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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第一百零五章 和番
更新時間:2020-04-29  作者: 希憲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半生凝眸 | 希憲 | 希憲 | 半生凝眸 
正文如下:
天未亮,裴緒就從榻上爬了起來。

“這么早,二郎是去哪啊?”裴紀剛出來,便見裴緒已經袍服整齊,正往大門去。

他停下,“當然是上朝,今日還要商議政事。”

這時突厥大兵壓境,北方契丹更是蠢蠢欲動。朝廷每每商議邊疆大事,都顧慮繁多,拿不準主意。直到最近,才定下羈縻之策。

裴紀點點頭,“哦?那你快去吧。”

這是在興化坊的裴家大宅,但要等上朝,他也得趕早。文武列班之時是在五更,因而裴緒寅正剛過便動身了。

裴緒騎馬到宮門,剛下馬,便聽見敲鐘聲,千百聲蕩悠悠。左監門衛帶人來查驗,無非是查驗魚符,看看就罷了。外加他們那些人幾乎天天進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熟的很,走個形式就行。

今日只是常朝,但卻略有不同。

列班時云集了宰相、公侯,皆是為了即將商議的軍國大事而來。就連總管韓蒼、司空賈況這樣閉門不出的,也都趕來朝謁了。

“圣人至。”趙延穩坐明堂,“眾卿在這等候多時了吧。在這的諸位皆是我大齊的肱骨,為國事政事夙興夜寐。君父以存撫為務,股肱以匡救為心。如今我大齊邊境無定,還望在座的文武大臣能為君父分憂。”

“臣等不才,愿為國奉身。”

“臣啟奏,竊以為突厥野心不泯,在邊地集結數萬人馬,這樣一來靈州、朔州岌岌可危,而北方契丹趁勢迫近幽州,若是我朝與兩國交戰,則會陷入苦戰,傷及國力民生。另外高麗、高昌、吐蕃等小國,見我國疲憊,必定聞風而動。屆時變成騎虎之勢。”司徒王紹說。

裴緒的看法也差不多,只是不像他說得那么嚴重。

突厥內部紛爭不斷,莫度和沙勒兩派水火不容,兩虎相爭,使得實力大不如前。而契丹自背離突厥之日,便歸附于中原。只是那營州都督剛愎自用,斷斷不是能撫慰邊地之人。

“我朝與大賀氏,開榷場,通商路,大賀氏連年遣使者入朝、入仕。大賀達哥與突厥沙勒可汗不和,背棄盟誓,向我朝求和。朕封大賀氏為漠北都督,賜國姓,賜名忠國。”

裴緒一聽便知是要擇宗女和番。

“朕為國祚著想,封代王之女長寧縣主為榮化公主,下降契丹。”

代王是今上的堂弟,開國前已薨,他的獨女由圣上親自撫養。

裴緒聽了個大概,無非就是與契丹和親,并令靈州、朔州、涼州等幾州戒備,以防突厥突襲。

承平元年,剛送走了春,迎來了夏。寰塢風景如舊,依然是滿園姹紫嫣紅。

每年這個時候,韓洵都會來這避暑,度過那難熬的暑熱天,但是今年略顯不同。因為養父腿疾發作了,所以全家人沒一個有心思來這乘涼。那些人來這,要么是為了謀個一官半職,要么是為自己尋一條終南捷徑,無非是想往上爬罷了。

誰讓他的養父是當朝大將軍韓伋呢。

不過韓洵不以此為榮,反以此為恥。他現在所任的那個小官,還是賴著韓伋之名,才得以舉孝廉入仕。也難怪有人會笑話他不堪大任,快三十的人依然是個只會耍潑皮的黃口小兒。

韓洵也想往上進一步,奈何做了幾年官,處處碰壁就算了,還老是被同族同宗的人欺壓,這叫什么事啊。好歹他也是韓家的一份子,竟落得被本家的人排擠,真是可悲啊。

他不禁嘆氣,“唉!”

“好端端嘆氣做什么?”這聲音極其耳熟、

抬頭便見一青年,容止端雅,更兼雍容莊靜。由是怔了又怔,韓洵沒料到自家兄長會來寰塢,還是在這個時候。這是湊巧,還是眼花他看錯了?

韓霈推他,“連你大哥都不認得了?”

