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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蕭思怡備嫁時,寄梅也經常出入國公府。
要么送東西,要么替蕭姮傳話,與蕭思怡也越來越熟悉。
寄梅記得非常清楚,那時的縣主美則美矣,卻完全看不出獨屬于準新娘的羞澀和喜悅。
雙眸沉靜如潭,沒有半分漣漪。
仿佛嫁與廣陵王只是完成一項任務,對王妃的尊榮和即將到來婚姻生活沒有半分期待。
時隔一年半,縣主又一次成為了準新娘。
依舊是雪膚花貌,依舊是風姿綽約,她的笑容卻似春花初綻,眼波亦如山間小溪般清澈靈動。
同樣身為女子,在皇宮里閱美無數的寄梅竟被眼前的如斯美貌給懾了心神。
見她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呆呆看著自己,蕭思怡只好輕咳了一聲。
寄梅醒過神來,贊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郡主真是越來越美了。”
蕭思怡笑道:“你這個大忙人出現在這里,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話要吩咐?”
一邊詢問,她一邊已經拉著寄梅走進了書房。
寄梅把來意說明,蕭思怡面上疑云頓生,問道:“皇后娘娘召闔府女眷進宮,該不會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吧?”
沒有蕭姮的允準,寄梅不敢提及天水郡的事情,只笑道:“奴婢聽娘娘說,是陛下有些東西要賞賜給縣主。
另外,縣主即將啟程前往武威郡,娘娘想讓您給郡主捎些話。”
蕭思怡不便繼續追問,只能點頭應允。
五日后,國公府女眷準時來到了棲鳳宮。
與娘家人單獨見面,蕭姮一向不喜著皇后正裝,妝容也以清淡為主。
只不過她的樣貌生得明艷,依舊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人。
然而,今日出現在娘家女眷面前的她,狀態卻非常不好。
面色泛黃,兩頰也有些凹陷,除了略微描了眉,居然連脂粉都沒有用。
女眷們都吃驚不小,行過禮后忙詢問緣由。
蕭姮輕笑道:“昨兒午膳突然沒了胃口,宣太醫看過說是有了身孕。
只是月份太淺,尚沒有告知眾人。”
因為先帝的旨意,蕭姮的皇后之位十分穩固。
但她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子嗣還是有些單薄。
若這一胎是一位小皇子,她的地位將會更加難以撼動。
即便再生一位小公主,同樣能幫忙攏住陛下的心,也是好事一樁。
高興之余,眾人也有些擔憂。
蕭姮從不喜歡向別人訴苦,越是輕描淡寫,就越能說明她有多不舒服。
才剛懷上就這么大的動靜,接下來的兩三個月該怎么熬?
皇后娘娘畢竟也三十歲了,不知能不能經得起折騰。
聶氏代表眾人把心里話問了出來。
蕭姮笑道:“我就是聞不了脂粉味兒才沒有上妝,讓你們擔心了。”
見她的笑容并不勉強,大家這才把心放了下來,繼續說笑。
午膳后夫人們告辭離去,蕭姮帶著蕭思怡去了退思殿。
天慶帝早已在此等候,免了蕭思怡的大禮參拜。
三人的談話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聽了帝后的講述,蕭思怡的腦子有些亂。
她一向都十分看好桓郁和小九的婚事。
夫妻二人性格互補,桓郁對小九又那般上心,甚至可以說是對她言聽計從。
小九雖然是為了報恩才答應嫁人,但她一向聰明,不會看不出桓郁的好,遲早二人定會琴瑟相和。
可蕭思怡怎么也沒有想到,本以為會十分順遂的婚事,居然會生出這么大的波瀾。
當然,對她們而言是“波瀾”,對小九來說就不一定了。
可不管怎么說,身為小九的親人,她絕對不會她去冒那么大的風險。
“陛下——”蕭思怡站起身道:“桓郁既然把事情全都告知了您和娘娘,就是讓您幫忙攔住小九的。”
天慶帝示意她坐下,這才道:“小姑姑聽朕慢慢說。”
他的嗓音十分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蕭思怡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小九那孩子自小就執拗,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放棄。
他們幾個都無法攔阻,更何況是別人?
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陛下還真是看得起她!
蕭思怡看著蕭姮:“我真的能行么?”
蕭姮輕輕撫了撫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小姑姑不用擔心,即便真的勸不住小九,陛下也不會責怪于你。”
蕭思怡本就是個聰明人,如何看不懂她的暗示。
阿姮并非頭一次有身孕,直接用這個借口勸阻小九,不見得會有效果。
但她用其他辦法勸說,假若小九能夠有所松動,再把這件事說出來,一定能夠事半功倍。
當面拒絕皇帝是不明智的,且蕭姮這些年對她們母女也是關懷備至,蕭思怡自然要有所回報。
她十分干脆地應道:“臣女一定盡力。”
天慶帝非常高興,笑道:“小姑姑出嫁,朕應該有所表示。”
蕭思怡嘴角微微抽了抽。
皇帝陛下果真是什么顧忌都沒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自己前腳剛接過任務,人家后腳賞賜就跟上了。
她是不是可以這么理解,假若拒絕任務,賞賜就根本不提了?
天慶帝出手十分大方。
除了各種價值連城的物件兒外,最惹眼的莫過于城外的一座溫泉莊子。
那可不是一般的田莊,而是真正的皇莊。
那眼溫泉溫度適宜,幾乎沒有硫磺的味道,別提多舒服了。
蕭思怡剛想謝恩,天慶帝又道:“尉遲將軍即將回京任職,小姑姑今后會常住京城,所以朕才會選擇京城附近的莊子。”
這份禮物他真是花了心思的,蕭姮和蕭思怡自然能感覺出來。
姑侄二人一起道了謝。
因為蕭姮有了身孕,天慶帝心情大好,特意抽出空與蕭家女眷一起用了晚膳。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蕭思怡離京的日子。
大約是女兒女婿很快就能回京的緣故,四老夫人蘭氏的表現與上一次完全不同。
她親自替女兒梳妝,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斷過。
聶氏在一旁打趣道:“你這一滴眼淚都沒有,一點也不像送女兒出門子。”
蘭氏知曉她想說的其實是去年的自己。
女兒與魏綽的婚事是她定下的,可去年送女兒出嫁,她的心里卻是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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