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城瀚的信才到丞相府不過一天,他人便已經回到了京嵐城。許海晏前腳剛出丞相府去上朝,公孫城瀚的馬便已經停在了丞相府門口。
正在門口當值的侍衛們瞧見大名鼎鼎的公孫先生來了丞相府,趕緊一路小跑著進了院子找李惟楚稟報。
李惟楚正在同冬律在院子里聊天,耳朵聽見遠處傳來的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李惟楚開口問冬律:“冬律,誰來了?”
遠遠地看了一眼,果然瞧見今天當值的侍衛正朝她們這邊跑過來:“夫人,你的耳朵是越來越靈了。”
夫人這個稱謂,李惟楚聽著雖然十分不習慣,但想到這個稱謂是同許海晏綁定在一起的,心里卻又有些難以掩飾的喜悅:“小妮子別捧我。”
“沒捧你。”冬律同她說道,“是今天當值的小光來了。”
“夫人夫人。”
“你慢點說,不著急。”
小光停頓在李惟楚面前,聽見他一抽一抽的氣喘聲,李惟楚讓他稍微歇息著些,“什么事?”
“公孫先生來了!就在門口呢!我知道公孫先生是來給夫人你看眼睛的,一刻都不敢耽擱,這不趕緊過來通知夫人你了。”
“公孫先生這么快就到了?”
猶記得昨天瀛王妃才將公孫先生送信回來的消息告訴自己,結果今天他就到了京嵐城,這速度著實是令人咋舌。李惟楚知道這位公孫先生不能怠慢,畢竟他是北辰第一圣手,說不定有辦法治好大人的腿。思及此,李惟楚匆匆忙忙從座位上起身,冬律見她著急,趕緊挽住她的手臂:“小光,麻煩你帶我去見公孫先生。”
“好的,夫人你小心著些。”
小光走在前邊,腳步邁得有些快,生怕耽誤了見公孫城瀚的時間。可又顧忌著李惟楚的眼睛,走兩步又回來看李惟楚兩眼。再回頭看向前邊的時候,夏如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公孫城瀚從門外給迎了進來。
見到小光正帶著李惟楚往這邊走,帶著些責怪的語氣:“小光,你這怎么能把公孫先生放在門口晾著?先把人請進來再去叫夫人啊?”
小光頓時有些驚慌失措:“不好意思王妃,我這急著讓夫人見公孫先生,倒是一下有些糊涂了。”
“王妃,沒事。”公孫城瀚倒是沒怎么生氣,“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剛說完這句話,他便將眼神放在了跟在小光身后慢慢走過來的李惟楚。見到她雙眼無神舉步維艱的模樣,猜到她應該就是瀛王妃來信說讓他救治的那位女才子李惟楚。
“見過公孫先生。”
“夫人多禮了。”
公孫城瀚雖然是行醫之人,但對詩文還算是有些涉獵。曾經見過李惟楚的詩文還有那幾部在民間大火的,也知道她的確是世間罕見的人才。
這樣的一顆明星,居然就這么失去了眼睛,著實令人可惜。
這也是他對這次求助如此上心的原因。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當然是——
“師父!你怎么來了!”
李惟楚還沒來得及同公孫先生說下一句話,就聽見遠遠地傳來許菏清的聲音。
只感覺一陣風掠過自己耳邊,許菏清一下沖了上來抱住已經年過半百的公孫城瀚。
若非公孫城瀚身子骨還算硬朗,恐怕這一下就把他給搞骨折了。
“你這小丫頭,做事還是這么不成熟不穩重。”
“這不,許久未曾見到師父,有些想念您了。”
公孫城瀚膝下無子,早就將許菏清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醫術傾囊相授。雖然知道她本就嘴甜,此刻也不過說些奉承話討她開心,但他還是忍不住一改方才的嚴肅神情,露出些許笑容,嘴上卻還是出聲嚇唬她:“想念我?那挺好,我正好也借著這個機會考考你的功課。上次見你都是兩年前了,看看這兩年師父不在你身邊,有沒有好好學。”
只要是個學生,都怕老師突然抽查自己的功課。許菏清心下慌得不得了,面上卻強行保持鎮定,拉著夏如云到自己身邊給她撐腰:“師父雖然不在,但娘親也是同師父一樣的醫術好手。在兩位師父的監督下,我怎么敢偷懶?”
夏如云轉頭見她笑瞇瞇撓頭的模樣,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可別,你師父離開瀛州沒多久,你就上趕著來京嵐城說要相親了。我怎么管的著你?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學認真溫習,也就你自己知道。”
“好了好了師父,你們就先別討伐我了。”
許菏清匆匆忙忙又跑到李惟楚身邊,想著趕緊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師父,先給我嫂嫂看眼睛吧?”
“你嫂嫂的眼睛自然是要看。”公孫城瀚對著她說道,“不給師父帶路?”
“你老人家這邊請。”
許菏清趕緊跳出來給公孫城瀚帶路。
李惟楚跟在兩人身后,冬律挽著她的手臂,察覺到她的異常。
她的身體在抖。
“夫人,你怎么了?”
“沒什么。”
“是不是有些涼了?”
“不是。”李惟楚微微搖頭,抱住自己的雙臂想要制止住自己顫抖著的身體,“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聽見公孫先生說要來給我治眼睛,心里著實緊張又慌張的很。”
冬律多少猜到了她內心所想。
大概是心存希望,但是又害怕意外的出現,最終所有的希望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簡直比現在的情況更加令人絕望。
“夫人別怕。”冬律安慰她,“你要相信公孫先生才是。他可是北辰第一圣手。”
“或者你換個角度想,本來你的眼睛按道理來說就是沒救的了。如果公孫先生能治好你,那咱們就算是撿著了天大的便宜;那如果治不好,我們也不虧,總不能出現比眼睛瞎掉更糟糕的情況了吧?”
“你說的有些道理。”
“看來這小丫頭對我的醫術沒什么信心?”
公孫城瀚雖然走在前邊,但依舊聽見了主仆二人在自己身后的碎碎念,回過頭來帶著些質問的眼神看向兩人。
“公孫先生誤會了。”李惟楚急忙解釋。
“你的眼睛,原本聽信上的描述,我只有六成的把握。但我現在看見你本人,已經有了七成把握。”
公孫城瀚這些年也算是見過不少疑難雜癥,并不是他放大話。
李惟楚現在的情況,的確算不上是什么罕見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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