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匠工,你也見過的,是那位奇珍閣的宋先生,當初在高昌縣,他還曾開過首飾鋪子……我也是后來才知,他喜歡折騰這些東西……”
這么一說,元寶珠倒很有印象,她的第一套頭面,還是在那位宋先生的鋪子里買的。
她也沒想到,看上去便極有本事的宋先生,還有這樣的愛好。
只那位先生,本是跟在陸家那位身邊的,而那位對她侄女的態度又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元寶珠便有些擔心,怕她與那些高門顯貴來往太多,吃了虧去。
“嬋兒,那位宋先生本是陸家的人,他們門第太高……”
元寶珠握住了元令辰帶著涼意的手,有心想勸說,待看到她沉靜的目光時,又仿佛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元令辰淡淡笑了笑,反將她的手握了握:“我不會叫自己吃了虧去的。”
小姑的意思,她如何會不明白,無非是想著陸家門第太高,她與陸序的人往來太多,到最后不清不楚的。
陸家那樣的門第,也不可能與她家結親,除非她甘愿委身做小。
可是以她家人對她疼愛,是萬不會同意她作踐了自己的。
更不提她自己也絕不會那樣想不開。
只不過,有些事有些人,并非是自己想避就能避開的,陸序如今掌著云夢山的權,時不時也要與她做一些交易。
對系統而言,或者說對系統所屬的華夏文明而言,這樣的交易是有極大好處的。
也能省了她四處搜羅食材的心思。
而云夢山有了足夠的米糧儲備,再有個天災人禍,便不用擔心再會發生餓殍遍野的事。
所以,與陸序,與宋青衡,她一時也無法完全撇清關系。
每次交易時,宋青衡總要想法子給她送些東西,她便借機提了金冠的事,一是她的確需要這一頂金冠,二是覺得無需讓他們挖空心思去還她人情。
這些事并不能盡數告知元寶珠,她便轉移了話題:“小姑可是要試一試?若不合身,還能改。”
元寶珠聞言,暫時將心里的擔憂拋開了,滿心歡喜地準備上手試嫁衣。
只是還未動手,又聽元令辰道:“這嫁衣層層疊疊頗為繁瑣,我叫白露來幫忙。”
此時的嫁衣與六百年后的嫁衣有所不同,最正式的嫁衣,有著極為考究的規制。
便如她所制的這套,便是照著此時的規制所制,里外共有九層,十分繁瑣,一個不慎便會弄錯。
元令辰倒可以會穿,可她小姑身量高,而她年歲尚小,總是力有不逮。
元寶珠也意識到了這點:“那便叫白露幫忙吧。”
白露本是被元令辰打發到外面候著的,并不知道姑侄二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人雖小,卻很不好籠絡,至少處了那么多天,她也自認伺候得盡心盡力,可至今還未得到主人青眼。
甚至于很多時候,都不讓她近身伺候。
此時好不容易有機會表現,她自然不想錯過。
這便疾走了幾步,邁進了屋子,才一抬眼便見著華光四溢的嫁衣,險些將她的眼都閃了去。
她在戚家時,也見過戚家女郎的嫁衣,比之這件也不知要遜色多少。
連戚家都弄不到的嫁衣,元家是如何得到的?
她甚至連嫁衣是何時何人送入府中的都不知道。
更不提還放在她伺候的主子院里,這怎么看都是不信任她這個貼身侍女,否則這樣的事她為何是現在才知?
她咬了咬舌尖,壓下心中不滿,故作平靜地垂下頭:“女郎,有何事吩咐?”
“原聽你說,曾在京中大族中做過侍女,想來這嫁衣應當難不倒你吧?”
“是。”
白露只以為她們是不知如何穿戴,這才找上她,心里還是有些自得的。
想著她們也不過是運氣好,一朝成了人上人,論起見識,還不如她一個侍女。
再一想到元令辰在她面前擺的譜,便更多了幾分不屑。
若是異地而處,對一個比自己有見地的侍女,她定當會以禮相待,平日里也該多些賞賜籠絡,哪會這般不冷不熱的,也著實不識趣了些。
白露心不在焉地過去,就近看到那件嫁衣時,更是心中不平。
這樣的好物,竟是便宜了這個大字都不識的泥腿子。
便是給她都比讓她們糟蹋了的好。
她的心中已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對元令辰露出一抹奉承的笑:“女郎,這般精致的嫁衣,整個京都都尋不出第二件呢,卻不知是從何處購得?”
她家中是戚家世仆,自小便送到了戚家女郎身邊服侍,京中最好的那幾個繡娘,她幾乎都知道。
沒有一個能有這樣的繡工,這定然是一個隱世的繡工,也不知元家人是走了什么運?
元令辰冷淡地看她一眼:“你在原先的主家莫非不曾學過規矩?”
白露委屈地垂下頭:“奴婢原先伺候的女郎素來和善,有事從不瞞著奴婢。”
若是原先,她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只如今她知道,元家人就是農戶出身,整個元府,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幫元寶珠穿嫁衣的。
元寶珠婚期將近,她料定她們不會對她發難。
若能因此拿捏住她們,那往后這元家后宅,還能有她的幾分地位。
至于元令辰會不會因此發落于她,她倒不曾想過。
畢竟她們要在京城立足,也少不了她的提攜。似她這般有見識的侍女,在京中也不是時時能見的。
她的心思幾乎都掛在了臉上,盡被元令辰看在眼里:“你既認為我為人不夠和善,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你這便出去,叫蘇荷,迎夏進來。”
白露錯愕地抬頭:“女郎,她們可沒見過這樣規制的嫁衣,一個不慎,弄壞了可如何是好?”
元寶珠也皺起了眉,不耐煩地冷聲道:“叫你出去就出去。”
白露心里不服,到底還是轉身走了,想著蘇荷迎夏素來不中用,遲早還要求到她頭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原本一臉怒色元寶珠又露出了些笑意。
“嬋兒,可是故意為之?”
“為何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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