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癩子辦事挺得力。
不到一個時辰,他還真領著兩個中年婦人過來。
“小月妹妹,這是我家鄰居李娘子和楊娘子,又勤快又熱心。”韓癩子介紹:
“李娘子、楊娘子,這就是我說的齊城來的額貴人,沒騙你們吧!”
兩個婦人一輩子沒出過云崗鎮,哪里見過貴人。
單看小月,穿的用的就不一般,比鎮上財主家小姐還金貴,長的也好看。
聽韓癩子話音,這還是個丫鬟呢。
兩人急忙對著小月行禮。
小月皺眉。
只看行的禮,就知道這兩個人沒受過規矩。
再仔細一瞅,李娘子相貌平平臉上有疤,楊娘子長的還行就是舉止輕浮。
她很不滿意:“只有這兩個?”
“哎呦小月姑娘。”楊娘子一聽這話,生怕掙錢的買賣跑了:“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倆個可是鎮上針線活最好的人,縫縫補補不在話下。”
李娘子也說:“對,我們還勤快,粗活累活都能干!”
小月有點拿不準主意,不由自主朝柜臺后嗑瓜子的蔡老板瞅。
蔡老板別過眼睛,不跟她對視。
不是瞧不上他嗎?
他犯賤幫你!
小月見狀,心里生氣:“行吧,就你們兩!就是幫忙洗洗衣服,別的也不讓你們干。”
李娘子和楊娘子驚喜的對視之后,不約而同問道:“那工錢?”
“每人一天五十個銅板,只下午來洗洗衣服和被褥就行。”小月頓了一下,說。
在齊城,雇人幫忙,一天一百文。
窮鄉僻壤,五十文不算少。
果然對方聽了很高興,爭著問今天有什么活。
小月指使兩人將她和張玉華換洗的衣服洗了,轉身又表揚韓癩子兩句,讓他明早過來聽差。
小月一天忙活的腳不著地,很有成就感。
客棧的人因為只她們一家客人,倒是清閑許多,都擠在后廚閑聊。
跑堂的咂舌:“齊城來的千金出手就是不一般。”
另一個說:“得虧咱們青州治安好,沒有半路劫道的。”
“沒聽那叫小月的丫鬟說嗎?”有人搭腔:“縣里行風鏢局,跟她們有聯系。”
再說帶著兩個五大三粗的護院,一直走的都是官道,安全的很。
跑堂的又說:“就是她們辦事吧,一言難盡。”
眾人一陣沉默。
可不嗎?
找個癩子當跑腿的。
你瞧辦的那第一件差事,也就哄哄外地不明真相的人。
李娘子針線活好,但是手腳不干凈,輕易沒人敢雇傭;楊娘子水性楊花,據說姘頭不止一個。
也就憨大膽敢用這種人。
后院,李娘子捧著張玉華的衣服,目露貪婪:“你瞧這料子,賣了我也買不到吧?”
果然是有錢人。
她靠近楊娘子:“哎,你說光一件衣服都這么好,屋里是不是還有更貴的?”
楊娘子警告李娘子:“你可別犯老毛病,再連累我。”
“得了吧。”李娘子冷笑:“收起你一身騷味,別四處勾搭人,連累我名聲。”
楊娘子撇嘴:“鎮上有我看的上的男人嗎?就是我相好的出去一直沒回來,我沒錢花才出來給人洗衣裳。”
李娘子翻個白眼,肯定是對方甩了她。
然而白眼翻到一半,楊娘子捅捅她胳膊,壓低聲音:“哎,你說那么大千金,真是墨公子朋友?”
李娘子猶豫:“韓癩子說是。”
韓癩子不至于這種事上說謊,而且當時張玉華的馬車去墨宅,半個鎮的人都瞧見的。
楊娘子想不通:“那天都快黑了,墨公子怎么還沒追上來?”
這李娘子就不知道了。
小月從窗戶上看到兩個人竊竊私語,瞥瞥嘴:“小姐,鎮上找不到有規矩的人,得虧只是讓她們干重活。”
張玉華已經起來,正在梳妝。
她順著小月的話音,朝窗外張望。
兩個婦人正背對著她的房間,正捧著她的衣裳羨慕的摸來摸去。
真膈應人。
張玉華一抬手,將窗戶關上。
什么破地方,客人住的房間,后窗正對著大院。
人來人往,一點私密都沒有。
若是錢朵不多事,這會兒她已經住在墨宅青瓦白墻的大院里!
何苦受這種罪!
張玉華咬住嘴唇,目光里全是寒光:“小月,你出去跟她們聊天!”
錢朵是云崗鎮上的人,這里人肯定知道她底細。
“還有,將我和墨公子關系說一說,讓鎮上都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別!”
于是小月來到院里。
她笑著沖李娘子和楊娘子打招呼:“兩位娘子忙呢?”
李娘子和楊娘子私下里膽兒大,乍一面對大家丫鬟,突然有點拘謹,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放。
小月笑嘻嘻搬個凳子坐旁邊:“你們繼續洗呀,輕點,這衣裳可貴了,不能用力搓。”
“哎哎。”兩人手忙腳亂。
小月掩嘴一笑:“第一次見這么貴的料子吧,不著急,慢慢來。”
兩人見小月平易近人,慢慢放松了情緒,活躍起來。
楊娘子更是打聽的自白:“你們跟墨公子啥關系呢?”
小月聞言,本來笑著的臉突然一沉,表情哀怨又惆悵。
李娘子和楊娘子對視一眼。
“怎么了?”楊娘子好奇死了。
小月嘆口氣,紅了眼圈:“說起來,也是我家小姐命苦。”
對面兩個人登時豎起了耳朵。
小月仗著云崗鎮偏僻,不知道外面的事,信口開河:“張家和墨家是世交,我家夫人和墨家夫人是閨中密友。”
“兩人同時懷孕,說好的生閨女就義結金蘭,生兒子就結拜兄弟。”
“若是一男一女,就訂娃娃親。”
“哎呦。”李娘子和楊娘子感嘆一聲:“是不是就有了你家小姐和墨公子?”
小月點點頭:“可不是,可惜大家規矩森嚴,兩人只小時候見過。”
所以她家小姐在上堯縣,才不認識墨宸。
她說:“后來兩家夫人都早早離世,兩人的親事再無人提及。”
這是真的,兩位夫人都沒了,死無對證。
“我家老爺見小姐年紀漸長,要給她說親。”
“一家女豈能說兩家親,我家小姐貞烈,就想來問個明白,墨公子還認不認夫人們說好的親事。”
“若是不認,她也就早早放下心事過自己日子。”
“誰知道墨公子家有惡奴,對我家小姐出言不遜,連門都不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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