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梓墨吃完了，林億兒哀求道：“梓墨，帶我去見外婆，好嗎？”

顧梓墨知道說服不了林億兒，什么也沒說，順從了林億兒的意思，但是，在去的路上，她格外細心地照顧碰上林億兒。

來到手術室門外，兩份飯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

看來，楚老先生與林哲軒都沒有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尤其楚老先生年紀又大了，不吃飯怎么行呢？

于是，林億兒收起擔心，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來到楚老先生面前，溫柔地叫了一聲，“爺爺！”

楚老先生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聽到林億兒的聲音，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大概是發現林億兒看起來健康無礙，又將視線調換到手術室門上去了。

“奶奶有醫生照顧，連院長都進去了，您就將心放回肚子里吧。”林億兒勸道：“而且，醫生一直沒有帶壞消息出來，在這種時候，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奶奶從手術室出來了，您一定想要親自照顧，您想，您因為體力不支倒下了，還怎么照顧奶奶？如果奶奶知道您擔心得吃不下飯，她得有多擔心呢？”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現在躺在里面的是您，您希望奶奶一直餓著肚子等您出來嗎？”

楚老先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億兒，我現在吃不下。你的奶奶......”

楚老先生說不下去了，情緒非常激動。

林億兒輕拍楚老先生的后背，“爺爺，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

楚老先生搖了搖頭，眼圈泛紅，“這次不一樣，以前，她是犯病了，我心里有數，可這次是從樓上滾下去了，她的身子骨，我知道，如果她挺不過去......”

“爺爺，奶奶一定在堅持，要不然，醫生早就帶壞消息出來了，您看，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說明什么，說明醫生也在堅持，奶奶也在堅持......”

“您在外面，也應該堅持，不要往壞的方面想。”

楚老先生見林億兒說得認真，仔細一想，可能也覺得有道理，盡管自己一點胃口都沒有，他還是端起了飯菜，卻遲遲沒動筷子。

林哲軒為了讓楚老先生好好吃飯，他連忙端起另一份飯菜，為楚老先生夾菜，自己也低頭猛吃。

那樣子，不像是在品味佳肴，而像是在為自己補充能量。

楚老先生也開始動筷子，學著林哲軒的樣子。

看到楚老先生終于吃飯了，林億兒也松了口氣。

這種時候，誰都沒有胃口，但是，他們得冷靜，得保存好自己的體力，要不然，病人出來了誰照顧？

也許是明白了這一點，楚老先生硬是將一碗飯菜吃完了。

等待，仍舊讓每個人煎熬著，手術室的燈也一直亮著。

林億兒知道，這種時候，她要做的不僅是等待，還有要讓楚老先生堅強下去。

這么大的年紀，不能再經歷什么了。

夜漸漸深了，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院長帶著一群醫生出來，臉上有著成功后的喜悅與輕松。

林億兒也長長地松了口氣，成功了！

知道成功的那一刻，林億兒只覺得腿腳發軟，差點站不穩。

一直以來，她都靠一股力量支撐著，突然，好盼著的事情傳來了好消息，支撐她的那股力量也就消失了。

而她，當然也就渾身放松下來。

“億兒。”顧梓墨及時扶住了林億兒，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這么多人看著，林億兒面色一紅，低聲道：“梓墨，快放我下來。”

“抱著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可以的？”顧梓墨反問。

“......”林億兒。

理是這么個理，但是這里那么多人，而且，哥哥也在，爺爺也在，還有奶奶，正被護士推出來......

“梓墨，億兒今天太辛苦了，你帶她去病房休息吧。”楚老先生眼底有著笑意，意思很明顯，我懂的。

誰都年輕過，年輕人的那種轟轟烈烈，他懂。

而且，誰說只有年輕人才有轟轟烈烈？他......也有。

顧梓墨點了點頭，迅速抱著林億兒離開了。

楚老先生則迎了上去，見妻子仍舊緊閉著雙眼，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擔憂不言而喻。

院長看懂了楚老先生的意思，在對方還沒有開口之前，連忙解釋，“楚老先生，別擔心，手術很成功。”

“我奶奶什么時候能醒來？”林哲軒代替楚老先生問。

“這......”院長也不好說。

能夠把人救回來，已經是極限，至于人什么時候能醒，這個真不好說。

“先回病房吧。”楚老先生說著拉了拉林哲軒。

不管妻子什么時候才能醒來，他都會陪著她。

一天不醒，他就守一天，一年不醒，他就守一年......

護士推著林老太太，往病房而去。

林哲軒則扶著楚老先生，跟在后面。

“爺爺，相比較您之前想的，這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奶奶會醒過來的。”林哲軒安慰道。

楚老先生想到了什么，眼底滿是戾氣，“墨婉晴，我一定要動用所有的力量，讓她把牢底坐穿。”

“爺爺，您別氣壞了身體，墨婉晴那邊，自然有法律制裁。”林哲軒被楚老先生眼底的戾氣嚇到。

楚老先生一直是以溫和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就算偶爾會有算計，那也是身在職場的無奈，卻沒想到，楚老先生也有這樣的時候。

人，只有在被逼到極限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有多狠。

“就算墨家與林家是世仇，但是，我這一代，并未做過傷害墨家的事，他們害死了我的三女兒還不夠，連我們兩人也不放過嗎？”楚老先生拳頭緊握。

看他的樣子，似乎想要與墨家決一死戰。

楚老先生的盛怒，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回蕩，顯得格外的恐怖。

林哲軒連忙拉了拉楚老先生，示意對方，小心隔墻有耳。

楚老先生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連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林哲軒的攙扶下，往林老太太的病房而去。

