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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第一百一十三章 中元(上)
更新時間:2020-05-16  作者: 希憲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半生凝眸 | 希憲 | 希憲 | 半生凝眸 
正文如下:
垂柳依依相迎。正章四年的春景格外嬌艷,天朗氣清,花木被新雨洗后透出微微光暈。

啟瑞門外,宮人們齊整地站成幾列,他們靜默地,沒有生氣地等在一旁。遠遠地,就看見好一群人擁著一輛馬車進來。待它穩穩停下,宮人們速行禮,齊呼:“恭迎晉陽公主。”

太皇太后身邊的女史迎上去扶公主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下車。晉陽大長公主照例來拜見太皇太后,今日也是少見,攜了女兒同來。

女史恭敬道:“太后命我等在此迎接公主,公主萬安。”她又把頭轉向一旁的女孩子,“見過姑娘。”

公主輕聲道:“免。”

女史看著那女孩,微笑道:“姑娘眉眼秀雅,是難得的美人。”

女孩微微躬身回禮,說:“女史謬贊。”

女史沒想到會得到如此禮待,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僭越,忙改了話,“請隨我去百福宮。”本朝禮法嚴明,宮中向來謹遵祖上規矩,所以她如此謹慎也不奇怪。

公主盈盈牽著女兒的手,邊走邊囑咐道:“菀昭,待會見了外祖母,可別失了禮數,叫別人笑話。看到表哥,別像小時候那樣被嚇得哭出來。”身邊宮人故作未聽,低頭尾隨。

馮莞眉心一蹙,辯解道:“他知道我怕狗,還故意牽狗嚇我,母親錯怪了。”

公主柔聲道:“你表哥現在登基做了皇帝,什么事都要以他為尊。遇著他時刻守著規矩,免得落人閑話,說我們失了身份。”公主湊過身來,細聲道:“眼下前朝不寧,后宮里萬貴妃得寵,要處處小心。”她為女兒扇著扇子,“太皇太后對你的終身大事很上心,不知是哪家才子這么有福氣。”

馮莞紅了臉,低頭道:“母親別取笑我了,一切都由太皇太后做主。”公主抿嘴笑著,牽著她向前走。

步入百福殿,宮正孫萍領著一大群人候著。孫萍過去伺候過公主,對她格外親切。她滿面春風,說道:“太后正在同萬貴妃說話,請公主和姑娘到偏殿更衣。”

公主進了東側殿,而馮莞被帶到西側殿。宮女們散開她的頭發,重梳了她的雙環髻,還特意留了垂髾,這自然是少女最平常的發髻。宮女將首飾匣捧來,馮莞挑了一對點翠珠花,湖藍上露著絢麗光澤,又不失雅致。上穿藕絲衫衣,下著碧藍繡裙,清麗淡雅,頗具豐韻。隨侍老嫗看她如此裝扮,甚是贊許。

馮莞出去,公主已更衣完畢。正想進去,直面了萬貴妃從里面出來。萬妃微微行禮,淡淡道了句:“大長公主萬福。”未等馮莞見禮問安,就離開了。公主一笑置之,不加言語。

百福殿內獨有昏黃,光線并不明朗,似乎籠上重重遠山霧,隱然不散。太皇太后雖然抱恙,這里卻未因此沾染上病氣。反而,時花嬌美,檀香不絕,特有韻味。

太皇太后就坐在榻上,常年病痛侵蝕著容貌與軀體,干瘦的身軀極為羸弱,華服繁飾也壓得她起不來身。她的身上有著老人的渾濁,卻保有皇后威儀。說不清,道不明,仿佛是天生所帶。那種威儀沒有隨著太皇太后逐漸蒼老而消減,在她的眼中就深藏鋒芒。

馮莞看見外祖母,眼中的淚水就凝在睫上,悲喜交集,也只得咽下悲愴。

公主上前接過老婢手中的藥碗,請罪道:“女兒不孝,還有勞容娘服侍。”

太皇太后慈愛道:“除了容娘,也就是你伺候哀家最舒坦。”她又轉向馮莞,和藹地說:“菀昭這孩子愈發美麗,在氣韻上與眾不同。”她伸手一招,“來,讓外祖母看看。”

