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郡是郊區西面的旅游城，帶動著郊區的經濟。因為場地開闊、環境優美，很多商業、公眾活動都會在此舉辦。

今天有明星助陣，現場的人潮較昨天翻了五倍，大多是粉絲。

有些積極的粉絲一大早就在等了，要是凌晨能入場的話，最早來的就不是六點那批人了。

人山人海、橫幅漫天，各種展示牌、頭飾、LED燈，熱鬧得像是普天同慶的年關。

齊川出現的那一瞬，現場的聲浪讓人知曉震撼的真意。

“齊川大神——”

一聲比一聲高，尖叫聲、呼喊聲不絕，像是要掀翻整個北秦。

打眼看去，大多數人都是女性，但年齡跨度很大，齊川這“全民”偶像的稱呼可擔得真實而貼切。

齊川微笑著站在臺上，和粉絲們打了招呼，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從容。

只是這一次看臺下的人潮，他多了幾分感慨。

“幸好丫頭沒來，不然看見這場面，不得吃醋死？”

雖然不是人人都是檸檬精，但黎南子若在現場的確會又酸又無奈。

愛豆那么高的人氣是他優良的才貌品行應得，可他不僅是活在熒幕上的愛豆，更是存在于現實生活里的齊川。

看著直播，黎南子覺得手里的圣女果不甜了，甚至有些酸……

以前，黎南子沒有非分之想，她滿心歡喜地跟著眾粉絲一起粉著愛豆，甚至能夠和這些志同道合的粉絲結為好友。現在，她覺得自己突然從那個圈子跳出來了，成為了孤立、孤獨的一個人。

“哎，果真有舍才有得……”

活動分兩場，上午宣傳會，下午表演大賞。

時間拉得很長，從早上一直到晚上，但是沒有粉絲離開，累了餓了都在原地堅守“崗位”，仿佛那片辛苦得來的小天地十分神圣、異常可貴。

齊川在臺上臺下都勸過了，可是聽他的話去休息、去吃飯的人不過寥寥，他也是很無奈。

好在粉絲素質都很高，不吵不鬧不丟垃圾，除了固執不走便很完美，沒有帶來負擔。

“下次上臺的時間是18:30，還有很久，去休息休息吧？”

“準備了什么飯？可以端來嗎？”

“你不打算走？”錢能看了看簡陋的后臺環境，勸說齊川：“這里座椅不舒服，四周又吵，說不定還會有人來打擾，在這還不如去車里呢！”

齊川搖了搖頭，“有什么事你拿來我處理就好。那么多人都因為我待在露天環境，我在這里又算什么呢？”

“寵粉也不至于這樣吧？”

“現在能寵就寵吧！”齊川抿嘴笑笑，滿眼甜膩。“再過些時候，我可就只能寵一個人了！”

后臺有個小禮堂，平時會有領導在這里開會，不華麗卻也還算安靜。錢能勉強勸了齊川去那里待著，然后按他的要求搬來了直播設備。

別的明星撈金的整個過程心安理得，最多是在臺上和粉絲互動互動，在手機里說幾句暖心的話。

齊川通常不讓粉絲為他花錢，做個公共活動還要惦念著粉絲無不無聊，開個直播和大家聊聊天。

這也算是甘苦與共了。

錢能還是有些猶豫，“你確定嗎？”

“確定！”齊川照了照鏡子，“狀態可以，開吧！我相信很多人都會來看的，到時候勸勸她們別搞什么燒錢的活動……”

錢能擺好設備，調好燈光。“可是，你這連開幾小時，自己不累也不怕別人累嗎？”

“你說你還是說粉絲？”

“我……”錢能想了想，終于搬了好靠山。“我說的是黎小姐！她還在休養，你確定她沒關注著這邊？你開直播，她這個鐵桿粉絲會不看？”

齊川愣了愣，一時說不出話，這的確是唯一能牽制他的人。

“那縮短時間吧！”

山南郡，因在花山以南得名。花山，是背景赫赫有名的旅游景點，以秀麗山峰、四季奇花著名，每年每個季節都有不少游客。

華熙酒店在花山設了兩個分點，兩方占據的天時地利不同，風格也迥異，深受那些有心親近自然的有錢人士喜歡。

一輛白色小車從花山下來，由遠及近觀賞了那聲勢巨大的公眾活動。

齊云藍見弟弟人氣不減，帶著笑意說：“這小崽子還蠻逗人喜歡，大部分還都是年輕女生，看來我根本不用愁弟妹啊！”

“哼！”看報的齊臻飛不屑一顧。

“爸，您年輕時能招這么多人喜歡嗎？”

