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蝶去寢室洗了手臉,順便檢查了一下剛才被籃球砸中的左肩,烏青了一大片,觸目驚心,心想,得買瓶紅花油散散於。
下了宿舍樓,白夢蝶一眼看見陳子謙閑適的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無聊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看見白夢蝶走了過來,陳子謙迎了上來,惱恨道:“我不知道海濤之前用球砸過你,不然不會那么輕易就放過他!”
隨即又關切的問:“被砸的地方現在還疼嗎?我給你買了一瓶紅花油,你在傷處抹抹,會疼的好點。”
說罷,從褲子口袋掏出一瓶紅花油遞給白夢蝶。
白夢蝶想了想,接了過來,問:“多少錢一瓶?”說著,從口袋里掏錢。
陳子謙不樂意了:“你這是干嘛?還要付紅花油的錢給我?”
“嗯。”白夢蝶點頭,“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
陳子謙委屈道:“為什么不能白拿?你是不是還是很排斥我,不讓我對你好?”
“不是的。”白夢蝶認真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是想彌補以前對我犯的錯。
可我已經原諒你了,你真的不用再刻意對我好了,這讓我覺得很別扭。”
陳子謙表情有些難過,比她還認真道:“我不是刻意對你好,我就是想對你好。”
然后賭氣道:“你要是不想要這瓶紅花油你就扔了吧,我是不會收你的錢的。”說罷,轉身就走。
白夢蝶拿著那瓶紅花油呆呆地站在原地,覺得朝陽下少年的背影有些落寞,沒來由的有點心疼。
她略一思索,跑了幾步追上陳子謙,道:“怕了你了,我收下你的紅花油就是了。”
陳子謙前一刻精神萎靡,下一刻笑得像花一樣。
把特意給白夢蝶買的早點遞給她:“吶,還有這,你也收下。”
這還得寸進尺呢!
白夢蝶無語的橫了他一眼,只得接了過來。
她把紅花油放進褲子口袋里,然后低頭去看陳子謙給她買的早點,是經典款油條配豆漿。
不過這油條是不是買的有點多,居然買了五根!
白夢蝶拿出一根油條咬了一口,道:“來而不往非君子,我不能只接受你的饋贈什么都不為你做,這樣吧,我中午去你爺爺家給你爺爺燒菜吧。”
“好哇好哇,求之不得!”陳子謙怎么也沒想到一瓶紅花油加一份早點會換來這么大一個驚喜。
高興道:“那我現在就給我爺爺打個電話,讓他中午別去飯館端菜。”
說罷,走到無人的綠化帶后,掏出手機興奮地給陳爺爺打電話。
雖然激素的副作用還在,消滅五根油條沒問題,但是為了減肥,白夢蝶只吃了三根,然后把豆漿喝了。
等陳子謙打完電話,白夢蝶把剩下的兩根油條給了他。
陳子謙也不嫌棄,接過來就吃了起來。
海濤在陳子謙他們離開之后,一個人站在操場上想主意。
一直站在暗處觀戰的王麗見陳子謙和白夢蝶早就已經走得沒影了,這才敢走了過來。
對海濤道:“你就這么被別人白打了?
雖然你打不過陳子謙,但你可以告老師,至少讓他記個過,可不能吃這個啞巴虧!”
海濤被陳子謙打了,而他連手都不敢回,已經夠丟人的了,因此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剛才那恥辱的一幕。
即便看到了也最好裝作沒看到,不然他的臉往哪里擱?
可是王麗情商這么低,居然跑過來說他干不過陳子謙!
海濤的臉黑了下去,臟話連篇道:“你是什么狗逼玩意兒?本公子的事幾時輪到你來管了,給老子滾!”
王麗沒想到海濤居然這么對自己,頓覺顏面掃地,惱羞成怒道:“好心當做驢肝肺,難怪被別人打!”
海濤正在氣頭上,王麗卻不知死活的不停的火上澆油。
海濤氣的一腳把她踹倒在地:“我打不過別人,但是我能打得過你!”說罷,揚長而去。
王麗被他那一腳踹的都快吐血了,半天才忍痛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去告老師。
怕老師問海濤打她的原因,她該怎么說?因此只能忍氣吞聲。
其實不用王麗來當說客,海濤也沒打算就這么饒過陳子謙,他無論如何要扳回一局,不然他顏面何存!
