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來的？”啃著瓜果的不惑有些許意外。

“說母子連心，那只是一套措辭。其實是看我砍下老四的腦袋時你的表現，你一下就昏死過去了，但輪椅上的那人卻出其的平靜，所以我斷定你才是我真正的兒子。”辭花宮說著，嘆了口氣，“這就像一場噩夢，夢醒過后，我一下子失去了三個孩子。今天早朝時春柳跑過來跪在地上向我哀求，讓我饒了大皇子和他的家姐。朕讓他先回去，結果他在殿上咬舌自盡，臨死前抓著朕的衣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朕，朕知道他是想讓朕答應他過分的乞求。”

“貴妃死了？”

“是的，春柳死了，死在了朕的懷里。他雖愚笨，對朕卻是真心。朕封他做了皇貴妃，并以皇后的禮節厚葬了他。朕也算是為了讓她安心，將她的家姐冬不知貶為縣令，將大皇子囚禁于她的住處。其余叛黨，除被秘術控制心魄之人以外都被秘密處置了。至于你的四妹君勿悔，你應該聽說了，朕已冊封她為太子，移至潛龍邸居住。”

若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嗯。”

“那個冒充你的人……”

“東羽公子沒有告訴你嗎，大概是怕你憂心。他是我的雙胞胎哥哥，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第一胎是雙胞胎，只是其中一個嬰兒一出生就被判了死刑。在被埋葬后，他被妖獸一族救起養大，成為了被它們利用的棋子。”若女說著，沖辭花宮眨了眨眼，“媽，我，我要走了。我可能離開一下，也許很快就能回來，也許遙遙無期。我希望我的雙胞胎哥哥他能夠代替我做靈族的長公主，這也是若女欠他的，也是他本該擁有的。”

辭花宮一驚，急忙詢問，“你在說什么胡話，好好在靈族待著不好嗎，你又要去哪里？”

若女目光堅定，似乎去意已決，“我要去找妖皇，媽媽不用擔心我，我擁有前世的記憶自然認識去的路，而且我也讓子衿提前幫我打好了招呼。”

“兒大不由娘，朕早該想到的。國師臨走時對朕說，蒼鷹固然眷戀著大樹給予自己的溫暖，但蒼穹始終才是它的歸宿，故而它名叫蒼鷹。”辭花宮想著，繼續詢問道，“那世子呢，醉花蔭呢，你叫她們怎么辦？”

“我的雙胞胎哥哥對如嫣表妹一往情深，他會替我照顧好如嫣的。如果如嫣問起我的下落，只說若女公主難產而死，一尸兩命。至于花蔭，她愿意等我，我也甘愿等她。如今諾諾已嫁給燁冕為妻，靈族太子已定，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再說，即便我不出手，它們也不會坐以待斃，該來的總該是要來的，躲不過，只能勇敢地面對。”

“我這棵大樹本想保護好你，可如今卻成了你的拖累。”辭花宮的語氣略帶嘲諷，“走吧，走吧，留不住，老娘也不留了。有時間回來看看娘，多和娘聊聊天，朕也就已經很知足了。”

“媽，你哭了。”

“朕才沒有，是沙子飄進眼睛里去了。”辭花宮揉著眼睛說道。

“我知道了，老妖婆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是兒子太混不讓你省心，其實我也很想一輩子以靈族長公主的身份生活，畢竟這里好吃好喝，還有不少美女寵著我。只可惜天實在不隨人愿，命運可真愛捉弄人。尤其看你順風順水的時候，總愛突然和你開個玩笑。老媽，你體貼的小棉褲我看來你退休以后就和東羽叔叔或是東鶴老師結婚吧，他一直都在等你，你累了，退休后也是時候該好好歇一歇了。”若女微笑著說。

辭花宮一笑，掄起臂膀將若女打出門，“老娘叫你小子多嘴，還貼心的小棉褲，朕看是黑心棉才對！滿嘴跑火車的混小子，給朕站住！別跑！”

“傻子才不跑，站著讓你打呢，老妖婆，我走了啊，真走了。”若女說著，沖辭花宮揮了揮手。“不用送了。”

辭花宮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像一個快要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大概北翼離去時也是這樣一個場景，只是自己那時尚在酣睡，不知道離別之苦。

老淚縱橫的辭花宮捂著臉癱坐在地，看著不惑模樣的若女漸漸遠去的背影，辭花宮擦著眼淚哭嘶啞著喉嚨喊道，“混小子，記得回來看看，看看老媽。”

“知道了，回去吧。”若女一笑，轉過身后三只眼睛早已淚流成河，離開熟悉的靈族殿宇，離開熟悉的街道，最后到了護城河。

他終于忍不住回了一次頭，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往事歷歷在目。

“還能再回來嗎？”

沒有人能夠回答若女，護城河依舊平靜地流淌著，不少食人魚獸還在里面靜靜地隱藏著……

當若女以不惑的模樣出現在帝尊面前時。

皇椅上的獨臂少年沒有多少驚訝，倒是他身后的鬼手和水柔吃了一驚。

“吾尊？”

“若女點了點頭。”

“你怎么成了這般模樣？”

“這個，”若女戳了戳自己的臉蛋，繼續說道，“說來話長了，我長途跋涉，能不能先讓我吃些瓜果，補充一下體力啊。”

“不抓他嗎？”坐在皇椅上的帝尊開了口，“捉他啊，把他捆到我的房間去。”

“諾。”

兩人七手八腳領著不惑到了帝尊的房間，卻見里面早已擺好了瓜果餐食。

不惑見到糧食，比見到親媽還親，沖到餐桌旁狼吞虎咽起來。帝尊走進來，命鬼手兩人出去了。

“好吃嗎，弟弟。”

“還行，你的皮膚怎么樣了？”

帝尊淡淡一笑，剝開被頭發遮擋的那半邊臉，“就和這部分皮膚一樣一寸寸地潰爛，你說得對，上古雙璧的確能夠給我力量，卻也可以將我慢慢腐蝕，最后將我徹徹底底地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怪物。”

若女翻了翻自己的衣袖，將封印著血珠的半塊玉壁歸還給了帝尊，“上古雙璧合一，可以抑制其腐蝕的速度。”

帝尊沒有說話，似笑非笑地接過了那半塊玉壁。“高傲的我從來都不肯認輸，但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我的的確確敗給你了，吾尊。”

“你何時輸了？”若女吃著瓜果，接著說道，“的確，妖獸一族打算等你被上古雙璧徹底腐蝕以后再動手，但目前你還沒有輸啊。”

“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早晚都會來的。”

“哥哥，”若女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支著頭微笑著看向帝尊，“如果我回到你身邊，幫助你打敗妖獸一族，你會封我一個什么身份？”

帝尊聽后有些疑惑，“你想要什么？”

若女樂呵呵地講道，“我不挑食，你給我什么，我就要什么。”

“我會封你做一個前鋒將軍。”

“前鋒啊，足夠了。”若女一笑，瞬間伸手扼住了帝尊的手腕。帝尊本想撤回，奈何法力竟也被若女禁錮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落井下石嘛！”

“別緊張，我只想幫你治傷，將傷害全部轉移至我的身上，那樣你就平安了。這是我欠你的，哥哥。你大概早已經忘記了，我小時候問過你同樣的問題，那時你的回答是與我共守妖界山河。如今，我們再不是曾經懵懵懂懂的孩子了。”88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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