齊臻飛面無表情，關了車窗。“花山上的事還沒敲定，你現在有心思問這些？你一直在明道上，可別被這小子影響了！”

“其實，能被這么多人喜歡，還真是一種本事！我們從商者整日忙碌，不也是為了能讓越來越多的顧客信任喜歡嗎？我看，云朱身上有不少優點，您對他偏見太大了！”

“我的偏見不針對他，而是他的選擇！”

既是偏見，為何不改？這便是齊臻飛的固執，也是很多人的認知。齊云藍自知無法改變父親的思想，便只針對一點。

“那您可否說說，為什么不支持便罷了，還那樣憎惡？甚至，不惜鬧得父子不和？”

齊臻飛輕聲笑了笑，隨后邊嘆氣邊收起報紙。齊云藍問了很多次了，可是他給的正面回復很少。

今天，倒是個好時機。

“你覺得他有很多人喜歡對吧？”

“不是嗎？”

齊臻飛沒有說話，只是等到路過活動外場時讓司機停了車。他就坐在車上，讓司機去隨便請了幾個人。

“尋常人里，喜歡他的不少，厭惡的也有。我今天只找特別的人，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真愛粉，你且看看這真愛到底如何！”

這么遠趕來，擠在萬千人之中只為看齊川一眼、聽聽他的聲音，除了個別好事者、愛熱鬧者以及愛炫耀的虛榮者，其他的都是所謂的骨灰級粉絲了。

這一點，倒是毫無疑問。

司機化作采訪者，詢問了幾個人，挑出那些特別真誠的粉絲，將他們帶到車邊，然后敲了敲車窗。

“老板，這些都是喜歡了少爺五年以上、來自五湖四海的真粉絲！”

“好，讓他們一個個過來！”

三女兩男，依次來到車跟前，因為拿了司機給的問詢費還算積極熱忱。齊臻飛簡單露了個面，然后讓司機一一詢問。

“你特別喜歡齊川對吧？”

“是啊是啊，這當然了！”

“為什么喜歡他呢？”

“他演技好、敬業，英俊瀟灑、品行端正，是個充滿正能量的愛豆！”

這個回答，很多人都一樣。

“章秋和齊川很不和，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那人善妒又喜歡背地搞事情，總是賣通稿黑我愛豆，可恨死了！”

“我是章秋的投資人，車里坐的是章秋的父親。我們給你十萬塊，可以對齊川脫粉嗎？”

“什么？”

“這是一百萬，你可以驗驗。不求你做章秋的粉絲，如果能幫我們踩踏齊川，這錢馬上歸你！”

“開玩笑吧？只是黑大神，就拿一百萬？”

“你是資深真粉，你的話別人都會信，當然有分量了！怎么樣，做不做？不想要現金，可以轉賬。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長期合作！”

結果下來，人性的確很難經得起考驗。

雖然齊云藍很驚訝，但更多的是不滿。“爸，你還真用錢收買，打算讓他們黑我弟弟？”

沒錯，齊臻飛做了套真的，妥妥地收買了一個最可靠的人。

“你把這圈子想得太簡單了！”

“爸，您到底想怎么樣？”

“我就是想告訴你，站在越明顯的地方越危險。你弟弟現在是在最光明的地方，像是閃耀的星星，可是你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嗎？甚至，是拿槍瞄著！

你弟弟是很好，才貌、智勇都沒得挑，可是潑他臟水的少嗎？你看見了幾千幾萬的人愛他，卻沒看見可能有上億的人恨他，所有的惡行都是暗處進行，你弟弟現在就宛如坐著一葉扁舟進入了死海……”

齊云藍嘆了口氣，“可他只是喜歡表演，從不急功近利、沾惹是非，賺錢也不過是為贏得自由。他有什么錯呢？”

“你從小喜歡唱歌，怎么不去當歌手、音樂家？”齊臻飛見女兒不說話了，笑著說：“愛好，哪能當職業？”

“云朱有他的選擇，而且這么多年沒出過事，我覺得——”

“呵呵，他不出事？他出的事還少了嗎？如果他不是我齊家的兒子，你覺得某些勢力當真不會動他？”

“爸！”齊云藍十分無語，這個父親真是固執又死板。“現在什么年代了？您還活在那個打打殺殺、風云萬變的過去嗎？”

齊臻飛不為所動，“我齊家就是這樣過來的！”

齊云藍嘆了口氣，她又一次敗了。“那好，不說這個了。您把那個人遣走吧！他要是去胡說八道，我弟又要多一檔子事！”

“那我的錢不是白花了？”齊臻飛笑了笑，一派從容淡定。“你別擔心，這點事都應付不過來，他早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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