明著打不過人家還不能來陰的?
海濤從褲子兜里掏出個他爸給的一個用舊了的小靈通,給他爸打了個電話。
告訴他,他被學校一個名叫陳子謙的窮屌絲給揍了。
海爸爸在電話里咆哮起來:“一個窮小子居然敢打我兒子,我看他是不想再在縣一中讀下去了。
那我成全他,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校長,讓校長開除他!”
海濤這才滿意的掛斷了電話。
早自習快結束時,班主任突然讓陳子謙和白夢蝶的同桌換了座位。
陳子謙在全班同學訝異的目光里,一臉淡定把東西全裝到書包里。
大大方方地走到白夢蝶的身邊坐下,笑嘻嘻的說了句:“以后我們就是同桌了,請多多指教。”
他那一笑如風吹繁花,美不勝收。
白夢蝶斜著眼看著他:“是你找老師把我們兩個換成同桌的?”
陳子謙點頭承認了,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白夢蝶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不過對著他比對著楊宗儀好,他這張臉多賞心悅目啊,勝過楊宗儀那張長滿青春痘的臉。
早操結束之后,學生們回教室時,兩個警察在一個學校保安的陪同之下向教學大樓走去,引得不少師生側目。
陳子謙不知何時竄到了白夢蝶的身邊,低著頭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那兩個警察是不是昨天找你協助調查案件的那兩個?”
白夢蝶也正看向那兩個警察,點了點頭:“是的。”
陳子謙好奇的問:“他們兩個怎么又來了?”
白夢蝶收回目光:“肯定是來調查案件咯,難道來串門呀?”
陳子謙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把白潔送進監獄里。”
白夢蝶不屑道:“就算把她送進監獄又怎樣?
最多判個一年半載,等坐完牢出來之后又是一條好漢。”
陳子謙笑了:“這你就不懂了,別說判一年半載,哪怕判一個月,只要坐過牢,那賤人身上就有了污點,將來工作不好找不說,說不定以后嫁人都有影響!”
白夢蝶聽他這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問題是白潔是有女主光環的人,沒那么容易領盒飯。
兩個人進了教室,還沒坐下,班主任便把白夢蝶叫走了。
同學們馬上議論開了,老師叫白夢蝶走肯定是和那兩個警察有關。
同學們猜測的沒錯,班主任的確是叫白夢蝶協助警察辦案。
這個協助半點難度都沒有,就是帶著兩個警察去她的寢室,告訴警察哪張床哪個柜子是白潔的,警察拿到法院的搜查令要搜查白潔的東西。
兩個警察在班主任、宿管阿姨的見證下,打開白潔的柜子,很快就在一雙被老鼠咬破的棉手套里發現了好幾瓶激素。
一個警察對另一個警察道:“如果老鼠沒有把這雙棉手套咬破,露出藏在里面的激素瓶子,而嫌疑人又不招供,說她把激素藏在棉手套里,我們很有可能搜漏。”
另一個警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白夢蝶在一旁聽著他倆的對話,眉頭鎖在了一起。
招供?這是什么情況?
拿到物證,一票人一起離開寢室。
白夢蝶在心里躊躇了一番,忍不住問:“警察叔叔,你們剛才說嫌疑人已經招供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打聽一下嗎?”
一個警察道:“是這樣的,昨天我們從你們學校回到派出所時,嫌疑人已經全都招了。
說給你和另三個受害人下藥全都是她一個人做的,和她外婆無關。
并且告訴我們多余的激素藥藏在哪里,所以我們一大早就來搜查物證。”
白夢蝶啞然,自己還是太低估了白潔的心機和女主光環。
肯定是白潔見自己過了二十四小時仍被扣壓,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妙。
因此搶在警察搜集到證據之前全都招了,想來個坦白從寬。
估計這次她又逃過了一劫,即便逃不過也絕對不會重判的。
回到教室時,第一堂課已經上了一半了。
白夢蝶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陳子謙就趁著老師背轉身在黑板上板書時,把腦袋湊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問:“這次警察又要你協助調查什么?”
