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碰了碰蛇頭的眼睛，伸到鼻子下聞了聞，湊過手遞到沈大的鼻子下，沈大詫異地看著他，還是使勁嗅了嗅。

程昱笑說：“人血。”

沈大推開他的手，“程昱，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發現了好的東西，能有我的份！你這個人真是……”

江詩余一愣，“人血？還是新畫的？”

程昱又看了壁畫一眼，“對，這幅畫很逼真，這個前提是要不褪色，保存完好。如果在祭祀塔建成時，這個壁畫就存在，你現在看不到這樣顏色鮮艷，栩栩如生，它必定會跟米諾斯其他的建筑一樣，破爛不堪，少上一點東西。”

聽了程昱的話，幾個人再次看了看，這幅壁畫看上去很新。新地逼真，新地栩栩如生。

程昱又笑說：“再說，我之前看過米諾斯的祭祀塔，里面沒有這幅畫。這是我判斷的主要依據。”

江詩余、沈大、茉莉：“……”

沈大笑呵呵道：“程昱，你變了。”

程昱看了他一眼，“不是擔心妹妹，去進出口站著吧。”

沈大輕哼，“誰擔心那個暴力狂。”說著還是晃著身子，站在了進出口，身體歪七扭八地站著，一雙眼睛卻是眨也不眨地看著兩旁。

每一層都是六邊形的結構，分別開有兩個塔門，江詩余剛剛探出身子的口就是其中一個塔門。

每一層的空間不是很大，江詩余剛剛已經查過了，這會他們下來，也沒有再查，只是在找十二層奇怪的地方。畢竟一個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消失，這里絕對有問題。

程昱指著壁畫，“十二層，是蛇頭，我在塔頂，也發現一張壁畫。”

“我怎么不知道？”茉莉驚訝道，“我在塔頂也看了啊，什么都沒發現。”

“因為，壁畫在你的腳下。那是一個龜殼。”程昱指了指腳下，“將整個塔頂都覆蓋的龜殼。”

茉莉一怔，塔頂的顏色不是金碧輝煌，而是一片漆黑，她和沈大還笑說，修到塔頂大概沒了錢，又沒人看到，于是敷衍了事，金色涂料就不涂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不是偷工減料而是金黃色的塔頂被覆蓋了，覆蓋地那么徹底，她就算是蹲著的，竟然也沒有發現不對勁地地方。

蛇頭，龜殼，這些聯系在一起，江詩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她抬眼朝程昱看了過去，程昱卻恍似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依舊在凝視著墻上的壁畫。

現在可真是出了大事了！

江詩余心底的恐慌越擴越大。

沈大待在進出口，不一會就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雖然壓著聲音，但是在寂靜無人的祭祀塔里，還是很容易就聽到了。

“我說了，那是腳，不是尾巴。”

“什么東西的腳那么細！不要睜眼說瞎話。”

沈大搖了搖頭，“沈二，我們在什么地方，你們倆這么大吵大鬧，是覺得我們進來太不好，直接讓人送我們出去？”

沈大站在上方，一下就看到兩人，可下面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一聽見深大的聲音，都是嚇了一大跳，沈二抬頭見是他，“我說沈大，我們不是約好在塔頂嗎？你怎么在這！突然出聲，要不是我鎮定，才會被送下去！不，押下去。”

沈大靠著墻，見兩人走上來，才緩緩說：“芙蘭不見了，我們正在找他們。”

沈二和祖宗的神情也是一變，沈二掠過沈大，走到十二層里面。祖宗在問沈大：“芙蘭不見了，江詩余呢？”

沈二直接走到了江詩余面前，“人呢？”

江詩余搖搖頭，愧疚道：“不知道。”

程昱還是站在壁畫底下。這時的月光又偷偷地照了進來，剛剛的黑云再次掩蓋住了她的光華，月光直投進塔內，蛇頭血色豎瞳內光芒越加兩眼，逼得人不敢直視。

月光印照，江詩余還在自責，茉莉突然大叫，“程昱！”聲音滿是驚恐。

程昱站在壁畫下面，身體在月光下竟然開始透明起來，他自己沒有察覺，倒把看向壁畫地茉莉嚇了一跳。

這一聲石破天驚，響徹云霄。雖然高在十二層，他們也能聽到塔底的喧囂聲，還有黑夜里亮起來的燈火。

江詩余下意識地就抓上了程昱地胳膊，連著她的手也開始變得透明。沈二在另一頭，想要將兩人拽出來，用了極大的力氣，紋絲未動，自己反倒也折了進去。

沈大見沈二也進去了，找遍全身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將她帶出來，只好上手想要將她拉出來。

就這樣一個拉一個，四個人全部透明起來，就這樣消失在了祖宗和茉莉的眼前。

兩人呆呆地，互相望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呆愣。

祖宗開口，“剛剛發生了什么？”

茉莉回答：“他們不見了。”

兩人呆了好半天，還沒有從這樣的情形當中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一起歇了氣，坐在了地下。

