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時候了,誰也不是傻的。
蔡老六欺行霸市不行了。
那還不得自謀出路,難道等著被衙門割韭菜?
與錢朵合作,是最穩當的。
不說她一擲千金,壓蔡老六壓的死死的。
單說明面上,錢朵跟縣令公子和縣丞千金好,就是靠山。
與錢朵交好,就是與衙門示好。
錢朵能說會道,更是意外之喜。
能與和氣的人打交道一起發財,自然比看人臭臉巴結強。
錢朵釋放善意,她們就趕緊接住。
一個為她們手里的渠道,一個為云崗鎮的貨源。
各取所需,利益互換罷了。
若是真將這商場上的把酒言歡當真,那才是真傻。
錢朵在這種事情上,看的那是透透的,輕易不交心。
說心硬也好,說圖利也罷。
當年那些苦日子,可都是她咬著牙一個人吞。
錢朵將能分析的,掰開來,一句一句講給給裴乾聽。
既然將他留下,就得好好教,免得將來吃虧上當,還不得她來擦屁股?
裴乾更加佩服,若有所思:“這些真的沒誰給我說過,我好想悟出點什么。”
“能悟是好的,畢竟讀過書的人。”錢朵鼓勵:“有些事能直接教,有些事真的就靠你耳濡目染。”
“以后誰給你說什么,先想想對方目的,在心里給自己估個底線。”
裴乾連連點頭,并掏出小本本記下。
錢朵的一舉一動,墨宸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十七一五一十匯報給墨宸。
臥塌讀書的墨宸,冷冷說道:“我沒讓你監視她。”
十七說:“屬下正好在旁邊吃飯,聽了一耳朵。”
“錢管事真是個好嘴子,哄的人合不攏嘴,直接補簽了三年的訂單,連災荒年的損失也給算了進去,一點沒吃虧。”
起碼未來三年不愁銷路。
也是給墨宸掙銀子,不是嗎?
所以他匯報正常工作,絕對不是為了滿足傲嬌公子的小心思。
他真是一個貼心敬業的侍衛。
墨宸修長的手指,捏緊了書卷。
可不是好嘴頭子嗎?
哄起人來眼睛都不眨。
氣起人來,也是真氣人。
他不發一言,面無表情翻過一頁書卷,接著讀書。
正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只聽見魏九那嘹亮的嗓門想起來:“錢姑娘是住這里嗎,我來給錢姑娘送禮!”
墨宸手一緊。
魏九直奔錢朵小院,一巴掌推開了院門:“錢姑娘,你讓我好找!”
不是錢朵宴請那些商戶娘子,他還得費些勁才能摸到這里。
不過想想也是。
跟著講究吃穿的墨宸,能住的差嗎?
必須最好。
魏九嘖嘖兩聲,奶奶個熊,財大氣粗了不起?
他也有錢!
不等錢朵有反應,幾擔禮就被擺到院里。
魏九一揮手:“給老子全打開!”
鏢局的伙計呼啦將箱子給掀開,珠光寶氣沖天,差點閃瞎人眼。
錢朵閉了下眼,立刻又瞪圓,使勁咽口水。
我勒個天噠噠呀。
裴乾也被魏九大手筆震驚了:“魏二當家的,你這是啥意思?”
幾個大箱子,綢緞、發簪、耳墜、瓔珞、手鐲,金的銀的玉的寶石的,齊活了。
魏九大手嘩啦一圈腦袋瓜,得意道:“錢姑娘,我魏九缺個算賬的管事,這些是我聘用你的誠意。”
“我都打聽了,墨宸只跟你簽了實習管事,摳索索只給六兩金,連個休息日都沒有,都不嫌丟人。”
“你跟了我,這些全是你的,再加月銀五十兩,每十天休息一天,逢年過節還有一百兩的賞銀!”
錢朵:“……”
丫丫的,這待遇,皇家總管也沒這么好。
動心!
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摸那些金銀珠寶。
這玩意賣了,不但能還上墨宸欠款,連在縣里安家都夠。
買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打一套上好的梨花木家具。
她就是縣里最年輕的富戶。
魏九見錢朵眼睛黏在他送的禮上,心想果然送禮就要投其所好。
當時墨宸拽錢朵走的時候,那家伙,表情像人搶了他老婆一樣。
說墨宸對小姑娘沒想法,魏九頭能割掉。
墨宸搶他鏢局,他就搶對方心上人。
再說,錢朵確實引起他興趣,養眼又機靈,收羅過去,日子都能過的有趣。
“錢姑娘,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他說:“跟著我,金銀珠寶你不缺,上堯縣隨你橫。”
錢朵瞇了瞇眼睛:“你確實挺大方。”
走到門口的十七聽見這話,腳踉蹌一下差點摔倒,趕緊回頭看墨宸臉色。
墨宸面若冰霜,一身寒氣,能將三里之內的人給冰死。
十七默默側開身,讓路給他。
墨宸一腳踏進錢朵小院:“魏二當家,不知道你還有撬人墻角的愛好。”
“呵呵。”老子專撬你墻角:“我是惜才,不忍明珠蒙塵!”
奶奶個熊,他為了氣墨宸,都會用成語了。
了不得。
墨宸冷冷掃一眼地上敞開的箱子:“錢管事,意下如何?”
錢朵咽口水,腦門一下清涼。
感情這兩位打架,拿她作伐。
意下不如何!
她話都懶得說,直接轉身,砰將房門關上。
誰還沒點小脾氣。
被關在門外的裴乾:“……”
這修羅場。
他縮一縮脖子,默默挪到一邊,盡量避開墨宸和魏九視線所及。
“瞧瞧!”魏九嘖嘖兩聲:“你可真是個黑心東家,人見了你都不敢說話!”
墨宸懶得看他:“我看中的人,豈能是見利忘義之人,二當家請回吧。”
魏九說:“你讓我回就回,人家錢姑娘還沒說話呢。”
“都給你吃閉門羹了,不要自討難看。”墨宸淡淡說。
魏九冷笑:“你一來人家踩關門,閉門羹給誰吃的還不清楚嗎?”
墨宸捏緊拳頭,又松開。
他默了默,忽然冷笑:“聽聞沈醫仙就在青州,不如請來能醫治總鏢頭的傷。”
魏九臉色大變:“臥槽,算你狠!”
總鏢頭的傷是他害的。
殺倒不敢殺,因為總鏢頭手里還有些別人不知道的底子。
墨宸就是抓住他下黑手的證據,加上勢力全面滲透,這才逼他妥協,賣了鏢局。
魏九就等著總鏢頭留下的底子,爭一些話語權。
臥在病床上一無所知的總鏢頭,和被醫治好知道誰下黑手的總鏢頭,魏九當然選前者。
他打手一揮,連箱子都沒敢抬走,領著手下匆匆離開酒樓。
蔡安躲在對街,看得清清楚楚。
錢朵和魏九是一伙,石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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