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只是沉吟了片刻,便站起了身,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想再掙扎一下,而是根本無從掙扎。
一來,露娜所言后補手續的事情,確實是現實存在的,也實屬常態,畢竟這年頭的傳訊速度實是有限,若全按照流程走,戳一戳動一動的話,那就真的啥事也別干了,特別是在治安所這種地方,不能說因為批捕的手續沒送到,就眼睜睜的看著犯人跑掉吧?
二來就是,露娜雖然自己長得不像規矩,但定下規矩的卻是她祖宗,還是直系的,并且她爹還手握著隨時更改規矩的大權,雖然誰都知道這事說起來簡單,辦起來難,卻也只是難,而不是辦不到。
不一會兒,倆王庭侍衛以及蘇西就被哈代帶了回來,露娜想了想,還是摸出了自己的手信,丟給了其中一個侍衛。
侍衛接過露娜的手信收好后無需露娜多言,便跟著哈代走入了隔壁的牢房之中,另外一人則是直接化作了獸型,在安東尼所在的牢房之內嗅聞了起來。
不一會兒,哈代那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審問聲,以及門衛的哀嚎聲就從隔壁傳了出來。
蘇西站在露娜身邊,眸光雖然明顯因為那一聲聲的哀嚎有些不安,但依舊力持鎮定,幫露娜一樣樣的從藥箱里往外拿著工具。
露娜的藥箱里,只有兩柄小小的柳葉刀,還是從打造好就一直沒用過的,此時一邊把柳葉刀扔進酒精里消毒,露娜一邊盯著安東尼犯愁。
要說讓她給人已有的傷口上個藥,甚至是扒開傷口清洗一下什么的,她倒是不會含糊,暈血什么的更是無從說起。
可清理傷口跟給人身上開口子畢竟不同,再加上安東尼現如今這個傷,按照哈代所說就是肉皮下包著血水,本就已經皮肉分離,一刀下去淺了還好,大不了多疼幾下,可若是深了,那就不是救人了,而是讓安東尼傷上加傷,而且還是比普通的傷口更難愈合的傷。
“唉……”露娜拿著刀子,在安東尼的身上比比劃劃了片刻,卻到底沒下得去手。
“我信你。”安東尼忽然開了口,勉力睜著眼睛,看著露娜聲音雖是不大,也因渾身的疼痛有些發顫,卻是異常的堅定。
看著開口的安東尼,露娜倒是沒太大意外,畢竟,他如今身上這傷雖是麻煩,可比起當年,拖著被魚啃咬的千瘡百孔的身體,走下山求救可要輕多了。
“你信我管什么用?問題是我不信我自己啊……”露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上的刀,實話實說道。
“這可不像你。”安東尼也扯動嘴角笑了笑。
“你就知道我該什么樣了?”露娜無奈搖了搖頭,不想再跟個小屁孩兒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怎么讓人給弄成這個樣子了?”
“他們想讓我在口供上按手印,有兩個勇士按著我,我反抗了,可是無用,到不如給自己保存些體力,把手攥緊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安東尼答得倒也干脆,哪怕被渾身的疼痛折磨著,望著露娜的眸子里依舊盛滿了笑意和安心。
露娜聞言眸色沉沉,面上卻是一副無奈的樣子,戳了戳安東尼的腦袋哼哼道:
“好的不學,讓人撐腰你倒是學的飛快!”
雖然露娜也知道安東尼這么做也不算錯,但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的事情,她還是不十分贊同的,主要只有她自己清楚,當時聽說安東尼被抓來了治安所后,她是真的沒想來的。
而且就算她來,也得是去看過卡薩老侯爵之后,只要時間對不上,安東尼被人強行在口供上按下手印的事情機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有人撐腰的感覺也不錯呢!”安東尼發白的小臉上,笑容擴大了幾分。
感覺一陣久違的涼風吹入牢房,沖散了少許悶熱,露娜伸手拿過安東尼的上衣幫他蓋在了身上,絮叨道:
“你可省省力氣吧!這傷想養好只怕不容易。你說你好好的找人打的什么架?奧斯本爺爺原本就氣壞了,如今是還不知道你這樣了,可這事根本瞞不住,到時候他指不定得被氣成什么樣子呢!”
“這事,真的得讓他知道么?”安東尼聞言看著露娜,雖然他也知道他這問題問的有點像是廢話,但若是可以,他還是不想讓那老頭子擔心他的。
“你說呢?”露娜瞪了安東尼一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露娜還想起了自己帶來的香腸小面包,讓蘇西掰開了,給安東尼喂了一些補充體力。
安東尼倒是吃的開心,露娜卻等人等的心焦,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一個兩個沒事的時候走大街上都能碰到人,怎么到了有事的時候,想找一個過來就這么難。
當大雨傾盆而下的瞬間,奧爾托斯最先竄進了牢房,雖然此時的治安官大人一臉凝重,但看著他嫌棄的抖抖手,抖抖腳,不停的甩落雨滴的樣子,還是很有幾分喜感的。
在奧爾托斯進來與露娜簡單的攀談了兩句,直奔隔壁牢房后不久,阿爾文也提著藥箱沖了進來,他哪怕是打了傘,可在這種傾盆大雨之下,還是沒逃脫被淋成落湯雞的命運,倒是被他一直護在懷里的藥箱子,居然半點雨水都沒沾上。
露娜見阿爾文幾乎渾身都滴著水,便叫了個兵士過來,讓他帶著阿爾文去找個空牢房收拾一下,好歹得做到給安東尼治傷的時候,身上別再有雨水低落下來才成。
等阿爾文收拾利落回來,倆人又交流了幾句,見阿爾文滿眼興奮手起刀落,放血放的飛快,還偶爾指點了自己幾句,露娜便也安心了,直言自己藥箱里的藥和東西阿爾文可以隨便取用,便帶著蘇西離開了安東尼的牢房,直奔隔壁去尋奧爾托斯了。
這邊露娜一走,原本一直睜著眼,時不時哼哼兩聲疼的安東尼便立刻閉了嘴,眼睛也閉上了,這讓下刀飛快還不忘留意著他情況的阿爾文心下就是一驚,立刻探手去摸安東尼脖頸的脈搏,卻是被安東尼敏捷的抬手打開了。
看看小臉蒼白,明明前一刻還哼哼唧唧的幼崽瞬間變了個模樣,阿爾文本能的蹙了蹙眉,但見安東尼不像是撐不住疼的樣子,便也咽下了想要讓安東尼服用兩顆止疼藥的話,下刀的動作也明顯遲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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