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菀娘輕輕彈了下腦門,李惟楚嗷嗚一聲捂住自己的腦門,低著頭憨憨地笑了聲。瀛王這會兒同李芥川也一塊兒從外邊的房門踏了進來,聽見這邊有說有笑的模樣,好奇地問了聲他們在說什么。一家人坐在一塊兒說著話,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唐霏霏看李惟楚恢復的情況還算不錯,偏頭看著一邊的鄭玄羿微笑的表情,小聲地說了句先走一步,只是瀛王他們好像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依舊在嘻嘻鬧鬧地自顧自說話。
想著還是不打擾別人一家人的好氛圍,唐霏霏低下頭去悄悄離開了這間房。
一邊的鄭玄羿原本也只是一直站在邊上,察覺到身邊的唐霏霏離開,看了一眼她離開的方向。
也趕緊跟了上去。
“準備回去了?”
鄭玄羿快步跟上唐霏霏的步伐,并肩站在她身邊。
“嗯。”唐霏霏點頭。
現在她依舊是住在張家,不過張家老太太前段時間已經離世,張家也沒有什么別的親戚,偌大的張府也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住著。為了節省開支,唐霏霏遣散了大部分下人,只留下幾個平日里幫著打掃下衛生。管家因為年事已高,唐霏霏也就讓他繼續在張府住下,也算是有個伴。
可實際上這些天,唐霏霏更多情況下是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里做著自己的事情。
“我同你一起吧。”鄭玄羿開口說著,實際上卻還沒有等到唐霏霏的同意,他已經這么做了。
“這……”
唐霏霏猶豫著看了他兩眼,旋即別過頭去,“恐怕不太合適。”
“怎么不合適了?”
“我是皇宮棄妃,你同我走在一起,多少會招人閑話。”
實際上,唐霏霏更加在意的是鄭玄羿喜歡的是李惟楚這件事。
她雖然喜歡他,卻也沒有興趣當個接盤俠。如果鄭玄羿因為李惟楚馬上就要成親了,這才轉向同自己在一起,這種帶有施舍性質的示好行為,她是斷然不會接受的。
“唐霏霏,你可不像是會在意別人說閑話的人。”
鄭玄羿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心下覺得好笑,忍不住出聲調侃她,“你以前不經常翻墻過來看我么?”
“你自己都說,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唐霏霏沉聲道,“過去就過去了,無需在意。”
一時之間,唐霏霏甚至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在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
暗示自己放下過去,放下對鄭玄羿的那些感情。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還在生我的氣?”
鄭玄羿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唐霏霏覺得奇怪:“我什么時候生你的氣了?”
“現在啊。”鄭玄羿說道,“你是不是還在氣我之前將那個荷包還給你?”
突然被鄭玄羿提起這個東西,唐霏霏一時間所有的情緒似乎都被調動了起來。
難過,不甘,沮喪,甚至還有一絲憤怒……從前鄭玄羿將荷包還給自己的時候說的那番絕情的話,唐霏霏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再問?”
想起上次自己交到他手上的荷包,唐霏霏站定在他面前攤開手:“對了,把荷包還給我。”
“為什么?”
“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再看見它,也不想我再出現在你面前么?”唐霏霏仰著頭,倔強的神情依舊如同當年,“既然如此,那不如早些將它還給我。”
“好。”
唐霏霏倒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隨身攜帶著這個荷包,一下就從懷里把它掏了出來,鄭重地放在唐霏霏手里,“現在,我把它重新交到你手上了。”
將這荷包捏在自己手里,唐霏霏立刻敏銳地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仔細感受了一番,才發現里邊居然有一張紙條。
慢慢將荷包拆開,唐霏霏狐疑地將那紙條從里邊拿了出來,仰著頭看向一臉看戲表情的鄭玄羿,一時間不明白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那張紙條的字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忽然一下愣住了。
“怎么,不會不識字?”
鄭玄羿見她這樣子實在可愛,低著頭出聲調侃她。
卻沒想到唐霏霏突然當著自己的面開始掉眼淚。
本來鄭玄羿就害怕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尤其是唐霏霏這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更是無從招架。方才還準備調侃人家,這會兒就馬上手忙腳亂起來:“誒誒,怎么哭了!別哭啊!”
俊男靚女正好端端地在街上走著,突然里邊的漂亮小姑娘就開始小聲啜泣,接著就是放聲大哭。周圍的人紛紛對兩人側目而視,見到鄭玄羿一個大男人居然惹哭人家小姑娘,不少人都對他投來鄙視的目光。
鄭玄羿滿腹委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站在唐霏霏邊上慌慌張張地安慰她:“別哭別哭。”
我應該沒寫什么奇怪的話吧?
鄭玄羿此刻也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鄭玄羿。”
“在。”
“你這紙條上寫的是真是假?”
唐霏霏將那紙條遞到他面前,鄭玄羿緊盯著上面的字,確認自己記憶沒有出現錯亂,又恢復到之前氣定神閑瞇著眼睛笑的表情:“當然。”
“不是騙我?”
“不是。”
“不是因為李惟楚要同許海晏成親了你同情我才對我這么說?”
“不是。”
“不是你可憐我被趕出宮所以才對我說的安慰話?”
被連番問了三個問題,鄭玄羿無奈地看了唐霏霏一眼,見她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表情,記憶似乎又一下回到了好幾年前。
原來她從來沒有變過。
“不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除了那次把荷包還給你說不想再看見你的話是假話之外,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唐霏霏一把撲進鄭玄羿的懷里,鄭玄羿反應不及腳底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趕緊把唐霏霏摟住免得她跟著自己摔倒。
“怎么,這會兒不怕人家說閑話了?”鄭玄羿笑著說道。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管人家作甚?現在我已經同皇帝沒有了關系,你也不再是他的臣子。我們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怎么了?”
唐霏霏笑瞇瞇地將眼淚和鼻涕泡全蹭鄭玄羿衣服上,鄭玄羿苦笑一聲:“倒也不用把我的衣服當手絹。”
“怕什么,我幫你洗就是。”
“怎么當了這么久的貴妃娘娘,性子還從來沒有變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不知道嗎?”唐霏霏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嫌棄我?”
“不敢不敢……”
唐霏霏后來是全程挽著鄭玄羿的手回府的,她的手上還攥著那張紙條。
上邊寫著:
我喜歡的是現在拿著荷包,正在看這張紙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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