白夢蝶心情不好,瞪了他一眼:“現在是上課時間,和上課無關的事等下課再說。”
陳子謙只好把頭縮回來認真聽講。
下課鈴一響,老師還沒走出教室,他就又迫不及待的把剛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有許多同學也八卦地圍過來打聽她被叫走的原因,白夢蝶一并告訴了他們原委。
同學們聽說白潔自己招供了,警察也在她的柜子里搜出了激素,全都嘩然。
被當作嫌疑人跟罪名成立畢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所以同學們反應才會這么大。
班上幾只白潔的舔狗本來不相信白潔犯了罪,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給人下藥?因此一直等著案情反轉。
卻沒想到不僅沒有盼來案情反轉,反而等來了白潔親口招認,并在她柜子里搜出激素的噩耗。
這個消息對他們打擊可不小,一個個像死了親媽似的垂頭喪氣。
陳子謙見白夢蝶悶悶不樂,不解的問:“現在警察收到了證物,白潔肯定會判刑的,你怎么不高興了?于心不忍啊!”
白夢蝶不屑的“切!”了一聲:“我怎么可能對她心軟?我恨不能千刀萬剮了她!”
“可問題是,她坦白從寬了,就算判刑也不會太重的”白夢蝶怏怏道。
陳子謙愣了一下,隨即不甘的一拳砸在課桌上:“媽蛋,又讓那個狗東西逃過一劫了。”
白夢蝶長吁短嘆,很不開心。
此時的姚翠花比白夢蝶還要心塞。
從早上起床到現在,她已經回家看了好幾趟了,屋里那些蛇似乎有增無減。
她沒去時,那些蛇只在屋里亂爬。
她一去,那些蛇全像潮水一樣涌了出來要攻擊她,嚇得她連滾帶爬的跑了。
后來換白愛家去,也是這情形。
村里人對他夫妻兩個的議論越發沸騰了,更加肯定他們兩個不孝,惹怒了白家先人,所以派蛇驅逐他們。
有家不能回,還要飽受鄉親們鄙夷的目光,姚翠花已經夠郁悶了,偏偏姚老太還一大早來索要賣李子的錢。
好不容易好說歹說打發走了自己的親媽,姚翠花也沒心思下田干活兒了,望著堆在家門口的那些李子發愁。
這些李子已經摘下來有幾天了,再不賣掉,太陽暴曬兩天就全壞了,白送人都沒人要。
夫妻兩個一合計,只能把這些李子運到縣城,不論什么價必須脫手。
把賣李子的錢加上家里的錢,和從幾個孩子手里搶來的錢,差不多夠付姚家的李子錢了。
這么多李子運到縣城,必須得牛大伯的拖拉機。
姚翠花去田里把牛大伯叫上田埂,想要十塊包他的拖拉機跑一趟縣城。
牛大伯當即拒絕了:“十塊錢不跑,老規矩,十五塊跑一趟,低于這個價不跑。”
姚翠花不樂意了:“都是一個村里的,你咋能要那么高的價?好歹照顧一下唄。”
牛大伯黑著臉懟道:“我就是看在是一個村里的,所以才只要你十五塊錢。
換作是外村的,哪怕給我翻倍的錢我都不愿跑。
現在可是農忙季節,我耽誤一天時間耽誤多少活計!”
姚翠花無奈,只得出了十五塊包下牛大伯的拖拉機,把李子給運到了縣城水果批發市場。
姚翠花跟那些水果討價還價,希望把李子賣出個好價錢。
那些水果販子都是老司機,一看那些李子就知道不新鮮,根本沒人愿意收。
姚翠花求了好久,終于有一個水果販子肯兩毛錢一斤收購。
姚翠花大感失望,她本來打算三毛錢一斤出手的,這個價實在太低了。
可是再低也得賣,越放越不值錢。
姚翠花賤賣了李子,坐著牛大伯的拖拉機垂頭喪氣的回到白家一村。
一千斤李子才只賣了兩百塊錢,即便加上家里不多的積蓄和從孩子們手里搶過來的錢,還是不夠付娘家的李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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