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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第一百二十章 舊痕(下)
更新時間:2020-05-24  作者: 希憲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半生凝眸 | 希憲 | 希憲 | 半生凝眸 
正文如下:
裴紀簡單地說:“別太清高了。自視清高的下場,我想你也知道。”

“就算是崔亮,他也不曾清高。可惜我不會,也學不會。”

裴緒只想做個順風順水的太平官,并不想參與那些明爭暗斗,更不想被人擺布。可惜事實就是他被耍了一通,還險些連累人。他可悲地嘆道:“明路,明路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能安穩地度日就是明路吧。”

世情薄,可是要想嘗盡人情淡薄也是難的。這條路或許很難,但不是沒有出路。

裴紀感慨后就說:“你又來問我,可這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答上來。”

他向來自信自己是長安消息最靈通的那個。但碰到棘手的事情,也不是小道消息能全了解的。

“那你快說啊,我還急著呢。”

裴緒雖不幫楊素,但怕他不小心掉到陰溝里。

裴紀斟酌道:“嗯,照目前看來,好像沒什么”

泰乾元年三月初三上巳節,春光明媚,百花竟放,可這天怡園的女子都著素服。花園沒人踏春,大好的春景被蒼白掩去了。

是日,已離怡園多年的裴緒,又步入了他留戀之地。

闊別稍久,眷與時長。他少年受晉國公恩德安居怡園。修竹檀欒,花影香徑。教人魂牽夢縈的地方。

他正是在花園遇到菀昭的。之前也見過幾回,不過都是老遠一瞥。望見小小的身影,轉瞬而逝。先前惟有在見韓公抱她的時候能瞅兩眼,但只半刻就讓婆子抱下去了。那時韓瑄垂垂老矣,抱了會兒就抱不動了。只能嘆惋他年老體弱。

不光是年老體弱,其實他更想訴說的是命。

到死也沒失去榮光,可惜最后還是個苦命人。

故地重游,卻是來吊喪。

響徹怡園——

眾人的哀嚎,哭得都是他們自己。

主人去世之日,便是怡園易主之時。

裴緒回想這段時日,人生就是充滿無數的巧合與必然。

西廂是她的下處,他剛只邁過一道門。卻見她住的屋子門緊閉著,大夏天窗也不曾推開。他適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所聞之香,乃是院里香草之味。論這些究竟叫什么,作何用處,他也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見面名不正言不順,他猜到她肯定冷言冷語說上幾句。

“晚了,這位主就去伺候別人了。”

菀昭夜里輾轉反側,怎么躺都沒睡著。

今天她竟撞上了裴緒,那個隨風倒的墻頭草。她記得當時就是他向趙睿引薦她的,可以說是她一生不幸的罪魁禍首。明天他們應該還能見上一面,以前他們曾在老夫人擺的宴席上碰見一次,自以為是的裴緒便向太子透了口風。

“姑娘,喝點安神茶吧。”流丹笑道。

她喝了一小口,“唉,我這晚上悶的很,躺了快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要睡的意思。”

“您是為今兒碰到裴舍人的事上心吧。”流丹揶揄。

“好你個丹丫頭,真是壞的很。”菀昭紅了臉。

流丹坐下來,“姑娘的心事我是明白半分的,皇宮大院雖好,也不如做平常女子安生。”

菀昭嗔道:“數你愛多嘴。”

她不愿讓旁的人來摻和這事,不論出于怎樣的考慮,她都不會任由旁人插手。

流丹識趣笑道:“那姑娘快睡吧。”

夜里下了雨,淅淅瀝瀝一夜,她聽著雨聲,直到天明。

晨起漱了口,梳了妝,便去拜見老夫人和伯父了。流丹本想讓她吃了飯再過去,可菀昭毫無胃口,一口沒吃,就去老夫人那兒了。

進去便向老夫人請安,祖孫倆剛說上幾句話,裴緒就來求見了。

“晚輩裴緒,拜見越國太夫人。”

“快起來,快起來。”

老夫人笑道:“這是我的小孫女。”

竟敢當著老夫人的面說這種話。

“令尊身體康健?”