等他們來到病房，護士正在為林老太太換吊瓶。

林哲軒扶著楚老先生走到沙發邊坐下，安靜地看著護士做事。

護士換好吊瓶，又交代了林哲軒幾句，才帶上門離開了。

林哲軒這才問，“爺爺，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墨婉晴對鳳針動手，應該是受墨家指示，她一開始接近我們，我就應該有所防備的。”楚老先生嘆了口氣。

“這也不能怪您。”林哲軒斟酌了一下語句，提出了疑問，“可是，爺爺，墨婉晴是墨家指定的繼承人，墨家怎么可能讓她來做這種事？”

楚老先生冷笑一聲，墨家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爺爺，我不清楚墨家與林家有什么仇恨，為什么世世代代各種爭奪，但是，我以一個局外人來看，怎么樣墨婉晴都沒有要陷害奶奶的理由。”

“墨家做事，還需要理由？他們慣用骯臟的手段，從不在乎別人會不會懷疑，別人看不看得下去。”楚老先生眼底幾乎能噴出火來。

“爺爺，墨家真的有這么不堪嗎？”林哲軒問。

墨家，林哲軒還是有些耳聞的，在S市乃至整個華國，墨家可謂是真正的豪門。

S市有三分之二房子的建造，都是出自墨家之手。

如果墨家說它是華國建筑業的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這樣一個建筑業的龍頭家族，怎么可能是靠骯臟的手段走到今天的呢？

聽說，在這一代，墨婉晴不僅是商業奇才，還是個珠寶設計師，她的嗅覺異常敏銳，總能走在時尚的前列。

墨婉晴，已經不能單單用奇跡來形容。

很多時候，她都起到了引領潮流的作用。

只可惜，墨婉晴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孩子。

而墨家這一代，卻只有女孩子，沒有男孩子。

原本，墨家上一代還有三個男孩子，誰知各自結婚后，都只生了女兒。

老大還算好的，生了兩個女兒。

老二與老三，不僅只生了女兒，還只生了一個。

兩人的妻子，一個生產后大出血，不能再生育，還有一個是剖宮產，傷了身體，多年來懷不上。

也許，墨家是命里缺子吧。

“墨家，這一代只有女孩子，你知道為什么嗎？就是因為他們壞事做多了，老天讓他們沒有后代......”

“......”林哲軒。

雖然他理解楚老先生的恨，但是.......說到這個后代這事上，林家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這一輩，有他與林億兒，但楚老先生并不知道這事。

在楚老先生眼里，林家......已經沒有后代了。

當然，這么慘的，不只林家與墨家，風家也同樣如此。

這一輩里，好像只有老大生了一個男孩子。

老二家沒有生育，領養了一個孩子，幾年前聽說，老二有一個兒子遺落在外，后來找回來了，正是目前接管風氏集團的那一位。

至于外面的這個兒子到底是什么情況，估計也只有風家知道了。

老三好像也很慘，生了三個女兒，一直沒有生到兒子，因為是剖腹產，三刀已經是極限，無奈只能封肚......

墨家、林家與風家，不知道正在經歷什么......

似乎都在走向衰敗！

“墨家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明面上，一派祥和，給社會增加了無數正能量，可是背地里，卻是耍盡了手段。”

“他們在我們林家這里不知道搶走了多少生意，你再去問問那些中小型企業，有多少家是被墨家算計過的，而又有多少家企業被他們吞并了。”

“惡意商業競爭嗎？”林哲軒皺眉。

他管理億梓公司這么久，好像沒有遭過墨家的黑手吧。

如果爺爺說的是真的，那可能就是億梓的生意與墨家不搭架吧！

不管是真是假，林家與墨家有梁子，是真的。

“惡意商業競爭，墨家豈止是惡意這么簡單，你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楚老先生搖頭嘆息。

“當年，您不同意三女兒嫁到墨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林哲軒問。

之前只聽了個大概，他并不清楚墨家與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也不只是我們反對，墨家也不同意玉潔嫁過去。”楚老先生眼底神色有些復雜。

林哲軒隱約覺得這事沒有這么簡單，但是，他現在這個身份不方便問這些。

卻沒想到，楚老先生卻娓娓道來。

“哲軒，我年紀大了，林家的仇，不一定報得了，以后就靠你了。”

“我這就告訴你，我們林家與墨家的故事。”

“這事還得從民國時候說起......”

正說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楚老先生被打斷，林哲軒連忙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林億兒與顧梓墨。

“億兒，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抽了那么多血......”

林哲軒忍不住埋怨地看了顧梓墨一眼。

顧梓墨有些委屈，可是，他不能說。

“哥，奶奶醒了沒？”林億兒問。

楚老先生見是林億兒來了，連忙從沙發上起來，不滿地責備道：“梓墨，你怎么不讓億兒多休息。”

“......”顧梓墨。

他真的很委屈，還不能說......

“爺爺，是我要來的，梓墨拗不過，沒辦法才帶我過來的。”林億兒連忙解釋。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聽不得別人說顧梓墨不好，她就想護著。

見林億兒這樣，楚老先生也不好再說什么，讓開了一條道，讓顧梓墨與林哲軒扶林億兒進去。

林億兒來到林老太太的病床邊，見對方緊閉著雙眼，神色也跟著黯淡下來，她就知道，奶奶肯定沒那么容易醒過來。

比起林老太太昏迷，她更擔心林家與墨家因此結下的梁子。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要不然她也不會硬撐著過來。

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這次的事情，林家與墨家的梁子估計結深了。

而關鍵的人林老太太又昏迷著，沒有醒過來。

“醫生說奶奶什么時候醒過來沒？”林億兒問。

林哲軒搖了搖頭，“醫生也不知道。”

見是這樣一種情況，林億兒更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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