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看了眼奶奶，“好。”

奶奶笑了笑，樂呵呵地跟著暖艾和姑姑一起去了姑姑家。

回到姑姑家，暖艾從箱子里拿出給姑姑家買的特產，一一給了姑姑，“姑姑，這些都是我學校那邊的特產，你們嘗嘗。”

“你現在還在上學，沒有掙錢，自己也沒錢，不用買這些東西，我們又不缺這些，我們知道這些是你的心意，但是，真的沒有必要花這個錢......”姑姑一邊勸著暖艾，一邊翻看著暖艾買的東西。

暖艾笑笑，姑姑還是這樣喜歡口是心非。

只是，不管怎么說，姑姑還知道勸著自己不要花這些錢，叔叔嬸嬸家卻......

“姑姑說的話我記住了，下次一定不買。”暖艾乖巧的應答。

“你呀，一準兒沒記在心上，之前你也是這樣答應我的。”姑姑嗔道，“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心意，姑姑都記著呢。”

“姑姑最好了。”暖艾笑著夸姑姑。

“好了好了，不要拍馬屁了，趕緊去洗澡然后休息休息，估摸著現在叫你吃東西也吃不下，還不如先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嗯嗯嗯。”暖艾猛點頭，很贊同姑姑的說法，“那我先去洗澡休息，奶奶......”

“放心，今天就讓她在我這兒，晚上就在我這兒吃飯，不走。”姑姑說著安暖艾心的話。

“好。”暖艾笑著去洗澡了。

這次姑姑讓暖艾住到了3樓靠公路的房間，雖然小一些，可跟之前住的1樓房間好了很多，暖艾將箱子拎到3樓，拿好換洗衣服去洗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睡醒的時候天都黑了。

暖艾這一覺睡得足夠滿足，伸了伸懶腰起床去了2樓。

“奶奶。”暖艾看到奶奶坐在藤椅上，看著電視，和奶奶打了招呼，到廚房和房間看了看，沒見到姑姑，坐到奶奶身邊，“姑姑呢？”

“去摘菜了，一會兒要做飯了。”奶奶盯著電視，回答。

“姑姑煮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去煮。”

“不用，你姑姑已經弄好了，你就坐這兒，陪我看電視。”奶奶終于看了眼暖艾。

“奶奶......”暖艾哭笑不得，“......你看吧，我過去家里看看。”

“去吧。”

暖艾到了卷簾門邊，拿起自己家里的鑰匙，去開門。

從一樓到二樓，每個房間都看了看，房子除了一樓裝修了一個房間之外，整個二樓都沒有裝修，空蕩蕩地，暖艾將所有的燈光打開。

站到二樓的落地陽臺上，看著外面的點點燈光，不知道燈光下是怎樣的景象。

是不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飯聊天，或者是喝茶聊天，不管是哪一種，暖艾想到這樣的日子眼底就溢滿了憧憬和羨慕。

到處轉了轉，暖艾思索著怎么收拾家里，聽到姑姑叫她，她鎖好門過去姑姑家里了。

姑姑做好晚飯，打完牌的姑父回來了。

近兩年姑父的頭發白了不少，只是精神頭很好，又沒有什么煩心事，每天再喝點白酒，家里是不用愁，倒是提前進到了養老的生活。

看到暖艾很高興的樣子，飯桌上姑父喝了一口酒，問暖艾，“你爸他們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臘月二十的樣子。”暖艾夾了菜放到碗里。

“那是有幾天，開車回來嗎？”

“嗯，開車。”

“你爸剛拿了駕照不久，一個人開長途行不行啊？要不要讓你哥去幫你爸開回來，春節期間車子多，又是長途，怕你爸身體受不住啊。”姑姑接過話頭，滿臉的擔憂。

“應該沒事吧？我爸也沒有提讓哥哥去幫忙，我一會兒打電話給我爸問問看，要是我爸一個人開車不行的話，我給哥哥訂票，讓哥哥幫忙去開回來。”暖艾想了想，的確爸爸今年才拿的駕照，車子也是才買了不久。