“怎么辦？怎么辦？芙蘭應該也就是這樣不見的吧。”茉莉慌亂無措地說道。

祖宗摸了摸頭，“等會吧。”

兩人靠著墻壁等了一會，既然已經發現了消失的原因，那么他們現在還是等等，等到月光再次照進來的時候，再進去找人吧。

江詩余幾個人一晃神，眼前亮光直刺眼球，他們一起閉上了眼，等到再回過神，人已經換了個地方。

之前的祭祀塔要是破爛不堪沒找到現在的地方更加破爛，里面根本稱不上是一處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天然去雕飾的山洞。

江詩余手還抓在程昱的手上，幾個人回了神，江詩余倏地放開了程昱的手，手上似乎還留著抓在程昱手上的感覺，不是溫熱的感覺，而是冰涼涼的，有種握住冰塊的感覺。

江詩余想到他們停在塔頂好一會，克里特的冬季很寒冷，在那里呆上半天，恐怕真得凍成冰塊。

程昱收回手，直接朝前面走了過去。

沈大正在和沈二說著話，“你是不是傻，沒看到程昱已經變得透明了，救他的江詩余也被波及了，你是沒眼睛嗎？不，你是沒腦子，明知道救不過來，湊什么熱鬧！”

沈二飛了一個白眼，“我看到了，可是我得救他們，他們是和我一起來的，我得負責他們的安全。”

沈大輕輕吐了幾口氣，臉上扯出笑容，又恢復了一點原來無所謂的意味，“你是領隊嗎？”

沈二臉上一僵，“雖然我不是，但是鈴蘭不在，我就得負責。”

沈大玩味地笑了一下，“好吧，既然你自己攬責任，那我說不了什么了。”

沈二哼了一聲，“你能說什么，我啊，把你們找過來，就必須負責到底。”

沈大和沈二不再說話，兩人才分神朝前面望去。

這時候的江詩余聽到他們兩個人停了聲音，等在那邊，“我們一起走吧。”

兩人跟了上去，點點頭準備走了。

江詩余還停在那里，沈二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勁，回頭看她，“江詩余，你在干什么，不往里面走，我們去找芙蘭，她應該就是到了這里面。”

江詩余看著他們進來的地方，那里現在就是一堵墻，堅固無比并且沒有出口。

那里的墻面初時沒有動靜，江詩余看了一會兒，沈二也過來了，盯著墻面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江詩余，“你是想找出去的路口嗎？”

江詩余搖頭，“不。我們好不容易進來的，感覺這里面會告訴我們克里特皇族失蹤的真相。”

沈二道：“那我們應該往里面走。”

江詩余又看了一會墻面，“說好了不分開走，我們再等一會。祖宗和茉莉一會會進來。”

沈二想了一會兒，“剛剛他們沒有進來，現在也不會進來的。”

江詩余看著她說道：“沈二，你想他們進來嗎？”

沈二一聳肩，“我希望他們不要進來。”

江詩余笑笑，“很多事不是你想就不會發生。”

江詩余的話音剛落，那堵看起來堅固的墻面上有光透過，凹凸不平的墻面上閃過一道道波紋，接著兩道熟悉的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兩人臉上還殘留著害怕，一看到江詩余他們還在那里等著，茉莉小跑著過來，“嚇死我了，你們消失的時候，我都嚇傻了。還怕我和祖宗進來，你們都不見了。我和他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嚇死了，嚇死了……”

沈二站在一旁，看著茉莉害怕地捂著心口，下一瞬，沈二一把攬住她的肩膀，笑罵道：“茉莉，你們有了不是更好，還過來，簡直給我找麻煩。”

茉莉一怔，“麻煩？”

祖宗靠了過來，“茉莉，別聽她瞎說。老子過來才不是添麻煩的，沒有老子，你們絕對查不出真相。”

茉莉和祖宗這是才轉了過來，兩人同時看著前方，有點難以置信，“這里，這里……”

江詩余：“你們認識？”

祖宗搖頭，“不認識，只是覺得突然變了地方，還更破爛了，不知道克里特有沒有更加破的地方了。”

茉莉說道：“這里有點昏暗啊，前面是什么樣的。”

這個山洞是完全不透光的，里面燃燒著的蠟燭照亮一方空間。

他們朝前面走著，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傳來，茉莉還是怕怕地抱住了沈二的胳膊。江詩余和程昱并排在前面走著。

這條長長的走道好像沒有盡頭似的，走了好一會，前面還是黑暗，一眼看不見盡頭。

程昱這是停了下來，后面的人也一下子停了腳步，“怎么了？”

沈大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程昱靠近了墻壁，“我好像聽到什么聲音了。”

幾個人的呼吸立刻都放緩了，豎起耳朵想要辨別到底有沒有聲音。

“救……救救……”一道微弱斷續的聲音不斷傳來，只是聲音太過微弱，要不是程昱說出來，這道聲音會完全被他們的腳步聲所掩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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