馮莞端莊地走過去,她小心地盯著自己的外祖母。太皇太后年輕時的容顏猶可追尋,她的臉只是被年歲刻上痕跡。她,像極了母親。馮莞能想象到她當年的豐姿:身量纖纖,容貌姣美,手持菱紗扇,在洛水畔等著高祖。仿佛還能看見她在蓬萊殿中癡癡等著自己的枕邊人。但那都成了過眼云煙,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步入了陰間,經過數個春秋,與他們漸行漸遠。她只能在太醫的照料下拖著日益老去的病體繼續活著。

她愿用手撫去她臉上的歲月傷痕,但愿能恢復以往的風韻。看到那個年輕貌美,主宰后宮的倩影。雖然神祗沒有賦予她那種能力,但美人永不褪色。他日史書工筆,定會為外祖母留下盈盈芳跡。

“不知怎的,倒看到了她外祖父的樣子。”太皇太后突然笑道。“兒孫中也就皇帝能看到他祖父的樣子,依我看,這孩子福澤深厚著呢。”過去,她的外祖母從未提及,人人都道她很像母親。

“母后言重了。”公主道。

馮莞立即回道:“太皇太后所言,菀昭承受不起。”她看見太后眼中沒有渾濁,而是清朗,她不敢與那雙眼睛對視。昔年張婕妤和李德妃容貌為后宮之冠,威勢也更甚于還是皇后的太皇太后。但論及智謀,太皇太后卻遠在她們之上。或許因此,太皇太后才能數十年來寵命優渥。她身后有著數不清的刀光劍影和陰謀詭計,在她的眼中總存有一絲難以捕捉的陰冷,就像失去光澤的刀鋒,但依然保持著鋒利。

所幸,那把刀的刀刃沒有面向她。外祖母是慈愛的,她一直堅信。因為過去,柔和的外祖母一直是她少時的依靠。

太皇太后喝過藥,用帕子擦了嘴角。問道:“今年多大了?”

“十五。”

太皇太后笑道:“正是最好的時候。”她對公主說:“這孩子哀家越看越喜歡,不如就留在宮中小住幾日,也好陪陪哀家。”

馮莞回想年少時陪伴外祖母的時光,四年未見,頓感悲傷。她此番已下定決心安身長安,以報外祖母恩德。

公主嗔道:“母后有了外孫女,就把女兒丟在一邊。”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讓你們母女同住。”喚來容娘,“把青禧殿收拾出來。”

馮莞和公主辭別太皇太后,就到太液池去,可沒想到半路上,劉賢妃就請公主去她的靈韻殿了。她只好帶著侍女去賞景了。

池邊垂柳被描上鵝黃,染上了紫微宮亭臺樓閣的輝煌。楊柳環合,似是宮女眉上的青黛。太液池浩浩湯湯,湖面波光萬頃,春水瀲滟,水天相連化為一體。又因臨近日暮,霞光映在水里,似乎是在池水里鋪上一匹錦緞。遠處隱約可見島嶼,其中樓閣都披上仙霧,似乎登島即登仙,令人神往。池畔上少了岸芷汀蘭,卻在湖風中尋得了馥郁芬芳。許是剛下過雨的緣故,太液之景似乎被抹上了幾筆,但卻蒙上了深深愁影。原以為這只是感慨物是人非,深究其里,變的正是心境。她不愿去探究猜不透的內心,為自己再添新創。

她總是喜歡欣賞面前奇異的波光,它更勝于皓月之明,無論朦朧澄澈,哪怕是幽寂夜雨,總有風采。她曾沉醉這里,即使是在洛陽的故鄉,她也會把女兒情懷托付給太液。但是,用不了半個時辰,她就會從夢中醒來。因為她已經失去了太液,過去已經不復存在了。

“白日麗飛甍,參差皆可見。余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馮莞輕輕念道。她兒時在宮中長念此詩解思鄉之情,離宮后卻是對此念念不忘。

身后卻傳來有人說:“喧鳥覆春洲,雜英滿芳甸。可惜宮中沉寂,遠不如謝宣城筆下之景令人流連難舍。”馮莞聽這聲音熟悉,便轉過身。一個青年男子站在她身后,雍容通雅,莊靜清俊。雨華灣那兒有很多礁石,浪也很大,洶涌的海蘊藏著獨特的魅力,但風景卻鮮少有人欣賞。這里離市區很遠,又沒人宣傳,沒人開發,以至于平時連漁民都很少來。

