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親自給桑階斟了一杯豹乳酒,他接過來一飲而盡,隨即卻發現這酒異常辛辣,還夾雜著濃烈的乳腥氣以及嗆鼻的酸棗汁,在口腔、喉嚨以及食道如烈火般灼燒之后,余音是一絲夾雜著鈴蘭香氣的冰風,在鼻腔低低吟唱。
賽瑟被桑階縮成一團的表情逗得開懷大笑,“好一個帝國最風流的美男子,”皇帝說,“我真該讓你的崇拜者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的表情和溫親王找不到奶嘴時簡直一模一樣。”
溫親王是賽瑟皇帝的親侄子,剛剛兩歲半,是個令人風聞喪膽的淘氣包。
“我打算把亞施塔神廟交給你管理,”賽瑟話鋒一轉,“你要讓所有的祭司向我表示忠心,這是給予他們賞賜的基礎。神廟年代久遠,或者是太久遠了,”皇帝心不在焉地撫摸著手上的戒指,這是兩個連在一起的白金戒環,戴在賽瑟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戒面半蹲著一只吼叫的獅子,腳下踩著一條響尾蛇,據說當時金銀匠花了四十多年才把整塊鉆石磨成這樣,“我聽說有些祭司年紀很大了,帝國愿意把他們從繁重的祭祀活動和沒完沒了的慶典中解放出來,給他們安排一個舒適的晚年,這大概是女神做不到的——”皇帝咕嚨著。
“總之,”賽瑟繼續,“我希望看到一個全新的亞施塔神廟。”
“遵命,陛下。不過——”
“什么?”
桑階覺得這是一個提出要求的好時機,“不過,或許陛下準許那個隱底蓮奴隸暫時關押在亞施塔神廟的獄所會是個比較好的選擇,而不是和兩個云宮的圣樂官待在樞密使的府邸——”
“云宮的圣樂官?”皇帝在回憶,“你是說去年那兩個在狂歡慶典上出洋相的雙胞胎?”
“沒錯,陛下的記憶力真好,然而這不是重點——”
“嬰之白,”皇帝看了看日冕,突然想起來他的樞密使正在外面坐冷板凳,“嬰之白他來了嗎?”
沒等桑階回答,皇帝就大叫,“魏南!魏南!我讓你時候到了就提醒我,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我要罰你去農場掃牛糞!”魏南從門外應聲而來,心甘情愿地接受主子興高采烈的責備,盡管誰都不知道皇帝在高興什么,“把嬰之白帶進來,再把早餐重新熱一下端給這可憐的家伙吃,他肚子一定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魏南鞠個躬便出去了,卻隨即返回,“原諒我的壞記性,陛下。皇后陛下有要緊的事找您,您看是不是——”魏南頓了頓,發現皇帝沒做出任何反應便繼續說,“林迪王妃帶著溫親王和大王爺貝倫一起來了,王妃想要……”
“咣當!”
“嗚哇哇哇——”
瓷器碎了一地的聲音,小孩子嘰哇亂叫的聲音,訓斥下人的聲音,仆人慌亂的腳步聲,獅子低吼的咆哮聲,馴獸師呼號的聲音,丁零當啷稀里嘩啦轟轟隆隆,簡直就像有誰往陽臺上發射了一枚小火炮。
“——王妃想要知道她上次給您繡的帕子您喜不喜歡,親王則想和您談談多口味自動奶嘴的制作方式。”魏南在一片混亂中把話說完了,他能把這么可笑的請求說的那樣嚴肅莊嚴真是了不起。
賽瑟露出苦笑,“我不記得我有要他們兩個人過來見我。”
“陛下,您召見了大王爺,也就等于順便召見了王妃和親王。”
“買一贈二嘛,我竟然把這都忘了,”皇帝輕聲說,他吩咐魏南,“你把王妃和親王帶去我的書房,告訴他們我會盡快接見他們,免得再打碎什么東西或者是拔了什么牲畜的毛。另外讓其他人在陽臺上保持安靜;好了,去把嬰之白給我叫來。”
魏南和桑階短暫地交換了一下目光就立刻出去了,兩個人心照不宣。
皇帝一個字也沒提到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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