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啟和端木臻正在長生殿內同皇帝坐在一起商量著什么事,突然聽見殿外傳來的瀛王的聲音,大聲嚷嚷著讓自己滾出來。心李天佑火一下噌了上來,雖然沒有表現出特別憤怒的動作亦或者是表情,可他匆匆的步伐甚至是跟著他的身體擺動的衣擺都表現出這個人此刻怒氣沖沖的狀態。端木臻和容啟反應過來,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瀛王,你當真以為朕不敢罰你?”
許承乾走了出來,正好迎上飛身下馬的瀛王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來,“你擅自闖進宮里來不說,居然還縱馬到朕的長生殿殿門外?還對朕這樣說話?”
“讓我跟夏如云見一面。”
瀛王現在好像并沒有心情同他吵架,只是冷冷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現在。”
“朕為什么要答應你?”
許承乾大概猜到了他的來意。一想到一向驕傲的自己的皇兄,居然因為一個女人向自己提出這樣的請求。許承乾覺得現在是個刁難他的好機會,勾起嘴角嘲諷地笑了一聲,“夏如云現在是朝廷重犯,你身為我北辰的王爺,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才是。”
“我不管什么重犯不重犯,我現在就要見到她。”
“你既然想見她,明天見不就好了。”
許承乾冷笑一聲,“明天在午門,你就能看到斷頭臺上的夏如云……”
瀛王知道他一定會趁著這個機會故意刁難自己,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他現在著急見到夏如云,也不想同他再繼續在這兒浪費時間:“直接說把,你要我做什么才能讓我見夏如云一面?”
“好,既然皇兄這么爽快地問,那朕也直接說明朕的條件好了。”
許承乾往后退了一步,讓自己平視著面前比自己高上一些的瀛王,“給朕行跪拜禮,讓朕答應你的請求……”
許承乾話音未落,瀛王這邊就已經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跟在身后的李惟楚和許海晏都被嚇得不輕,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
要知道,瀛王之前可是從來沒有朝皇帝行過跪拜禮的。
就連許承乾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干脆。
“懇請陛下答應我的請求。”
瀛王跪在地上,朝許承乾的方向大拜,“讓我同夏如云見一面。”
這個跪拜的時間比所有人想象的時間都要長。
許承乾原本還以為他會糾結一番猶豫不決,可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爽快地就朝自己跪下,那種自己期待的痛快感好像并沒有出現,心頭的郁悶好像還多了幾分。看著跪在地上的瀛王,許承乾冷哼一聲,大聲道:“你雖然跪了,但我并沒有說你跪了我就要答應你同夏如云見面。”
端木臻他們站在后邊,見他故意刁難瀛王,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既然如此,還請陛下說清楚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讓我見到夏如云?”
“好。”
許承乾也知道他現在抱著一定要見到夏如云的想法,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想浪費。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但眼下很明顯是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許承乾損兵折將的機會。
“那就請你自斷一臂。只要你這么做了,朕立刻準許你去見夏如云。”
“自斷一臂?”
許海晏和李惟楚在后邊驚呼出聲,而瀛王卻好像沒有半分猶豫之色,眼神往旁邊侍衛一掃,快步走到他面前就要把他的刀從刀鞘中抽出。許海晏眼疾手快,趕緊沖上前去攔在瀛王面前:“父王!三思!”
“我一定要見到你母妃。”
瀛王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侍衛手上的那把刀,“他眼下無非就是想要刁難我,但我已經沒有這么多時間可以浪費了。你母妃眼下服下了枯血丹,時間所剩無幾,要是我再不去見她……”
我可能連最后一面都見不上了。
“我代替父親斷臂。”
許海晏攔下瀛王,走上前去同許承乾說道:“陛下,我愿意代替父親斷臂。”
“但朕不愿意。”
許承乾冷冷地說道。他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就是面前的瀛王許承慶,最想折損的那份驕傲和自信也是許承慶的自信。如果能趁著這個機會讓他自斷一臂,那就算他之后會起兵造反,他身體上的殘缺也絕對會影響他下半輩子的所有計劃。
他當然不會允許許海晏代替他斷臂。
“趕緊下決定吧。”
“本王早就做好了這個決定。”瀛王最后看了一眼許承乾,繞過攔在面前的許海晏,從那侍衛的刀鞘中拔出刀來,刀柄一轉,手起刀落。
李惟楚別開頭去,不敢看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血腥場面。
許海晏親眼看著那只斷掉的手臂落在自己腳邊,緊皺著眉頭,抬眼看自己父王此刻的狀態。
可瀛王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斷掉的那只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樣。看著自己傷口處如同水泉一般不斷地流出血來,強忍住自己的痛楚走到許承乾面前:“怎么樣,現在能讓我去見她了嗎?”
眼神不經意間瞥到瀛王的傷口,就算斷臂這個請求是許承乾提出來的,但他見到他的傷口赤裸裸地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視。
“端木臻,你帶瀛王去見夏如云吧。”
“是。”
端木臻應了許承乾的命令,走到瀛王身邊。近距離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之時,對他方才如此干脆利落的動作感到欽佩與敬重,但更多的是感動。
她從前一直以為瀛王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可今天她終于明白,原來再如何冷血的人,最后都會有他的軟肋和弱點。
而夏如云就是他的弱點。
瀛王沒有耐心讓她慢悠悠地帶著自己去找牢房,一把將端木臻拎上了馬旋即揚長而去。
許海晏也準備飛身上馬,李惟楚回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瀛王的手臂,原本上了馬又匆匆走了下來,將那手臂撿起再重新上馬。
容啟看著他們四人離開,走到許承乾身邊去。
“恭喜陛下,得償所愿。”容啟說道,“如今瀛王斷了一臂,就算他再有別的想法,恐怕也很難實現了。”
“是嗎?”
許承乾淡淡地應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瀛王斷臂,他居然并沒有想象中報復后的快感。
反倒是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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