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一早,胡老三還在春嬸子家吃了許多的東西,還一直讓胡招娣多吃些。
胡招娣都吃不下了,胡老三還硬塞:“不吃不行,得走一天的路!”
反正不是他胡家的糧食,胡老三吃了個肚圓。
吃過飯后,胡老三拉著胡招娣的手,忽然問道:“還有別的人家嗎?招娣實在是……”
看這樣子,胡老三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可是,春嬸子一時之間也沒法找到,若是有這種人家,春嬸子還真愿意介紹,不為銀子,就當是做好事了。
“現在還沒,有了人家,我幫你打聽打聽。”
胡老三點了點頭,但是沒走:“那能不能帶我去昨兒個哪家人的家?那嫂子是嫌棄我家招娣小,可是,她身子好,就算是現在成親也行。”
這句話給春嬸子震驚的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十二歲就要洞房?而且,這才剛過年沒多久。
萬一真有了孩子,這么小的娘生孩子是很容易難產的。
若不是親眼看到,春嬸子都不相信,胡老三是胡招娣的親爹。
而且,胡老三是過來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里面的危險?
春嬸子忙是搖頭:“這、這可使不得,還在太小了,過幾年,別再是有了孩子沒了命,那你這做爹的也傷心不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果然,胡老三的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表情。
看著有這么狠心的爹,春嬸子一咬牙一跺腳:“那我再給你問問吧!”
反正她知道,王家算個本分的人家,就算是把胡招娣帶回去了,也絕對不會做那么親手的事情。
這次,胡老三拉著胡招娣的手,對春嬸子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來到王家,王二已經去王府做工了,家里只剩下王母一個人,聽到有敲門的聲音,王母便是走了出來,看到春嬸子身后是胡家父女,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臉上仍是帶著笑容:“他嬸子,這是怎么了?”
春嬸子拉著王母到了一邊,背對著胡家父女。
“王二娘,這閨女太慘了,你昨兒個也看到了,她爹對她就是一副打死就好的架勢,要不,就她吧。”
王母連連搖頭:“我知道這閨女可憐,但是,你也不能拿我當好人,你要是可憐她,咋不把這姑娘自己留下做童養媳?你家不也有兒子?”
春嬸子沒法說。
便是點了點頭,對胡老三搖頭,示意他沒譜。
但是胡老三拉著孩子的便是跪了下來,在著王母的面前突然間痛哭流涕起來:“這位夫人,我家是住在胡家村的,那里你也知道,是個窮的只剩下這一身衣裳的地方,我家招娣從那根本沒法活,若是個健全的人也還好,可她偏生就是生成了廢物,您是京城里的人,就算是給她一口剩的,她都能吃飽了,您就要了她吧。”
王母連連擺手,要了胡招娣倒是沒什么,關鍵是以后的生活,這樣的孩子實在是太難了,她王家的日子雖是還算是不錯,王二給王府做工,工錢什么的,總是不會缺,但是,一個傻子,總歸是有風險的。
但看著胡老三說的可憐,才剛又是聽春嬸子說,這胡老三對女兒一點都不好,所以,王母便是說道:“你等等。”
胡老三點了點頭。
只見王母回了屋,從自己的小荷包里拿出了二百個銅子兒,把銅子兒放到了胡老三的手里,便是說道:“這點銀子……”
“夠了夠了!”
沒想到胡老三緊忙將胡招娣這個燙手的“山芋”,推到了王母的身邊,他也不提一兩銀子了,拿著手里的二百個銅子兒,就是連連點頭。
王母把胡招娣推了回去:“孩子你接回去吧,我這點銀子,就是想讓你對這孩子好一點。”
胡老三的表情很是失望,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不是什么好的爹,但也不忍心把閨女扔在外面,她這樣是活不下去的,要不,您就收了她吧。”
王母自是搖頭,她不想帶著這么一個孩子。
“王家婆婆,我能喝點水嗎?”胡老三問道。
一聽喝水,王母便是點了點頭:“進來吧。”
“不了,我這衣裳太臟了,弄臟您家就不好了,您能幫我端出來嗎?”
王母也是個熱心的人,聽到他的話,便是點了點頭,進了屋里,給胡老三拿水去。
“人家給你二百個銅子兒不少了,以后好好對招娣吧。”春嬸子說道。
胡老三點點頭:“多謝了,那沒什么事了,春嬸子你先走吧。”
春嬸子見是沒了什么事情,便從兜里掏出了二十個銅子兒,是去的馬車錢,往他手里一塞:“行了,就這樣吧,那我先走了。”
等到春嬸子一走,胡老三看了看身邊的招娣,低下身子囑咐道:“小賠錢貨!你要是不想流落街頭,那就把那老太太哄好了,讓她答應你做她兒媳婦,不然,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胡招娣今年已經是十二歲了,很多事情也都懂了,只是被胡老三給打怕了,不敢張嘴說話。
現在一聽,胡老三要把她給丟出去,那她自是傷心,拉著胡老三的手就是不放:“爹,招娣不想走……”
但是,她才十二歲,又是身有殘疾,怎們可能攔得住胡老三,任憑她如何不愿意,胡老三像是身后有惡鬼似的,飛快的跑了出去。
而此時,王母剛是把濾涼的溫水拿了出來,四下瞅了瞅,卻是不見胡老三的身影,院子里,只有胡招娣抹著眼淚的哭著。
“這是咋了?”王母忙是將茶杯放到一旁的木板上,便是走了過來,“你爹呢?”
胡招娣放聲大哭:“爹、爹他說不要我了,讓我跟著伯母一起過日子……”
王母一聽,頓時極其氣憤。
那胡老三怎么能這么干?知道胡招娣是個麻煩,就甩給了自己。
那自己怎么辦?
王母氣沖沖地拉著胡招娣走出來院子,朝著外面喊了起來:“胡老三!你閨女我不要,快帶走!”
“胡老三!”
喊了許多聲,沒有任何的回應。
王母也是明白,看來是那個胡老三有意把胡招娣放到她的身邊,就是不想管她了。
可是,王母也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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