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這事兒我真未瞞你。”田清水如是道。
“那我不信,你帶一臟兮兮的老婦人去醉仙樓做什么?”田荷花步步緊逼。
“這是衙門里的公事,沒、沒法和你說,你這丫頭,真是疑神疑鬼!”
“公事不應該在衙門里,那醉仙樓是什么地方?”田荷花怒道,“二叔,你要是不從實招來,那我就去找殷將軍,讓他來逼問你!我這番費工夫,不是讓你拿個不相干的人來敷衍我的!
好!你就是不說?那我現在就去找他,殺個人對于他來說,簡單的很!你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除了不知道人在哪兒,我什么都知道!”
田荷花不過是說些怒話,她看著那人背影眼熟,絕對不是站在外面的周婆子。
見著田興平戲耍她,自是不能給他好果子吃了!
這田興平是個軟骨頭,聽到拿殷善壓他,再一看田荷花的兇狠的眼神,瞬間慫了,知道是瞞不過田荷花了。
“走”
“二哥你要帶荷花去哪兒?”田清水問道。
“看她娘!”田興平臉色很不好。
他說這話時,田清水的臉色瞬間也變得蒼白,目光躲閃著田荷花,點了點頭:“快去吧。”
一時間,本來熱鬧的房間忽然沒了聲響,田荷花看著他們的表情,忽然明白。
娘根本就不是自己離開的。
她病的那么重,怎么可能自己走?
八成是看了娘月子里落了病,閑著不中用,不知賣那兒去了。
一陣天旋地轉,田荷花硬撐著身體跟在田興平的身后。
腦海里是田清水的聲音。
“那年你娘生了病,又是天災,人都要活不下去了,把她留在家里,并不是為她好,送出去說不定有個活頭……”
田荷花記得,不管什么時候,何氏屋里的蛋就從沒缺過,可是她娘呢?
自打著干不了活兒后,連吃頓飯都要遭個白眼。
一直以來,何氏都是說,李氏受不了那苦,自己走了。
田荷花不信,只當是被何氏逼走,如今才從田清水的話頭里聽出來,竟是被賣了。
拳頭握了又握,田荷花終究是裝作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攔了輛馬車,田興平注意到田荷花的臉色不對,忙是說道:“荷花啊,二叔之前是想把你娘帶走,可你那后爹真不是個東西,他給攔住了,要不然,你也不能從醉仙樓見到她跟我而去。”
田荷花沒應,平日里,總是顧及些家人的情面,如今,倒反是太過自作多情。
一路上,馬車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多時,進了一個胡同里,越往里走,馬車越是走的慢,也很是顛簸。
“爺,只能走到這里了,前面太窄,馬車走不了。”
從著這里,二人下了馬車,田興平掏不出銀子,田荷花遞了過去。
往里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直接走到了胡同的最里面。
那是一扇門,破落極了,不過是用幾塊木板拼湊著,打著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院子。
越是往前,就能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地上還放著一頭新殺的豬,正放著豬血。
“到了。”田興平說著,向后退了退。
這擺明了是一個屠戶家。
田荷花上前,想要敲門,就聽到一個男人的怒罵聲:“你個臭表子!爛貨!”
“砰砰砰”
田荷花用力的敲門。
屋門從里向外一腳踢開,出現一個五短三粗的男人,一直手里滿是鮮紅的血跡,而另一只手里還提著一把殺豬刀。
站在門口大喝一聲:“誰啊!”
“我來找……”
田荷花沒說完,那邊的男人吼道:“這沒你找的人!”
“哇”
孩子的稚嫩的哭聲從里面傳了出來。
男人提著刀又往里面走。
吃了個閉門羹,田興平對著田荷花尷尬地笑了笑:“荷花,這家的屠戶,他、他就是個匹夫,你和他說話,他都聽不進去,你看到那把刀了吧?
這種人你給他惹急了,他有啥不敢的?”
“人真在這?”田荷花問道。
“之前是在,現在不知道了。”田興平有些心虛。
“你當時把我娘帶出去了,為什么又帶回來了!”
“被人這屠戶發現的……”
田興平這話是真拿田荷花當傻子了。
那醉仙樓是什么地方?重兵把守,還能讓這一個屠戶進去?
恐怕沒等這屠戶進去,人就被五花大綁,田荷花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
“我……”田興平支支吾吾的,他當然不能說。
之前他用著田荷花與春娃騙她,說帶她回去,其實是故意帶到醉仙樓,讓那屠戶看著,然后又把李氏送回去。
田興平他性子毒,但要說打人,他那手可沒多大的力氣。
這么一來一回,李氏肯定是要遭殃。
屠戶把她抓了去,田興平在附近捂嘴樂著呢,讓田荷花壞了他的好事。
他就拿她娘出氣!
這些話自是不敢說,若不是田荷花那殷善威脅,他膽子小,生怕沒了命,自然也不會帶田荷花來這。
至于他,更不敢湊近,這屠戶是看到他拉著李氏的。
定是以為他就是那奸夫。
正在琢磨如何巧言令色之時,田荷花卻是轉身要走。
“走了?”田興平心中陡然一松開,“也是,你娘不都有了家嘛,你看這屠戶雖然蠻橫,但家里這么多豬肉,你娘不會被虧待……”
“閉嘴!”田荷花道。
她知道不是那屠戶的對手,也犯不著跟這人起了沖突,先去找些人手來幫忙按住那屠戶。
至于身邊的田興平,他是個沒用的。
就在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田荷花心中一驚,這聲音就刻在腦海里,夾雜著原主的情感,和從前對不住母親的愧疚,她是一時片刻也等不了。
母親正在受罪,她如何能放心離開?
若她是一個健壯的男人,她一定會直接沖進去,可現在不行。
田荷花知道,自己一個人進去,那不是羊入虎口?
看著一旁的田興平,一把拉住他:“二叔,你不是想有個官兒坐坐嗎?我可不止認識殷善,我還認識他的主子!”
“王、王爺?”田興平不可置信地說道。
“當然,不然我如何指使動他?你進去幫我,我就替你美言!”田荷花假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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