了,當然,這一下午下來,餃子他是做成了許多,但似乎賣相不好,還不能入口。
一旁的廚娘看得心焦,想要親自上手幫文晏,但被他給拒絕了。廚娘無奈,就打算教他做,一步一步。
葉棠晚膳的時候,沒見著文晏。用過飯之后,找人一問,才知他在廚房。
葉棠也沒多想,直到兩天后的晚上,文晏親自端來他做的餃子放到葉棠的面前看著他道:“表哥,今日是小年,嘗嘗我做的餃子。”
葉棠看著那碗灑著蔥花浮油,聞起來就很香很好吃的餃子咽了咽口水,訝然道:“這是……你……你做的?”
文晏微笑著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嗯。希望表哥不要嫌棄。”
葉棠笑:“殿下!你可以啊,沒想到殿下還會這一手。”
笑著笑著,葉棠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看著文晏,眼里一層氤氳的薄紅,有些哽咽道:“殿下,謝謝。從來……從來……從來沒有人為我包過餃子吃。”
前世葉棠做惡,沒有人關懷她,更遑論有人給她做餃子。今生,這是第一次,有人真的為她做過一頓餃子。雖然那人的確讓葉棠有些驚訝,她想,是誰都不該是文晏吧。
文晏不忍見她如此可憐模樣,拿過她手里的筷子將餃子喂到她的唇邊道:“張嘴,吃吧!只要表哥不嫌棄,以后文晏都給你做。”
葉棠張嘴吃了那個餃子,里餡肉質鮮嫩可口,小小咬一口便滿嘴留香。真好吃!
葉棠自己拿過筷子,把那碗餃子都吃光了。文晏滿意地笑了笑,將自己的藍巾手帕遞給她擦嘴。
葉棠其實有些不好意思用文晏的手帕,但文晏拿都拿過來了,而且他還那么微笑的看著自己。葉棠一瞬間覺得有些臉紅,文晏的微笑總是讓人抵抗不住的。她尷尬的咳了兩聲,接過手帕擦了擦嘴。
擦完以后,她才后悔自己接了文晏的手帕。因為手帕臟了,她不好再還給文晏了,她呆呆地看著手里擦了幾條油污印子的帕子。
文晏看著她那個呆呆傻傻的可愛模樣,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道:“若是表哥喜歡文晏的帕子,那表哥就留著吧。”
葉棠尷尬的點了點頭,她不留著,難道還要把這個臟帕子再還給他嗎?想到這一點,葉棠又很坦然的收了帕子。
小年過后,文晏就離開了。
臨走之前,文晏道:“表哥,來日東征,文晏會來。”不會讓你一人面對十幾萬敵軍。
葉棠一愣,他怎知她要東征啊?這人似乎就在這里混了兩三天,什么也沒做,難道就看穿她了?現在太過成熟的文晏竟然有些讓葉棠害怕。
葉棠點了點頭,道:“好”。文晏滿意地笑了,葉棠從衣袖里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他道:“北方風厲,這是潤顏膏,公主姐姐應該會喜歡。”
文晏收了錦盒,又說道:“表哥保重身體!文晏在此別過。”
葉棠點了點頭,看著那白衣少年打馬遠走。
再次回到訓練場,葉棠似乎覺得今日的風可是真大啊!還是文晏的那件披風暖和,文晏剛走,她似乎就開始想念他的披風了。
段琴給她送來了“鳳翎”,搭上她的肩頭,想了想還是直言道:“那個餃子,他學了很久。”
所以……什么意思?
餃子?學了很久?他是說文晏嗎?
葉棠站立風中,捏住手袖里文晏的藍巾帕子,心中有些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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