匆忙回神,韓洵卻仍有點發呆。“啊,大哥。”

“你是有心事吧?跟我說說,是什么事把你弄成這副模樣?”韓霈的笑很溫和,說話也是輕輕的,好似能浸潤人心。

韓洵忙說:“只是點小事,唉,”

“是不是父親他?”韓霈隱約猜到了他的躊躇所在。

他原是不想和他說那些的,但到這等地步了,他不得不說。于是悄聲道:“父親的腿上生了爛瘡,怕是,怕是治不好了。”

“怎么會生爛瘡呢?”

也難怪他不知道,韓霈從結縭之日起便離了寰塢,換言之,他除了過年、中元、冬至會來看一眼,其他的時候壓根找不到他的人影。若非是父親病情急迫,他也不會急召他來寰塢。

“說是用藥不對,延誤了,所以潰爛了。”韓洵話說得支支吾吾。

其實他不敢把話說全了。因為父親交代他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出實情,哪怕是他親哥哥韓霈,也一視同仁。

韓霈一言不發,要直奔正堂去。他見狀,立即攔了下來。“這會子正看大夫呢,你就別進去了。”

“連我都叫來了,定是出事了。”

前年,父親腿疾發作便去朝了。本以為沒多大的事,剛好可以在寰塢多休養、休養,怎會料到那腿疾竟越發的重了。剛開始只是腫痛不已,敷些簡單的消腫藥,挺挺就過去了。不久就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嚴重,而后又生了瘡,很快瘡就潰爛了。兩年間請的名醫中竟沒有人能有良方對癥,而病耽誤不起,一日重似一日。

“父親有大夫醫治,但大哥你就不同了。”

“我沒事。”

春臨花氣襲人,垂柳依依相迎。正章四年的春景格外嬌艷,天朗氣清,花木被新雨洗后透出微微光暈。

啟瑞門外,宮人們齊整地站成幾列,他們靜默地,沒有生氣地等在一旁。遠遠地,就看見好一群人擁著一輛馬車進來。待它穩穩停下,宮人們速行禮,齊呼:“恭迎晉陽公主。”

太皇太后身邊的女史迎上去扶公主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下車。晉陽大長公主照例來拜見太皇太后,今日也是少見,攜了女兒同來。

女史恭敬道:“太后命我等在此迎接公主,公主萬安。”她又把頭轉向一旁的女孩子,“見過姑娘。”

公主輕聲道:“免。”

女史看著那女孩,微笑道:“姑娘眉眼秀雅,是難得的美人。”

女孩微微躬身回禮,說:“女史謬贊。”

女史沒想到會得到如此禮待,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僭越,忙改了話,“請隨我去百福宮。”本朝禮法嚴明,宮中向來謹遵祖上規矩,所以她如此謹慎也不奇怪。

公主盈盈牽著女兒的手,邊走邊囑咐道:“菀昭,待會見了外祖母,可別失了禮數,叫別人笑話。看到表哥,別像小時候那樣被嚇得哭出來。”身邊宮人故作未聽,低頭尾隨。

馮莞眉心一蹙,辯解道:“他知道我怕狗,還故意牽狗嚇我,母親錯怪了。”

公主柔聲道:“你表哥現在登基做了皇帝,什么事都要以他為尊。遇著他時刻守著規矩,免得落人閑話,說我們失了身份。”公主湊過身來,細聲道:“眼下前朝不寧,后宮里萬貴妃得寵,要處處小心。”她為女兒扇著扇子,“太皇太后對你的終身大事很上心,不知是哪家才子這么有福氣。”

馮莞紅了臉,低頭道:“母親別取笑我了,一切都由太皇太后做主。”公主抿嘴笑著,牽著她向前走。

步入百福殿,宮正孫萍領著一大群人候著。孫萍過去伺候過公主,對她格外親切。她滿面春風,說道:“太后正在同萬貴妃說話,請公主和姑娘到偏殿更衣。”

公主進了東側殿,而馮莞被帶到西側殿。宮女們散開她的頭發,重梳了她的雙環髻,還特意留了垂髾,這自然是少女最平常的發髻。宮女將首飾匣捧來,馮莞挑了一對點翠珠花,湖藍上露著絢麗光澤,又不失雅致。上穿藕絲衫衣,下著碧藍繡裙,清麗淡雅,頗具豐韻。隨侍老嫗看她如此裝扮,甚是贊許。

