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靜姝取了大名,耳邊總能聽到爹娘或者奶奶叫她名字,靜姝或者姝寶。
不過她人小,困勁大,被抱起來逗了沒一會又睡著了,她也沒辦法,她要長身體。
但其實夢里的她睡得并不好,最近她總做一個怪夢,夢里的她在森林里睡著,四周有鳥叫聲,風吹動樹葉颯颯作響,令她恐懼的是時不時傳來虎嘯狼叫。
夢境太過真實,她還是和現在的身體同樣大小,聽見聲音也只能干著急,憋著通紅的臉在哭叫,卻一直沒有人來救她。
幸運的是,夢里的她每次到了覺得危險緊迫的時候,就會醒來,像小時候做夢摔跤一樣。
今天下午她又做夢了,夢里仍然是相似的場景,森林和鳥叫。
經過她反復多次的做夢,在夢里的她已經很從容了,有鳥叫她就聽著,當音樂一般聽著。
大概過了一會,鳥叫聲慢慢地消失,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有腳踩著草地的聲音靠近,不過腳步很輕很輕,應該只是森林里的小動物,不是猛獸。
可她還是有點害怕,因為現在的她真得很弱,哪怕是小動物她也招架不了。
于是,很慫地閉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靠近的腳步聲沒了,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可以睜眼,就對上了一雙藍色寶石般好看的眼睛,像曾經潛過的深海,讓人看了會入迷。
等從那雙眼睛里回過神,就發現自己眼前是只貓而已,是一只很好看的貓。
除了最開始讓人入迷的藍寶石大眼睛,它一身白色的毛發更讓人喜歡,小耳朵藏在毛發里,萌得陸靜姝一臉血。
她不清楚這是什么品種的貓,但和現代見過的金吉拉貓很像,不過眼前的這只看上去比金吉拉貓更高貴。
陸靜姝打量著白貓的同時,白貓也歪著腦袋瞧她,眼神里流露著不屑和無奈。
陸靜姝看懂了它的眼神,覺得自己被一只貓鄙視了,雖然這只貓她很喜歡。
“啊啊……”這算是打招呼吧,她現在只會這么叫。
白貓抬起前腳,輕輕地拍在她的小胸口上,在感受她的心跳,很奇怪,隔著衣服和包裹,她都能感受到貓抓傳來的溫度。
“喵……”白貓拿起前爪,回應似得叫了一聲。
真傲嬌啊!
兩人,不,是貓和人之間沒有共同的語言完全不知道如何交流,她想撩貓都不成。
很長一段時間,兩小只都沒反應,干瞪著彼此,最后還是陸靜姝敗下陣來,“啊”了一嗓子。
白貓再次回了一聲“喵”,余下的就是樹葉颯颯作響的聲音。
陸靜姝暗想:這只貓看上去高貴冷艷,沒想道挺蠢的。
“你才蠢!”這是陸靜姝腦海里響起的聲音。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陸靜姝是害怕的,這是種私人領域突然被占領襲擊的恐懼,讓她無所遁形。
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陸靜姝露出自以為兇狠的眼神朝白貓望去,腦子里想著:“是這只貓?”
