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余笑道：“我開玩笑的。”

“我不開玩笑。”瑤瑤說著又是哽咽：“要不是你沖在我前面，那黑霧就要進到我身體了。現在躺在這里的就是我，是我不能用魂力……”瑤瑤十分自責。

阿歡插進來一句無關的話，“我怎么覺得，那黑霧是朝我來的。”

江詩余一驚，眼珠轉著看向阿歡。阿歡還無知無覺地指著自己，“哎，我看黑霧明明是朝著我的心口來的，當時我背著你，看起來好像是要進入你的身體一樣。”

瑤瑤晃著頭，“不管進入誰的身體，江詩余都是救了我們。”

“對對。瑤瑤要養你，那我也要養你。”阿歡笑著湊到江詩余身前，“我和她一起養。”

江詩余失笑：“我只是不能用魂力，不是癱了。”

門內，里曼院長疑惑地問道：“出了什么事？”

“院長，您能告訴我，黑霧到底是什么嗎？”

里曼院長知道眼前的鳳凰血脈，很多事是可以說的。

長嘆一口氣，將關于四神獸和世界之石的事娓娓道來。

九天學院看似是座學院，但是建校在此，最開始的目的，是因為這片海島下面壓著一件東西。一件關乎整個大陸安危的東西。

世界之石。

九天學院將校地址選在這，一方面是在研究世界之石，一方面是要攔截原本守護世界之石的神獸過來破壞。

他們最終確定，這里就是原本白虎所鎮壓的世界之石。

但是原本鎮壓世界之石的神獸，現在竟然要來破壞。世界之石雖然不是由四神獸來鎮壓，但是它原本的功用并沒有消失。

如果世界之石被打破，這一方的世界便會大亂，另一面的魔族就會穿過這個破碎的世界之石，降臨在現在的大陸上。到時整片大陸就危險了。

九天學院研究了許久的各神獸血脈，可是這么多年毫無進展。

就在一二十年前，弗爾的到來，給這個研究增添了新的進展。

憑借著提純的各個血脈，弗爾竟然造出了四神獸，雖然在力量上有所不及，但是，那確實是四神獸。

其中三個神獸尚能控制，但是白虎血脈卻發狂了。那時他們才知道，白虎血脈早已經不是鎮壓世界之石的白虎了。

當時學院措手不及，死了好多人。

跟隨白虎而來的就是那片黑霧，黑霧在白虎死后，便逃走了。這次想來是看到白虎血脈又醒了，所以才過來的，想要再次幫助白虎血脈破壞世界之石。

里曼院長鎮定道：“我懷疑，你的朋友中有個是白虎血脈。”

黑霧的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江詩余叫來里曼院長也是說這件事，“院長，我原本以為瑤瑤是白虎血脈，在黑霧襲擊他們的時候，我將瑤瑤護住，完全擋住了。但是當時有黑霧繞過了我的身體。我想著，只要困在我的身體里，那么這一點點黑霧做不成什么事。”

里曼院長沉思道：“你是說，你懷疑白虎血脈不是瑤瑤，而是另外一個人。”

江詩余知道這件事說出來會有傷害，但是一旦被黑霧控制，麻煩會更加的多，“我希望能夠檢測一下，到底誰是白虎血脈。”

“若是檢測出來不是瑤瑤，會發生什么事？”江詩余問著院長。

里曼院長搖搖頭，“這時候，誰也不知道。只是白虎血脈會被控制住，太危險了。”

江詩余送別了里曼院長，也讓阿歡他們走了。

若是真是阿歡，那她……

為了護住瑤瑤，那一片溜走的黑霧她并沒有注意。若真是阿歡，他覺醒了白虎血脈，按照院長所說，世界之石就是他的目的。

而一旦世界之石被毀……

江詩余苦笑，為什么，次次都是這樣的選擇。

江詩余又自責起來，為什么不問清楚，單方面地認為是瑤瑤呢？不不不，還沒有檢測，還不能下結論。

江詩余按下自己的心思，是她想多了。

江詩余勸著自己想多了，一夜都未睡著，待到日光照射進來。瑤瑤帶了早飯來看她。

一夜過去，江詩余的身體能夠動動了。

瑤瑤還是要喂她吃飯，邊絮絮叨叨道：“你睡了好幾天，阿歡一直守著，昨天你想來之前，他才去睡了一會，今天你大概是看不見他了。”說完，瑤瑤自己好笑地說：“八成也要睡個一天一夜。”

江詩余咽下遞過來的飯，笑道：“那就讓他睡。瑤瑤，一直忘了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哈，這里是你的宿舍。”

“我的宿舍？”江詩余再次看了看，“我怎么會在這。”

“說你沒什么事，要養養，就搬來這里了。”瑤瑤毫不在意地說道。

“可是我都沒有魂力，還怎么在九天學院學習。”江詩余自嘲道：“九天學院掃垃圾的都是需要魂力吧。”