馮莞出去,公主已更衣完畢。正想進去,直面了萬貴妃從里面出來。萬妃微微行禮,淡淡道了句:“大長公主萬福。”未等馮莞見禮問安,就離開了。公主一笑置之,不加言語。

百福殿內獨有昏黃,光線并不明朗,似乎籠上重重遠山霧,隱然不散。太皇太后雖然抱恙,這里卻未因此沾染上病氣。反而,時花嬌美,檀香不絕,特有韻味。

太皇太后就坐在榻上,常年病痛侵蝕著容貌與軀體,干瘦的身軀極為羸弱,華服繁飾也壓得她起不來身。她的身上有著老人的渾濁,卻保有皇后威儀。說不清,道不明,仿佛是天生所帶。那種威儀沒有隨著太皇太后逐漸蒼老而消減,在她的眼中就深藏鋒芒。

馮莞看見外祖母,眼中的淚水就凝在睫上,悲喜交集,也只得咽下悲愴。

公主上前接過老婢手中的藥碗,請罪道:“女兒不孝,還有勞容娘服侍。”

太皇太后慈愛道:“除了容娘,也就是你伺候哀家最舒坦。”她又轉向馮莞,和藹地說:“菀昭這孩子愈發美麗,在氣韻上與眾不同。”她伸手一招,“來,讓外祖母看看。”

馮莞端莊地走過去,她小心地盯著自己的外祖母。太皇太后年輕時的容顏猶可追尋,她的臉只是被年歲刻上痕跡。她,像極了母親。馮莞能想象到她當年的豐姿:身量纖纖,容貌姣美,手持菱紗扇,在洛水畔等著高祖。仿佛還能看見她在蓬萊殿中癡癡等著自己的枕邊人。但那都成了過眼云煙,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步入了陰間,經過數個春秋,與他們漸行漸遠。她只能在太醫的照料下拖著日益老去的病體繼續活著。

她愿用手撫去她臉上的歲月傷痕,但愿能恢復以往的風韻。看到那個年輕貌美,主宰后宮的倩影。雖然神祗沒有賦予她那種能力,但美人永不褪色。他日史書工筆,定會為外祖母留下盈盈芳跡。

“不知怎的,倒看到了她外祖父的樣子。”太皇太后突然笑道。“兒孫中也就皇帝能看到他祖父的樣子,依我看,這孩子福澤深厚著呢。”過去,她的外祖母從未提及,人人都道她很像母親。

“母后言重了。”公主道。

馮莞立即回道:“太皇太后所言,菀昭承受不起。”她看見太后眼中沒有渾濁,而是清朗,她不敢與那雙眼睛對視。昔年張婕妤和李德妃容貌為后宮之冠,威勢也更甚于還是皇后的太皇太后。但論及智謀,太皇太后卻遠在她們之上。或許因此,太皇太后才能數十年來寵命優渥。她身后有著數不清的刀光劍影和陰謀詭計,在她的眼中總存有一絲難以捕捉的陰冷,就像失去光澤的刀鋒,但依然保持著鋒利。

所幸,那把刀的刀刃沒有面向她。外祖母是慈愛的,她一直堅信。因為過去,柔和的外祖母一直是她少時的依靠。

太皇太后喝過藥,用帕子擦了嘴角。問道:“今年多大了?”

“十五。”

太皇太后笑道:“正是最好的時候。”她對公主說:“這孩子哀家越看越喜歡,不如就留在宮中小住幾日,也好陪陪哀家。”

馮莞回想年少時陪伴外祖母的時光,四年未見,頓感悲傷。她此番已下定決心安身長安,以報外祖母恩德。

池邊垂柳被描上鵝黃,染上了紫微宮亭臺樓閣的輝煌。楊柳環合,似是宮女眉上的青黛。太液池浩浩湯湯,湖面波光萬頃,春水瀲滟,水天相連化為一體。又因臨近日暮,霞光映在水里,似乎是在池水里鋪上一匹錦緞。遠處隱約可見島嶼,其中樓閣都披上仙霧,似乎登島即登仙,令人神往。池畔上少了岸芷汀蘭,卻在湖風中尋得了馥郁芬芳。許是剛下過雨的緣故,太液之景似乎被抹上了幾筆,但卻蒙上了深深愁影。原以為這只是感慨物是人非,深究其里,變的正是心境。她不愿去探究猜不透的內心,為自己再添新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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