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在床太浪費時間，齊川堅持要帶著黎南子出去逛冰天雪地，動不動就拿她工作說事。

他總是問：作為“專業”的旅游博主，怎么能錯失良辰美景？

素凈安寧的山，既神圣、又美妙，如同身邊的人一樣讓人安心。

只要那人身邊待著，無論做什么、無論在何方，心都是一樣的安穩、舒坦。心中有人，即會帶來如此感受。

“外面太冷了，回去吧！”黎南子搓了搓手，假裝瑟瑟發抖。

齊川側身，將她全身打量個遍，不禁生了笑意。“你真冷？”

白色長羽絨服到膝蓋，腿上是毛呢褲、腳上是雪地靴，頭上有毛線加絨帽，脖子上是又寬又長的藕粉色圍巾，到底怎么會冷？

黎南子伸出僵直的爪子，面不改色地說：“對啊，真冷，手都凍僵了！”

“那還不是某些人不讓我牽手，也不自己個揣兜里？”

齊川將黎南子的爪子握住，一只只往自己的兜里放，貼近的兩人像是擁抱著一樣。

“還冷嗎？”

風吹過，劃過睫毛，眼睛里冰涼一片，心卻逐漸加溫加熱。方才是涼風，此刻總覺得它是夏夜的柔風。

“要是讓人看見——”

“看見就看見！”齊川抽出一只手，撫了撫黎南子的頭發，觸及臉頰時見她有些閃躲。“怎么，還害羞？”

這話說的，難道她就不該害羞嗎？

當然，有棋子灣的事情，黎南子本該不害羞。不過，現在好像是重新談初戀一樣，牽個手都動人心魄……

黎南子偏了偏頭，尤其在意那道傷痕。現在頭發和圍巾都遮住了，但要是碰到還是會疼，她怕齊川知道。

“那裝也要裝個害羞吧？”

齊川忍俊不禁，捏了捏黎南子的下巴。“就你皮！”

“好了，我已經看夠了，也拍夠了，知道回去該怎么寫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這里最有名的項目你都沒沾，難不成回去瞎編亂造啊！”

黎南子淺淺一笑，愛豆還為她考慮到這個層面了？

“我沒玩過，但我看過了，總比電視上來得真切！再說了，我的側重點不是游玩項目，而是自然風光，你要信我可以寫出好文章噠！”

齊川點了點頭，攬著黎南子往回走。“那好，我等會兒帶你重新回到魯西永，該去的地方我們都去！那么美的地方你負氣離開，心里應該很不好受吧？”

“嗯，可是很費時間，你不忙嗎？”

“再忙也要贖罪啊！”齊川摸了摸黎南子的頭，“再說了，我們總要留下些美好的回憶吧？以后回想起來，開心要多于難過才好！”

紅色小鎮每一步路都值得銘記，花田里每一束花都是永恒，杯里的酒每一滴都是滋味……

如此和諧的相處，長久以來還未曾有過。似乎關系改了一些，又似乎只是增深了感情。無論如何，變化是好的那一面。

仍是法國，另一處卻是壓抑的氣氛。

萬俟老爺子終于召回了自己的兒子，那個被他稱為不著家的大忙人。

這些天，萬俟汮訐浪費了很多機會，不理正事的他讓萬俟產業損失巨大，而且每一分毫都有關他自己嘔心瀝血建立的美食基業。

不僅僅是生氣，最多的還是好奇。

怎么會這樣？

“請你幾次都不回來，甚至不肯處理一分一毫的事情。你在外，也可以處理事務，然而你直接斷了聯系。說說吧！到底是什么新鮮事物讓你變得如此？”

這么多年，能讓萬俟汮訐提起興趣的除了美食，還是美食。這一次，失蹤二天一夜，可真是讓萬俟老爺子刷新了認知。

對此，萬俟汮訐毫無反應，他向來不在意名聲和錢財。失去的那些，如同他得來一樣，于心情而言毫無起伏。

“我損失的我自有辦法彌補，不勞您操心！說完了，我就可以走了吧？”

萬俟老爺子冷哼一聲，見兒子不肯透露，直接扔了張照片。他有好奇，必定查探，最好的辦法自然不是等兒子回來再問。

“這個女人，你很在意？”

照片不是黎南子的個人照，而是她與萬俟汮訐站一起的抓拍。這一看便是偷拍的，萬俟汮訐不由得微微生怒。

只有順著來，才可能跟萬俟汮訐有話聊。萬俟老爺子守著規矩。

“那調查她了嗎？”

這樣防范，還是沒逃脫被偷拍？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你的人，誰敢動？”

萬俟汮訐一向沉穩自律，自認

“我雖然不了解你，但是在感情上可是個過來人。你要是不喜歡她，犯得著做那么多？單說這改變，可真是讓人驚訝！”

“沒有！”

“沒有？”萬俟老爺子冷笑一聲，瞇著眼盯著兒子。

“作為父親，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那您想問什么？”

當然，誰都知道變化太大了。

“不是跟蹤你。誰敢干涉你？你們去的地方恰巧有我的人，匯報給我罷了！”

“您派人了？”

萬俟老爺子是不敢明著派人監看兒子，一是不敢再讓父子情分消減，一是沒有人再敢接那樣有去無回的活。

識了黎南子后，很多事都打破了多年謹守的原則。這幾天不理世事只為美人的做法，更是不言而喻。

“我的事不用您管！”

心境不平，越擾越亂。

“以前，我說你要終生孤苦，你說你有美食足矣。現在，終于來了個比一切都重要的人，重要到你想都不用想就為她放下所有，還不確定自己的心意嗎？”

“我是管不著你，可是……”等了會兒，去掉那些煽情的調調。“什么都可以錯過，什么都可以否認，唯獨這心上人吶，最不該白白失去。你多等一刻，這一刻里就可能生了諸多變故；你還不打算看清楚自己的心，別人或許已經努了很久的力了……”

“我未曾體會真切！”

老爺子笑了笑，喝了杯茶，嘆道：“好歹你也遇到了個人，此生沒有白來啊！”

老爺子輕哼一聲，“那下次如果換成一個良好的普通青年，你又如何？”

“只是什么？”老爺子嘆了口氣，“如果她跟了別人，你可舍得？”

“我這次干涉，不過是希望她與淤泥分得清些。盼她好，就是喜歡嗎？”

“我只是……”

“那你是否怕失去過？是否思而不得時想念？是否見她與別的男人親密就醋意橫生？是否總是設想未來與她一起的場景？”

萬俟汮訐無言，站了會兒就走了。

這些算是點撥還是勸告？

沉悶了會兒，萬俟汮訐看了父親兩眼，有話說不出口。

萬俟汮訐不知道，但他體會到了父親的好心。那可能不能算作愛，但已經突破了這些年的常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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