讓他一個人開這么遠的路，恐怕真的吃不消。

晚飯過后，暖艾洗好碗，正準備送奶奶回去小叔家，小叔一家就來了姑姑家。

“才吃飯嗎？”小叔朗聲問道。

畢竟桌上的菜碗還沒收起來，小叔以為他們才吃飯。

“剛吃好，小叔嬸嬸坐。”暖艾回答，“哥回來了？”

“啊，下午我爸去接的我。你不說你也是今天回來，說的話我們就能一起回來了。”堂哥對暖艾說著。

“一起不了，我走的C城，你在C市，沒法兒同路。”暖艾直接了當。

“哎喲，半年不見性子都變了啊。”堂哥戲謔地對暖艾說道，然后隨著小叔嬸嬸他們坐到長椅上。

姑父還坐在飯桌前沒動，姑姑放著電視，和奶奶一起看著。

“我性子沒變，只是哥哥太久沒看到我了，以為我變了。”暖艾眨眨眼，不承認。

一大家子人齊齊整整地坐在一起，嘮著家常，突然小叔話鋒一轉，“暖艾，你爸回來了之后是不是要把你奶奶接到你家啊？”

小叔依舊是笑瞇瞇地，只是眼神中多了算計。

暖艾裝著不知道，“我不知道誒，我爸沒有和我說過，奶奶想到哪里住就在哪里，我覺得都行，而且這個事情應該和我爸商量才是，我一個小輩，怎么也做不了這樣的主。”

“你是你家的寶，怎么會做不了主呢？你爸媽可就你一個，那樣寶貝的，自然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還是說你不愿意你奶奶去你家？”小叔也不客氣。

只是暖艾沒想到小叔的臉皮這樣厚。

拿話這樣的抨擊她，她要是還說什么的話，豈不是證明她不想讓奶奶去她家住？

暖艾鎮定地想了想，“小叔說的什么話，我從小就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也就這去上大學了才和奶奶分開，要說和奶奶感情最好的，怕也是我和哥哥兩個人了，大半年沒見到奶奶，我當然是樂意和奶奶一起住的。”

“但是小叔也知道的，一嘛我家什么都沒有，別說我了，就是我爸媽過年回來，也都是在姑姑家吃住的，我在姑姑家也是客人，當然不能隨便應下小叔說的事情。”

“二來，我還是覺得奶奶的事情，小叔應該和我爸商量才是，我這個小輩沒有任何發言權。”暖艾也毫不畏懼地和小叔掰扯道理。

“暖艾說的對，她還是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替她爸媽拿主意，要是讓她爸媽知道，指不定說暖艾不孝順的話了。“姑姑幫著暖艾說話。

暖艾捏緊了奶奶有些顫抖的手。

她知道奶奶難過，但是如她所說，她是真的不能做這個決定。

奶奶當初還能干活幫忙的時候，叔叔嬸嬸搶著要奶奶在他們家，暖艾家就給生活費和撫養費，自從奶奶病倒不能干活了，叔叔和嬸嬸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

想要奶奶到暖艾家住。

只是暖艾爸媽一直在務工，奶奶住到暖艾家里，根本沒有照顧，嬸嬸也總是覺得奶奶不愛干凈，暖艾看了看奶奶已經泛油光地外套。

哪是奶奶不愛干凈啊，暖艾給奶奶買的衣服數量，比叔叔和嬸嬸加起來都多，奶奶沒有衣服換，只能那么一兩件衣服穿了又穿。

這大冬天的，叔叔家的洗衣機是不會給奶奶用的，奶奶的衣服全是奶奶手洗，嬸嬸不心疼暖艾覺得能理解，婆媳之間不和諧，她尚覺得說得過去。

可是叔叔可是奶奶疼到大的，現在這樣對奶奶，實在是讓人心寒。

暖艾也一直瞧不起叔叔。

“姐就是護著暖艾......”小叔不滿姑姑對暖艾的維護。

“我這不是維護她，是維護你，一個長輩和小輩說這些，也不怕丟了長輩的身份和面子。”姑姑毫不客氣。

大姑不在這里，姑姑就是長姐，說的話自然有分量。

小叔這個時候也不敢隨便反駁姑姑說的話，但是嬸嬸卻是渾不在意，“五姐這話就不對了，他也是為了暖艾，怎么就扯上長輩身份和面子了呢。”

