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陸老爺不是不問青紅皂白就遷怒于人的人。”傅采禾安慰他道,他也是可憐人。
于大力尷尬地笑了笑,沒再問些什么。
而大牢里陸鎮棠終于看到了陸遠安,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兒子,頓時老淚縱橫。
此時此刻的陸遠安哪還看得出來曾經是個貴公子,說是行將就木也不為過。
陸遠安聽到有人要找他,他想不到還有誰會來找他。
這一抬頭,陸遠安看到他爹的淚,他這是在為他哭嗎?
那一滴淚落在他的心上,滋生出一線生機,恰如枯木逢春,陸遠安再抬頭,看到他爹頭上的白發。
是白發,他印象中他爹沒這么多的白發的,他怎么忍心讓他爹白發人送黑發人,陸遠安干枯的眼里濕潤了。
“爹,我沒有殺人,我沒有做對不起陸家的事情。”陸遠安艱難地張開嘴。
嘴巴好像粘合在一切,這一開口有種撕裂的痛。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救你出來的。”陸鎮棠抱住了陸遠安。
骨瘦嶙峋,硌著他的手,痛在他的心,陸鎮棠越發難受。
“你要找你娘你和我說啊,就算是不想告訴我,你也不該擅自離開陸家。
這世上很多事情還是可以用錢來解決的,不用你親自去做。
你再等等,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有消息了就告訴你。”陸鎮棠說出這番話已經釋然了。
他們,除了公孫明月還有陸鎮逸,雖然還沒想到見到他們之后該怎么樣面對,但他這一輩子就快要過完,他們之間的恩怨還連著晚輩,總該要有個徹徹底底的了結。
于大力家里,于娘子還沒醒過來,但附近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們家里來了兩位神醫。
“大力啊,那兩位神醫真這么厲害,我這老風濕不知道兩位神醫能不能幫忙治一下?”
“我經常睡不著,頭痛的厲害,大力,讓我見見神醫吧。”
“還有我,渾身都不舒服,我也想讓神醫給我看看病。”
于大力有些為難地望著熟悉的街坊,“這個我做不了主,我去問問傅神醫。”
于大力關上了門,進屋里去問傅采禾,“外面來了很多人,都想讓你幫他們看看病。”
“他們怎么知道我是神醫的?你說的。”傅采禾挑了挑眉。
“我,我好像沒有說吧。”于大力仔細回想了一下,有些糊涂。
但他們知道傅采禾是大夫不奇怪,只是怎么到他們嘴里傅采禾就成神醫了呢?
“你告訴他們,神醫看病百兩起步,付得起診金就讓他們先等著吧。”傅采禾若無其事地說道。
于大力張口結舌地看著傅采禾,他都沒臉去問他是不是也要付一百兩銀子做診金,或者更多。
“你放心,你的診金看我心情。這有后門嗎?我要出去一趟,你看著點你家娘子,還有我娘子。”傅采禾拍了拍于大力的肩膀,然后說道。
傅采禾在客棧里見過陸鎮棠,聊聊陸遠安的案子。
那姚縣令是個糊涂官,但關于自己頭上那頂烏紗帽,他還是很精明的。
兩人一同去見了姚縣令,借勢施壓,翻開了案子的卷宗,臉色是越發難看。
“你就是這樣子斷案的?!”陸鎮棠是恨不得將卷宗扔到姚縣令臉上。
“這事你不用管了,等于娘子醒過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用不了多久。”傅采禾更直接一點。
“是,是,是。”姚縣令連連點頭,他才不稀罕管這破事,只要功勞是他的就行了,別的無所謂了。
和姚縣令談完,陸鎮棠讓人送傅采禾回于大力家里面。
傅采禾看了看于娘子,問傅娘子,“情況怎么樣?”
“按理說應該可以醒過來了,可她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傅娘子一臉疑惑地說道。
“沒事。”傅采禾附在傅娘子耳畔說了幾句,如此這般安排。
“你確定?”傅娘子有點懷疑。
“心里有鬼的人藏不住馬腳的。”傅采禾卻是很自信。
傅采禾又和于大力說了幾句,然后才叮囑道,“不許占我娘子便宜。”
“不敢,不敢。”于大力連聲說道,他對別的女人沒興趣。
第二天于大力又開始擺攤賣豆腐了,街坊鄰居這才確信了于娘子醒過來了。
但于大力素來不讓他娘子拋頭露面的,其他人只是知道屋子里有女人在操持家務,別的就不大清楚了。
到了夜里,于大力也是半夜里起來做豆腐。
于大力離開沒多久,一道黑影潛入房間里,看到那個側身躺在床上的身影,還會動。
她不該活下來的,那人有些惋惜地看著床上那妖嬈的身段,從懷里拿出一包藥粉。
藏在暗處的傅采禾早就舉起了手中的木棍,一棍敲下去,打斷了那人的舉動。
“胭脂醉。”傅采禾撿起地上的紙包,打開一看,有些意外。
這胭脂醉顏色鮮艷,像胭脂一樣,遇水則會變成無色無味,中毒之人看不出有什么異樣,仿佛是在睡夢中死去一般,殺人于無形。
于大力收到信號,進來將黑衣人五花大綁,然后才扯下他臉上的黑布,不敢置信地說道,“是他。”
“認識的?”傅采禾有些意外。
“他就住我隔壁,我們還一起喝過酒,想不到他竟是這樣子的人。”于大力握緊了拳頭,最后還是沒忍住,揍了黑衣人一拳。
“他竟是你的鄰居,我還以為他是在跟蹤我呢,不過他可能真的是在跟蹤我。”傅采禾想了想,笑了笑。
傅娘子見自己任務已經完成,立馬回去自己房里換回自己的衣服,那身衣服讓她渾身不自在。
其實之前在大牢里傅采禾就察覺到,他和陸鎮棠說話的時候就感覺這人的反應有點奇怪。
所以他才故意說于娘子快要醒過來了,然后請君入甕。
真正的罪魁禍首被抓住了,陸遠安被放了出來。
于大力是給他磕頭了,若是他再堅定一些說不定陸遠安就不必受皮肉之苦。
“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老天爺吧。”陸遠安將于大力扶了起來。
陸鎮棠不想在諸舟縣呆太久,可陸遠安這情況又不能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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