“呸呸呸，說什么呢？就算你沒有魂力，也是可以的。不過你原來的煉丹術不能學了，只能和我一起了。”瑤瑤攪了攪湯，冷了會喂江詩余喝。

“和你一起？魂力理論？”江詩余皺眉道。

“對呀。魂力理論，說難也不難，根本用不到魂力，什么時候藏書樓的書看完，老師出的試卷拿到八十分以上，就可以畢業了。”瑤瑤算了算，“最快一個畢業的人，大概花了十年吧。”

江詩余嘴里的湯含了一會，咽了下去，“最快的畢業，花了十年？”

瑤瑤也知道這個時間有點長，“藏書樓你還沒去過吧，等你好了，我帶你去。你就知道，十年一點都不夸張。最長的，已經在這里待了二十年了，還沒有畢業。哎……”

江詩余想想，自己要在這里待上二十年，真是有點恐怖啊。

瑤瑤此時也走上前來。梁亦蟄看到她，眉心一皺，“你怎么來這？這里禁止學生進出。”

“那里面是我的……”瑤瑤張張口，話未說完，江詩余問弗爾，“是什么？”

弗爾很高興再次見到江詩余，想要擁抱江詩余，剛張開雙臂，觸碰到江詩余冷淡的眼神，收了回去，“不是你將他松了過來，你不知道？”

還怕江詩余不清楚，笑著道：“這下我們不用再擔心白虎血脈醒了。只要……”做了個手勢，“以絕后患。”

江詩余臉上空白了一瞬，之后還想求個結果，一出聲，竟是啞了，“是白虎血脈？”

弗爾有些驚訝，還是點了點頭。

瑤瑤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抱著身子無措地蹲了下來。

江詩余呆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甚至之后的記憶也是一片混亂，再次醒來，她正和阿歡坐在一艘船上。

她撐著手臂坐了起來，看著在前方劃船的俊美青年，輕輕叫了聲，“阿歡？”

俊美青年回了頭，朝她笑，“是我。”

江詩余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假的，也笑了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他們此刻正在九天學院的島外，阿歡劃著船朝著白霧駛去，要出九天學院。

水漿劃過水面，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音，食人魚也沒有來船邊，兩人很順利地就接近了白霧。

阿歡突然收起了漿，回身和江詩余面對面坐在了一起。

江詩余疑惑：“怎么了？”

阿歡笑著說，“哎，江詩余。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害的你。”

隨著這一句話，之前的記憶再次回來，江詩余自責道：“是我害得你。是我！”

阿歡一拍手：“正好，你害我，我害你。咱倆扯平了。”

江詩余低喃：“不是這么算的……我……”

“我說這么算就這么算。”阿歡笑道：“江詩余，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兄弟。”

江詩余點點頭。

“我永遠當你是兄弟。出傭兵之城，一路上所遭遇的，再到這里，我從不后悔。我很高興認識你，認識……瑤瑤。還有華可和懷南。真的。”阿歡笑著說，眼中閃著水光，“你看這片白霧，只有這時候看著還是白的，等會我要發了狂，他就變顏色了，實在好笑。”

“我活了這么多年，吃過垃圾，睡過大道，最后竟然有人和我說，唉呀媽呀，你是白虎血脈！好威風啊，白虎。四神獸，鎮壓世界之石的四神獸，想想就很威風。我之前所受的苦我也找了點安慰。一般這種天命之子，總是要受盡磨難的。”

江詩余微張口，說些什么，阿歡手上鞠起一些水，朝水面上撒過去，“我認識的人也是厲害。”

“你竟然是鳳凰血脈。怪不得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很眼熟，八成幾千年前，咱倆還是認識的。”

阿歡哈哈大笑，“這輩子又認識了。”

江詩余默然不語，眼睛不眨地看著阿歡，看他的故作歡笑，看他到底想說什么。

“江詩余，出了這片白霧，我就是天高海闊，你呢，就是被人說助紂為虐。”

“在這里留下來，你就是殺掉白虎血脈的英雄。”

“選哪個？”

阿歡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遞給江詩余。

指著自己的心臟，“朝這里捅下去，你就回九天學院。你不是想來九天學院學煉丹術嗎？好好學。”

江詩余握著冰涼的匕首，只覺得自己的心比它更為冰涼。里面涌動著的事冰涼，而不是熱血。

阿歡笑著道：“捅吧。”

江詩余回過神，匕首被甩地老遠。

總算開了口，“阿歡。”

“你想說什么？”

“是我的錯。要是我沒有認錯人，黑霧就不會進入你的身體，我不會因為擔心找了院長，讓你被帶走，都是我的錯！”

江詩余大吼道：“都是我的錯！”

阿歡掬起一把水撒到她臉上，江詩余被淋了滿臉，水珠連成線，從臉上滴落，她一臉無措看著阿歡。

阿歡照著自己也淋了一把，“說了，咱倆扯平。你現在不也沒了魂力。”

兩人這下一樣了，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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