小叔不說話。

暖艾這些小輩也不說話。

“是不是為了暖艾，你心里沒數？他心里沒數？”姑父也很維護姑姑，指了指小叔，“你五姐哪里說錯了？真實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孩子拎得清。”

姑父一向是快人快語，別說小叔嬸嬸了和大姑父了，姑父自己的親兄弟那頭，都是一言堂，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誰也說不得他的不是。

嬸嬸被懟得悻悻，看向電視不說話了。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唯有暖艾知道，這一對話里最受傷害的是奶奶，被人這樣推來推去，誰也不愿意接手，姑姑和姑父這時候幫著暖艾，也是有他們私信的。

他們知道，一旦奶奶開始在暖艾家住下，接下來可能面對的就是讓暖艾奶奶輪流住，大姑和姑姑誰也別想越過去。

都得輪著照顧奶奶，所以暖艾的心里也沒有多感激姑父一家。

“奶奶，我去給你弄點水果。”暖艾借故拿起桌上的橙子，拿著水果刀準備走，“哥，我們一起？”

堂哥點點頭，也知道這個時候避開比較好。

“姐，我也去。”堂妹也站起來。

“好。”

兄妹三人去了外面院壩中削起了水果。

“你們啊，什么話非得當著暖艾說？她一個孩子能有什么主意？”奶奶的手垂在腿上，微微地發顫，“我知道你們現在嫌棄我老了，你們孩子也都長大了，不需要我幫忙了，老婆子毫無用處了，現在只會給你們拖后拖。”

“但是你們也不該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真要是到了人狗都嫌的地步，老婆子我就自己去買一瓶農藥，喝死算了。”

奶奶氣的手顫地更加厲害。

“媽，你說些什么呢，我們怎么會嫌棄你呢。”姑姑先發話，皺著眉不喜奶奶說的話，雖然奶奶說的是一部分事實，但這些話一旦傳出去讓人聽到，他們這些做兒女的還被人戳脊梁骨啊？

“就是啊媽，你這樣說豈不是讓我們被人笑話嗎？”嬸嬸接著姑姑的話說道。

“笑話？你還知道會被人笑話？”奶奶反問嬸嬸，嬸嬸一噎，臉色很不好，果然她不是奶奶肚子爬出來的，姑姑說這樣的話沒事，她就說了一句，奶奶就這樣大的反應。

嬸嬸瞪了一眼不說話的叔叔。

叔叔給了嬸嬸一個安撫的眼神，“媽，我們有說不養你嗎？說什么這樣的話來戳我們心呢，我們現在只有你一個老人，難不成還養不起你啊，說什么喝農藥的話，不是讓人家笑話我們是什么？”

“我們和暖艾說那些也就是隨便說說，又沒有其他的意思，你至于這么護著她嗎？再說了，暖艾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話是她不能聽的？有什么話是她不能說的？”

“你......”奶奶被小叔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你們要是來說這些讓人不高興的，還不如早點回去睡覺，在這兒瞎耽擱時間。”姑父聽不下去了。

暖艾和堂哥在外頭都聰明的不提剛剛的事情。

堂妹問暖艾上大學那個城市有什么好玩的，暖艾挑著有趣地和堂妹說，等橙子削好了，一人有一個了，兄妹三人才回去客廳。

客廳的大人們見到他們三人進來，都識趣地不再提剛才的話題。

反而聊著最近村里有什么新鮮事，說著別人家的‘熱鬧’，倒是一瞬間看起來其樂融融，兄妹三個將削好的橙子分好，暖艾回到奶奶的身邊，將橙子剝給奶奶。

細心的暖艾發現奶奶的手，顫地比之前更厲害，就知道剛才他們定然又說了氣人的話，不然奶奶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環視一圈，小叔和姑姑他們繼續大聲地聊著天，沒有注意到她這里。

暖艾才輕輕拍了拍奶奶，在奶奶耳邊勸慰，“等過兩天爸媽回來，我將房子收拾好了，奶奶就下來住幾天，爸媽這么久沒見到奶奶，定然很想你的。”

奶奶先是詫異地看了看暖艾，眼底瞬間漲紅，像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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