何舒邦很喜歡這里,反而很討厭風平浪靜的黃金海岸。他對海浪情有獨鐘,總能從澎湃的浪中感悟生命。

下午很安靜,三點準時喝下午茶。今天他對眼前這一切無比煩躁,茶沒喝幾口,三層塔上的點心吃了不少。放下了一切禮儀,大口大口地吃蘋果餅。

“你的樣子,像是失戀了。”何仕英譏諷道。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真讓我想起被女朋友甩了的囧樣。”

“啊,這倒是我了解的不詳細了,我記得你那個時候差點就和她結婚了。那后來怎么樣了?”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尋開心。別提了,剛訂婚,女方就把我甩了,跟我說她要和別人結婚了。”他的明知故問和舊事重提令何舒邦更浮躁了。

“咦,你們不是當時愛的死去活來的,你為了幫那個女生,特地找了一圈人,還花了不少錢。最后,應該是打水漂了吧。”

何舒邦哽咽無言,“嗯。”

“沒破殼的雞雛,一點打擊就受不了了。”何仕英把雪茄放下。“想聽聽我的經歷嗎?”

何舒邦沒回答,重新找回了優雅,默默喝著茶。

“我可是經歷兩次破產的人,被逼債,恐嚇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飯了。經濟危機還沒開始,我就因為團隊里的叛徒從中作梗差點跳樓自殺,后來我想想,死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受罪。”

“那個時候我好像還沒見過你吧。”

“嗯,也不能說徹底沒見過吧,有幾次碰面都在本家,可惜我是個外人,一般情況下見不到你們。”

何仕英繼續說,“我重新做了些安排,搜集了不少證據把他送進監獄。可是浪費在他身上的時間和精力非常不值,后來我在處理這些人的時候,選了折中的方法,物盡其用,一旦沒了利用價值,就把他切除了。”

“利己主義者的故事。”

何仕英吃塊巧克力,“也不算吧,商人這樣太平常了。”

“也對,但醫生要像你那樣報復,會亂套的。”他小抿一口茶。

“哎,不是在談你失戀的問題嗎?可能我老了,變得絮絮叨叨了。”

他垂下眼眸,“幾年前的失戀罷了,時間會沖淡一切。”

“別跟我說,你靠和病人交流撫慰自己的內心。小心這樣的療法讓你也陷進去,得精神病。”

“不會。”他鄙薄地看過去。

何仕英把雪茄塞到他嘴里,“我早就想看你抽雪茄是什么樣了。”

他把雪茄拿下來,“收起你的惡趣味。”

“不想瘋,就離的遠點,你惹不起他們。要知道,沒什么人能永遠罩著你,但覬覦家產的人永遠都在。我們是行走在懸崖邊緣的人,危險一直在身邊,從未消失。”

“我知道,可我沒辦法繼承家業。”

他用茶刀切開火腿腸,可從一開始就是偏的,刀狠狠地劃在盤子上。

“你還太年輕,現實那么殘酷,你只能蜷縮在角落里,等著別人去救你。即使拼死反抗也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何舒邦的眼中蕩漾著驚恐,“你。”

“快點成長起來吧,小鬼。”

大學第三年上學期,關芝雪難以按捺住自己對愛情的渴望,上各個表白墻去找男朋友,可是來找她的人都是平庸之輩。這令關芝雪大為苦惱。不過,因為長得漂亮,很快她就在某家高檔西餐廳里結識了自己的男朋友。對方是個帥氣多金的鋼琴師,雖然家庭差距大,但他們的相遇好像是注定的。

他們在西餐廳一見鐘情,鋼琴師很會聊天,無論說什么都不會累。關芝雪陶醉其中,后來約會越來越頻繁,她甚至想到了婚姻什么的。

但后來,她很迷茫,因為她好像感覺到男友的疏離了。他時不時會拒絕她的約會邀請,雖然總因她纏著不放而妥協,可已經證實了熱情在消減。

近一個月,無論怎么樣,鋼琴師總說自己在忙,只是偶爾請她出去看個電影,喝頓酒,揮霍青春。可她那天來他的公寓,鋼琴師恰好在彈《友誼地久天長》。那是首名字歡快,但旋律悲傷的曲子。

沒想到他張口就是:“我們的戀情該結束了,想了好久,我不想讓我未婚妻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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