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死者為大,無論是解剖尸體還是焚燒尸體,對死者來說都是大不敬的行為。北辰的人死后一般都是土葬,火化人家尸體,簡直就跟親手殺了他沒什么分別。
要是所有死亡的患者之后都要被焚尸的消息傳了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什么樣的軒然大波。
“沒有別的法子?”
“我同意阿楚的想法,尸體必須焚燒。”
夏如云沉聲道,“眼下我們還不知道傳染的途徑到底是什么,但至少尸體絕對對病原傳播有極大的推動作用。要是尸體處理不好,恐怕我們面臨的又是另一番境地。”
連夏如云都這么說,許海晏自然知道這件事是非做不可的了。只是這焚尸一事,要是直接把這個命令就這么吩咐下去,恐怕先被焚燒的不是尸體。
反倒是他們這群下命令的人。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許海晏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繼續停留下去的打算,招呼旁邊的李惟楚離開了醫館后院。
雖然并沒有看見許海晏的表情,但李惟楚總是隱約察覺到他內心的疲倦,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推著他的輪椅回了官驛,來到他們暫住的房間。
“大人,要不要我給你捏捏肩?捶捶背?”
李惟楚從輪椅后背繞到前邊來,半蹲在地上,仰頭看向許海晏的眼睛,朝他眨巴兩下,歪著頭。
“好啊。”
難得有人主動要求要提供服務,許海晏自然開心得很。李惟楚站起身來,朝他伸出手:“我扶你到床上去。”
“好。”
雖然腳已經好了,許海晏還是裝作自己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模樣,伸出手來環住李惟楚,趁機在她身上蹭了蹭,弄得李惟楚脖子癢癢的:“大人,你別亂動。”
“我沒動啊?”
許海晏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說話的時候卻故意對著李惟楚的耳朵,氣息全噴在她耳朵邊上,惹得她耳朵根都紅透了。
惱羞成怒地回頭,李惟楚惡狠狠地瞪了許海晏一眼:“大人!”
“不逗你了。”
許海晏舉起手來,笑瞇瞇地看著她。李惟楚一咬牙,一下把他給搬到床上,接著雙手叉腰開始大喘氣:“我說大人,你也太重了些。”
“那不然你以為我個子白長的?”許海晏挑眉看她,見她一直站在旁邊不過來,一把把她從邊上拽過來,“站那么遠做什么?”
“我,我站著歇會兒。”
被許海晏這么環在懷里,李惟楚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定住了一般,所有的感官在這一瞬間回想起新婚之夜的所有記憶。
臉一下燒了起來。
“你在想什么,嗯?”
見李惟楚的臉紅的如此之快,帶著些調侃的語氣笑著對李惟楚這么一問。他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像是突然變了一下,低沉著如同裝了磁石,把李惟楚的注意力全都給吸引了過去。
“我沒想什么。”李惟楚咳嗽兩聲,努力恢復鎮定,“大人,不是說按摩嗎?你這么抱著我我怎么按?”
“這樣也可以按。”
正疑惑許海晏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感覺自己脖子忽然一熱,許海晏的鼻息如同一根狗尾巴草似的在她的脖子邊上輕輕地撓著。李惟楚被驚的一激靈,正準備開口,許海晏的吻就順著脖子停留在了她下巴上,嘴角邊。
“別鬧……大白天的……”
李惟楚感覺自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奇怪,眼珠往旁邊一轉看見許海晏的發間。
卻沒想到許海晏眼睛突然看向她。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許海晏抬手環住李惟楚的腰,拉住她的衣擺。外邊突然有人敲門,李惟楚只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狠狠地往后撞了下許海晏的額頭,小聲又嬌嗔地罵了句:“色胚!”
許海晏低笑一聲,欣然接下她這句暗罵,開口同外邊的人說道:“誰啊?”
“丞相大人,秦將軍和他底下幾個將軍說有事要見您。”
“我這就來,讓他們在大廳等我一會兒。”
“是。”
李惟楚趕緊從許海晏懷里起來,確定外邊的人已經走遠,這才開始訓斥許海晏:“我說你這人,這么關鍵的時刻,腦子里怎么總想著這些沒用的?”
許海晏微笑著抬頭看她:“夫人教訓的是。”
“知道你管這些事很累,這不還有我在的嘛。”
“嗯。”
李惟楚見他乖巧點頭,突然又覺得他有些可憐一下又開始心軟:“有些事呢,雖然不是不可以做,但還是要等到正事辦完以后才行。”
“知道了。”
“你有沒有覺得委屈?”
“不會。”許海晏搖頭這么說著,忽然轉念一想,又改變了自己的答案,“有一點。”
“那我給你點補償。”
李惟楚突然笑瞇瞇地看著許海晏,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結果還沒反應過來,李惟楚的唇就已經落在了許海晏的嘴上。
只一瞬間,淺嘗輒止。
“剩下的,等嘉福縣的事情結束以后再說。”
李惟楚剛做完這件事,匆匆忙忙把他扶到輪椅上,走到梳妝臺前,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
“好。”許海晏在后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有些局促不安的背影,微微點頭。
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李惟楚叮囑了自己心中的小鹿讓它別再亂跳,這才回頭朝他招手。
“做什么?”許海晏一邊問一邊推著自己的輪椅往她的方向移動,“難道你還要親我一下?”
“親你個大頭鬼!”
李惟楚伸手過來就是一個暴栗,彈得許海晏險些哇哇亂叫:“你不親也別打我嘛!”
“過來!給你重新梳個頭!”
“哦。”
許海晏把自己已經有些凌亂的碎發往耳朵后邊一別,推著自己的輪椅來到她面前。
“麻煩夫人了。”
“不麻煩。”李惟楚狡黠一笑,“客官,記得多給點賞錢就行。”
“那老板,以身相許要不要?”
“不要。”李惟楚搖頭,“我已經有家室了。”
“哦——”許海晏跟著裝出一副惋惜的模樣,“那真是太不巧了。”
“是挺不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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