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菀劈頭便是這么一句話,聽在流菊耳里猶如一道驚雷。
她瞪大了雙眸,也不知是心急還是什么,忽地起了一陣咳嗽,咳得淚花都出來了。
楊青菀便坐在床邊,與她面對面。目光炯炯,神態認真,看樣子是要給她解了惑才成了。
她安安靜靜地等著,咳嗽聲也漸漸沒了。
靜默了一會,流菊見自己是躲不過了,只得張口道:“姑娘,您都在說些什么?奴婢沒瞞著什么不好的事情。”
楊青菀倒也不著急,“我之前是留了你守家,你跟來了不說,還在徐如蘭墜下去的瞬間便出現了,且直接跳進了水里……”
那時間那地點以及她的不假思索,就仿若她已經在暗處守了許久,就等著那一刻下水救人。若把這些都歸為湊巧,委實是說不過去……而若不是湊巧,流菊又是如何知道徐如蘭會落水?
這其中究竟如何,她不想胡亂猜測,故而她便想親自聽聽她是如何說的。
流菊對她來說肯定不是壞人,可她瞞著自己一些事情也是事實。
流菊一時沒說話。
楊青菀見她臉色還顯得蒼白,心知她身體還虛弱著。原本也想過幾日再問個明白,可心里頭既然存了疑,她便要一直念著,當真也是難受。
“我并不是要跟你計較什么,相反,昨日因著你的及時出現,你不僅救了徐如蘭一命,也間接救了我一命,否則被周含煙這般一冤枉,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輩子也就毀了。”楊青菀放柔了口氣,“你為我所做的我十分感激,可是你不應該對我有所欺瞞。”
流菊抬了抬頭,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楊青菀輕聲問,“……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流菊點了點頭,“姑娘,奴婢當真不知要如何說,只是奴婢所想所做的皆是為了護好姑娘。”她抿了抿干干的唇,過了好一會才又道,“……奴婢確實知道在煙雨行會發生一些事,故而才會在您上車之后也偷偷跟上了。那夜奴婢跟您提過的,這一趟很是兇險,但是您沒聽進去,奴婢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她說了一堆,還是沒說到楊青菀最想知道的——流菊到底是如何知道的?是從誰那里聽來的?還是在她身上發生過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想到此,她又問,“我記得你之前并不會泅水,是什么時候學的?”
流菊倒沒隱瞞,“姑娘也知道奴婢之前回了趟老家,便是那次學的。”她見楊青菀拿探究的眼神看她,只得別開了視線,“……那次在老家閑得慌,左右無事可做,奴婢便想著學會泅水也是樁好事。”
楊青菀并不信她的措詞。
見流菊這副躲閃的模樣,八成是沒打算跟她細細道來,便打算先緩一緩。
她如今因她而病著,逼得太緊委實也不太好,總歸有的是時間。
楊青菀便沒再執著得到這些問題的答案,與流菊又說了些話,叮囑她要好好吃藥好好休息之類的,便心事重重離去了。
她出了院子,停在一株大樹下。輕風沁冷,讓她的思緒越發清明。
與流菊這么交談了一回,她得到的訊息似是不多,可是足以讓她確定一些猜想。
流菊果然是提前知道某些事情的。
自她成了武安侯府的楊三姑娘之后,她不止一次聽到貼身丫鬟或者旁人說起流菊,皆是說她與以前不一樣了。更巧的是,這個分界點都是在她回老家之后。
而她學會泅水也是。
楊青菀這般想著,漸漸的,心跳得飛快。
她聯想到了自己。
她病死之后附身到了楊三姑娘的身上,這般離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會不會流菊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況?
楊青菀一面覺得自己的想法委實是太過瘋狂,一面又理不出其他的思緒來。
她在樹下想了會,便決定先把事情擱在一邊,過去看看徐如蘭。
因著徐如蘭的緣故,她所在的院子被守得密不透風。侍衛大抵是得了吩咐,見她過來了倒是沒攔住,她一路暢通無阻,直到站在了亭廊上。
楊青菀記得這邊的規矩,自然不會去闖那扇門。只是這么一來,她想了解里頭的情況便只能等著有人出來。
這樣的念頭將將在腦子里閃過,屋里的人似是有感應一般,走出了個一身紅衣的女子。
女子梳了個大馬尾,用玉冠高高綰著,一身的勁裝能看出是個習武之人。她面色淡漠,一雙丹鳳眼微微挑著,看她的眼神很是警惕。
楊青菀眨了眨眼,第一反應便猜著這名女子定是相爺身邊的高手,能一打五的那種。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自報家門,“我是楊青菀,過來問問情況罷了。”
道完之后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原本就是陌生人,報了名字能有什么用處,人家一樣還是不認識。
哪想到,那女子面上的警覺褪去了不少,“原來是楊三姑娘。”
她從門里走了出來,把門攏好之后直接走到了一旁去了。
“在下呂喬,相爺的手下,奉命過來幫忙的。”說到幫忙這兩個字的時候,呂喬面上的神色似是有些許的扭曲,她皺著眉,似是有些不耐煩。
楊青菀瞅了她一眼,心里便有了猜測。
……跟前這位名喚呂喬的姑娘,怕是十分得相爺的信任,否則也不會被挑上。她腰間別著長鞭,可見身手應該也是了得。既然是長期習武,在打打殺殺方面估摸著不是問題,反而是讓她來照顧人才是問題。
故而,她的不耐煩倒是能理解。
“那麻煩姑娘了。”楊青菀很識相,道過謝后問起里頭的情況。
呂喬很耿直,回答得也耿直,“她吃過藥了,身邊的徐夫人照顧得仔細,也用不上我幫忙,我的職責是防人用的,若是有人敢擅自闖入可先斬后奏。楊三姑娘若是想問得更仔細些,一會我請徐夫人出來。”
大抵是覺得自己說得太直接,她默了默,又添了句,“……之前大夫來過,也沒說什么,就讓好生照料著。我不懂這些,委實是不清楚。”
楊青菀點了點頭,心知呂喬已經是盡她所能來回答她。
她也沒再多問,得知到目前為止除她之外都沒人靠近過,心里放心了不少;再看有能先斬后奏的呂喬守著,只覺得徐如蘭所在的這個屋子,只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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