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艾已經沒有氣力回話了，靠在覃陽身上默默地流淚，一言不發。

覃陽越發心疼。

要是暖艾能大聲哭出來，或者是打他罵他一頓，只要發泄出來，他還能安心一些。

可暖艾這樣憋在心里，他怕憋壞了暖艾自己。

別的事情覃陽也做不了，只能抱著暖艾輕輕拍著她的背，用這樣的方式安撫著她。

終于

‘搶救中’的燈暗掉，暖艾敏銳地站起身走到門口，等著里面的醫生出來，覃陽跟在暖艾的身后。

“醫生，我媽媽怎么樣？”暖艾急切地問媽媽的情況。

“沒什么大礙”醫生摘下口罩，看著面前的人眉頭皺了皺，然后問道，“傷員還有其他的家屬來嗎？”

暖艾，“”

“讓你家其他家屬來，有些事情要囑咐。”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暖艾，“”

怎么嫌棄她年齡小？覺得她是個拿不定主意的半大孩子嗎？暖艾氣不過，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被覃陽拉了回來。

“你先給叔叔打個電話，問問看叔叔還要多就是過來。”

暖艾想了想，照做了。

掛斷電話，對覃陽說道，“我爸說還要半個小時才能過來。”

“你安心，醫生不是說了沒什么大礙嗎？想要等家屬來說不定是有些事情要囑咐，你這假期過了又要上班，哪兒有時間照顧阿姨？”

“到時候照顧阿姨的還不是叔叔？”

“那些照顧人的活兒，當然要囑咐給照顧阿姨的人，對不對？”覃陽勸慰暖艾。

暖艾點點頭。

“乖，我們現在等阿姨出來，一起去病房了等叔叔過來，好不好？”覃陽摸了摸暖艾的頭，看著她還紅著的眼睛。

“好。”

兩個人等在手術室外，直到暖艾媽媽被推出來，暖艾看著已經換了病號服，頭上包扎著頭紗的媽媽，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去喊。

被覃陽拉了回來，朝她搖搖頭。

暖艾鎮定下來，乖巧地跟在護士的身后，看到掛好鹽水，一直在沉睡的媽媽，暖艾給暖艾爸爸發了消息，告知他們現在的位置。

暖艾爸爸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肇事者。

暖艾恨恨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就是他們，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他們，使得媽媽變成這樣，這樣的人為什么要存活下來？

眼前的暖艾陷入到了仇恨中。

“你先守著你媽媽，我去一下醫生的辦公室。”暖艾爸爸交代暖艾，然后看了眼覃陽，“幫我照顧一下暖艾。”

“好。”覃陽點頭。

暖艾爸爸離開后，暖艾一直守在暖艾媽媽身邊，睜著眼等她醒過來。

可期間，暖艾媽媽一次眼都沒有睜開過。

暖艾又不敢出聲打擾，安靜的待著，覃陽也待在暖艾的身邊沒有離開，一直陪著暖艾。

之后，暖艾爸爸辦好事情回來。

走廊上。

“你先回去睡覺吧，這里有我守著就好了。”暖艾爸爸對暖艾輕聲說道。

暖艾搖搖頭，“不要，我要在這里。”

“聽話，你在這里也無濟于事，你今天晚上先回去，明天早上給我帶早飯來。”暖艾爸爸換了一種理由。

暖艾依舊搖頭。

“覃陽，你帶著暖艾回去，明天早上過來換我，我明天還要去派出所處理這件事。”暖艾爸爸見暖艾說不通，直接對覃陽說道。

“好，我帶暖艾回去，叔叔晚上有時間也休息一下，不然身體熬不住的。”覃陽對暖艾爸爸叮囑。

“嗯，我知道。”

“暖艾，走吧。”覃陽牽起暖艾，將她拉走。

暖艾用了好大力氣站在原地，不要離開，可覃陽的力氣始終比她更大，她還是被覃陽拉著離開了。

“艾艾，走，你在這里叔叔還要分心照顧你。”

“可是我在的話，還能幫我爸分擔一些，總好過他一個人跑來跑去，還要照顧我媽。”暖艾被覃陽半拉半推的走著。

“你想想，既然醫生都說了阿姨沒事了，醫院里有醫生護士，他們都是專業人員，有叔叔一旁照顧著，沒事的。”

“你要是真的不放心，現在就早點回家睡覺休息，將精神養足了，明天一早過來換叔叔，明天天亮，還有好多事情等著叔叔去處理。”

“到時候，就是你想睡覺休息都沒有時間。”覃陽溫柔的勸暖艾。

暖艾這次沒有繼續犟下去，而是點點頭，帶著覃陽出了醫院打車去了她家。

回到家里，暖艾先給爸爸發了消息。

然后給覃陽拿牙刷毛巾，讓他去洗漱。

暖艾坐在客廳里面，閑下來之后，滿腦子都是媽媽蒼白的臉，發抖的嘴唇，還有不斷流血的頭部。

越想越難受。

怎么都不肯相信醫生的話，說媽媽沒什么大礙的話。

想著想著，眼淚又開始掉了。

洗漱好出來的覃陽看到又在哭的暖艾，輕嘆了一口氣，將毛巾牙刷放好之后，走到暖艾的身邊坐下。

“又在想阿姨的事情了？”

暖艾點頭，“覃陽，你說那個醫生是不是看著我像是做不了主的樣子，就沒有告訴我實情，只是敷衍的說我媽媽沒有大礙。”

覃陽在側，暖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雙手扯著他的胳膊，尋求著答案。

“不是，我們應該相信醫生，相信他們的專業技術和職業操守。”覃陽將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暖艾的手，握到手里，摟著暖艾的肩膀將她抱到自己的懷里，用這樣的方式安撫著暖艾。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

“好了，聽我的，現在你去洗漱，牙膏我已經給你擠好了，洗臉水和洗腳水也都放好了，你先洗漱好。”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

“這些事情就不要想了，好不好？”覃陽耐心地勸著。

暖艾就這樣愣在覃陽的懷里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是放空的狀態。

直到，覃陽看到時針已經爬到了2點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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