不過腦海里沒有聲音回答,倒是眼前的白貓作出了反應,看上去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看來白貓是真得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這讓陸靜姝既恐懼也好奇,無神論者的她只當這個夢來得怪異,像是真實世界里發生的場景一般,尤其是白貓面上的表情,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陸靜姝想離開這里,拼命地想著逃離,之前每次都是只要她拼命想逃走都會從夢中驚醒。
然而白貓感受到陸靜姝的不穩定,突然發狠朝她撲去,以為小命休矣的她偏過頭不敢面對,閉緊嘴巴和眼睛,皺起了一張臉。
手好疼,這是最直接的感受,她大概在夢里要成為貓爪下的亡魂了。
一陣震動,陸靜姝醒了過來,手指還是很疼,不過她的心安定下來了。
“你說剛才姝寶是做噩夢了吧?還是……我瞧她小手小腳的揮個不停。”李惠娘抱起陸靜姝,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看到閨女那樣,心里以為閨女被什么臟東西嚇著了。
“應該是做噩夢了,你別亂想。”陸禾生安慰道。
“要不要找個婆婆來家里看看?”李惠娘還是怕的,這東西說不準。
“要真看也是去看大夫,哪能就靠著婆婆來驅邪。”
“也是,是我想差了。”李惠娘經陸禾生這么一說,也覺得還是看大夫好些。
她自從有了孩子也總愿意信奉些什么,就像是給自己找個寄托,祈禱孩子們一生平安。
其實這在古代很常見,君主也一向倡導君權神授,奉行天罰神判,對于神仙傳說和占卜之術向來是相信的。
陸靜姝在李惠娘的輕拍下緩過神來,漸漸放低了哭聲,雙眼溢滿眼淚,可憐地望著她娘,那可憐模樣一下子就讓李惠娘的心化了。
當然,陸禾生也是,只是看著抱著孩子的妻子有些醋意。
他也想抱抱乖女兒!
再過兩天她就要離開家回學院,大概半個多月時間又不能看見女兒,女兒的滿月酒也沒辦法參加,現在能呆在家里的日子都想盡辦法補償閨女,連兩個兒子都有些吃醋。
“那我去找村里的馬叔來,他醫術好。”馬叔是盧阿婆的丈夫,早先馬叔去了軍營,只留下盧阿婆在家里受到婆婆的欺負,馬叔當兵五年,才回來一次,就那一次知道他娘對盧阿婆不待見就想著留下來不再去軍營。
可是盧阿婆覺得馬叔向往軍營,若真讓他回來,一定會后悔,咬著牙送走了他,一個人拉扯著兩人的孩子長大。
后來盧阿婆的婆婆去世,她才算守得云開見月明。
馬叔感念妻子的堅韌和理解,哪怕當初再大的誘惑自己都沒有動搖,等戰爭結束就回到了福來村。
至于一身醫術,是他當初跟著軍營里的軍醫學的,他也愛鉆營,醫術不比縣里大夫差。
“那你帶些東西去馬叔家,我當初懷孕人家給了好幾次藥也一直沒要錢,當初生產的時候盧阿婆也幫了忙的。”
“我懂,我這次在書院里看了一本醫術,覺得馬叔會喜歡,就抄錄了一本。”
“那馬叔肯定喜歡。”
馬叔這個人一生最愛有三:一是盧阿婆,二是上場殺敵,三是各種醫書草藥。所以陸禾生的禮送到了馬叔的心坎里。
接到這本抄錄的醫書時,連手里的活也顧不得干,就想安安靜靜坐下來研究。
還是盧阿婆拿手拐了他一下,“禾生找你給他閨女看病,是急事,你那醫書什么時候看不行?”,提起馬叔的后領子就往外推,“快去看看!”
馬叔也沒生氣,放下手里的書,朝盧阿婆賠著笑,“我這就過去,你別生氣。禾生咱快走。”
陸禾生見到認慫的馬叔也沒說話,他都明白,他面對惠娘生氣的時候也這樣。
嬰兒的脈搏很弱,馬叔其實從把脈得知的東西并不多,反倒是望聞問切,看小嬰兒的表情猜想這是受驚了。
“和禾生說得一樣,只是受驚了,我給抓副藥,老哥你讓嫂子煎好讓惠娘喝下去,到時候孩子自然能受用。”
陸禾生跑出去叫馬叔的時候,陸錢氏和陸老爺子以為出了什么事,趕緊從上房過來看著。
陸老爺子在場,自然不用同陸禾生說,更何況他鮮少見到陸大江這么著急的模樣,前幾個孫子可不像這樣看得緊緊的,還是孫女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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