“家父剛病愈,請大醫看了,身體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替我向他問好。”老夫人笑道。

菀昭看著看著,嗓子越來越痛,不禁咳嗽出來。肺里難受的很,咳了幾聲,還不見停。應該是一夜沒睡,還沒好好蓋上被子,結果著了涼。

轉念又靈機一動,假裝病病歪歪。“快扶著姑娘到房里去。”老夫人急了,讓琳瑯把菀昭帶進去。

“那該囑托醫家才對,早些與大夫商榷病情,姑娘也好早日痊愈。”裴緒笑道。

“這丫頭忒怪了,以前看了大夫,吃了藥,后來覺得不見好,就索性不去治了。大了更是愛使性子,什么難喝的藥都不沾。任憑怎么勸,都不看上一眼。”老夫人嘆氣。

裴緒覺著好笑,沒想到這姑娘還有點脾氣,“藥怎么苦也得吃了吧,不吃藥肯定好的慢。也該找個可心人去勸勸她了。”

老夫人笑道:“也是,可這丫頭,素日里不喜歡一大群人圍著她。以前的婢女都她被遣散了。”

但愛美之心,常人之情也。內心著實依依不舍,定會留戀上些時日,他也不能去硬斬斷本性。

想到曾跟酒友論美人。世人只論美人品行、容顏。卻不想品行端正,容顏姣好的女子處處可尋,而真正盡善盡美,純潔無瑕的美人恐怕只存在臆想中,或是古人的言辭里。

美人難尋,僅憑表面風流伶俐,談吐優雅又怎能得遇真正美人呢?

尋美人必得親自見上一見,聞名不如見面,是真是假還得評判一番。裴緒當時可被這害慘了,后來又因此捅婁子。

他的多情,能寫部情史了。

裴緒素愛談論美女,也從不掩飾他愛美。在這方面高談闊論是常有的事。

今日得見馮姑娘,更讓他頗為欣喜。

譬如他說:女子養在深閨,德才與技藝全憑父母與媒妁的片面之詞,倘若她深通樂藝卻不被世人所知,媒人便胡謅幾句好聽的贊詞來說給他人,豈非是將她才華埋沒。

可有些女子卻安守了一生的貧賤,哪怕命運悲慘,也依然與人廝守一生。雖是尋常的女人,可已有寒士之高志。

越想他興致越高,世間就沒有如此復雜多變的。

他曾直言:“有種美人,詩作的好,琴彈的好,女紅也好,品貌良善,是大家閨秀,令男子一見傾心。可誰知婚后庸碌無為,把全心都用在了相夫教子的事上,竟平淡了一生。忙忙碌碌地,哪見稱心如意的好姻緣?”

談及此,他也不免尷尬。畢竟邂逅一場,就想到這種地步了,太過早了。

可今日一見,卻變了想法,倘若真求個不諳世事,不懂夫婦燕好之理,哪來的琴瑟和睦。

生活器物上素來飾有并蒂花,鴛鴦鸚鵡什么的吉祥鳥雀,都倡夫妻伉儷情深,團圓和美。可若戀上的是個與他素無干系的女子,偏偏兩情相悅,只等夜色沉沉,歡愛一時,終鑄成大錯。

他在自家庭院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倒也不是說迷迷茫茫。

并非一見鐘情,卻很留意。

兩情若要長久,沒個規矩恐怕做不到。既不能由著男子胡作非為,也不能一味地讓男子自顧自的,冷落著夫人。

裴緒該打自己一巴掌,他的輕薄行為可多了去。

后來又莫名空想:

若要恩愛,必得兩心之交。而論到交心,更有千萬言可談。兩人相好,先得情真,純真之情才可永葆春意;再者需名正言順,切忌偷香竊玉,紅杏出墻,珠胎暗結等不義之舉。兩性之相好必經婚姻,宜室宜家,締桃李之緣。

這日天尤為暗沉,今年怪的很,還沒到清明時節,就連連涔涔雨水。

裴緒雖然想得雜亂無章,但確是真心之想。可這些不能對什么人傾訴,身邊美人如花,這樣還對旁人說美人難得,恐被天下人恥笑。

他的行為雖有不檢點的時候,但從不讓這些為人所知,生怕落得一個好色輕薄的惡名。

內里面終究是個腐儒。

“我想這些做什么用?悄然遇見罷了。”

嘴里雖然一直嘀咕自己的心思雜亂,但心里明鏡似的。

忽想起自己當日求愛被拒的窘相。

“姑娘安好。早問姑娘馨聲,今日一見,姑娘真是秀外而慧中。”

菀昭向他行禮。妝容是得體的,儀態是得體的,唯獨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裴緒大方還個禮,眼睛卻在偷笑。她暗暗嗔睨他,裴緒

裴緒嗤笑道:“這有何難,只要香好,我便去試試。”

細枝末節他皆略了,只提些主要的。

他先走了一圈,把劣等的分成一撥,“這些”

后來有挑了一撥人,“此為中等,此類皆用古法制,可謂互有長短吧。香氣或是撲鼻,或是清淡,雖是好聞,但總少了點雅致。而且若是在香爐里焚燒,煙氣厚重嗆人,列不入上等。”

“呵,世上可沒有讓你在這白吃白住的理,你若不好,我剝你一層皮。從你裴家那順走點東西,就能夠幾十場宴席吧。”趙江雪哂笑。

“呸,你要是想要金銀,就開口吧。不欠你的,也不少你的。”

不等他繼續罵下去,趙江雪便讓人上了五只香爐。一模一樣的鎏金博山爐,焚香后恍若置身仙境。

“你這里都以古法見長,或濃或淡,總得有個優劣。”他試了個喚作“梨雪”的香,“名字新雅,內里到底芬芳馥郁過了。梨花清淡,此香不襯。”

“‘蘅蕪香’和‘月麟香’都是濃郁的香料,雖珍貴些,到底缺了什么。制者心思巧妙,令我嘆服。”

他也累了,伸個懶腰繼續說:“‘紅梅’,焚之恍若置身朔雪時節,

香氣凜冽,極為文雅,是雅士之照。”

“最后這個‘迦南’,別具一格,是上品中的上品。并且幽雅寧靜,非同尋常,不可與其余同列。我認為當列為第一。”

“算你識貨,可這根本的東西你還沒品出來。”

“我還沒說完,你這是變著法把我心底事刨出來啊。‘迦南’的原料是圣人特賜給上真公主的奇楠香,而上真公主的身邊碰巧有位制香的高手,這位高手,就是前日一直與我有書信之交的譚若昀。趙江雪,你是何居心啊?”

“沒良心的畜生,是人家譚姑娘把你請來的。”趙江雪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屏風隱約透著個身影,裴緒霎時明白了什么。

“你呀,該想想怎么見她吧。”

心里已經傾慕許久,不免躁動不安,情之所鐘者,必得傾心對待。他大步走進去,里面的香撲到他臉上。便知里面的人是她了。

這次自然不能學上次那樣無禮強求尋歡,更不能蠢頓直言邂逅一場是今生的造化什么的淺薄小兒的話。心里預備個折中的法子,希望能一勞永逸,博得美人芳心,結個好情緣。

到此他心涼了半截,任再多再好的料,再精巧再細膩的制作,也不如天然之香新奇可愛。他縱使不離不棄,日日托付錦書贈答詩歌,送上各色禮物,都是一廂情愿,率性而為。雖曾經有過風流韻事,但那都是情動一時而出的曖昧往事。可既然來了,他也不能原路返回等著讓趙江雪看笑話。

話是如此,真比較起來,他當然與那位貴人無法相提并論,可先已有露水情緣,就算他沒人家尊貴,也有個情分在吧。這倒好,把他騙到這來,無非就是分道揚鑣,再也不提這破事。

沒人背后指使他們合伙強逼著他倆斷了,他到死都不會信的。

“哪怕人人都說我濫情,我也要走進去。”他心里這么想的。

誰料,剛進去他就碰了一鼻子灰。

晦暗的屋里,譚女面色凝重,更顯暗沉。言語出乎尋常地強硬,甚至不顧惜禮儀,“我知你今日所謂何事,試你一場香,也該懂了你自己還是個輕佻郎子。從前有年輕的借口,現在都大了,希望你愛惜自己的名聲。”

裴緒倏地全明白了,還是不依不饒地纏著:“我只求你應一句,若是不愿,我就死了這條心,從此各過各的,也好少生點是非。”

她極為嚴肅,“沒有愿不愿的事,胡鬧的事,怎么可能有結果。”她更是懂得他氣憤于過去的種種回絕。

裴緒又氣又惱,無暇去傷心。背上涼涔涔地,發了許多冷汗。他怎會不知道譚女在如何想,分明是想支開他去尋那位的好。也不用多問,自有人把風傳給他。

出到庭中,差點淚涌出來,如此被人厭棄還是平生第一次。無可奈何,又滿懷怨懟,恨她是如此薄情。

“那時還真是年輕,全不顧自己的臉面。一味地硬上去求愛。”

裴緒自嘲,如今可不能那么任自己性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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