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遷做賊心虛,肯定越早斷案越好,下午秦申恐就會過堂。”白荼迅速扒完最后一口飯,長吁一口氣,卻是沉重之色難掩。
說不著急那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心頭慌得很,可卻自知慌也沒用,他只能盡力去想法子。
毛遂吃的不是滋味,放下碗筷道:“我在這幾戶人家的后墻都找到了焚燒之物,燒的都是廚房里的東西,還有些菜頭沒燒盡的,我都一并帶了回來。”
白荼有些驚訝的揚了揚眉,“他們怕引人注意,不便扔遠咯,這倒是好,毒是肯定是下在飯菜里,雖然毒物不定會殘留,但好歹也是個希望。”
他一邊起身一邊叮囑道:“我去一趟鹽運使司,你找個郎中瞧瞧,看這焚物中是否能查出毒物,若是能,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你要去見石蒙?不是說只是些許交集,他能出手相救?你又以何名目去求見?萬一惹禍上身……”毛遂擔憂的眉頭擰作一團。
“總會有門路的,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白荼露了個安心的笑,拍了拍毛遂的肩膀道:“馬車我拿去用了,你要出門兒自個兒找去。”
毛遂還想再勸,至少也讓他一道跟著才放心,白荼卻一臉認真的搖首,他知道后者的脾氣,便只能作罷。
與大伙兒道了聲兒,白荼自個兒趕著馬車出門去,一路向東直奔鹽運使司。
石蒙將將吃過晌午飯,正打著盹兒,忽聽下人來報,說是秦申的娘子來求見。他有些驚訝又莫名,秦申的娘子找自己何干?
不過考慮到才剛從秦申手里得了不小的孝敬,他還是應了允。很快,一位被小廝領著的小娘子就翩翩而來。
石蒙本還很是不屑,雖然鹽引讓他與秦申結了識,也知道此人并非簡單人物,可到底只是個商人,他打心眼兒里是看不起的。
可等小娘子走到他跟前的時候,石蒙那雙昏昏欲睡的眼睛,倏地一下跟涂了油似的亮起來。
如此漂亮的小娘子,可真是少見吶。只是小娘子那雙杏眼紅彤彤的,看上去似受了什么苦?
石蒙頓時打起精神坐的筆直,面上雖然做出一副嚴肅模樣,可眼睛卻直溜溜的看著小娘子:“你就是秦申的娘子?找本官何事?因何事哭泣?”
小娘子跪下行禮道:“民婦采蓮,是秦申的娘子,本是奉公婆之命來陳州探望相公,不想卻得知相公入獄的噩耗,民婦幾方打聽,方知相公有幸與大人您有過幾面之緣,民婦委實是沒法子了,這才不得不來求大人幫忙。”
話說完,就開始掩面抽泣,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看的石蒙那個心癢難耐,忍不住心里犯嘀咕,秦申這到底是走了什么好運,竟能娶到如此漂亮的娘子,再想到自己府上還未有這類模樣的,不禁是又羨慕又嫉妒。
“你先莫哭了,起來說話,仔細說來,本官與秦申也是投緣,若是能幫得上忙的,本官自不會不管。”面對漂亮的小娘子,秦申表現的很是和藹可親。
采蓮喜的眉眼立馬兒帶笑,站起身福了福,“民婦多謝大人,相公能有幸結識大人,是我們三生之幸,只要大人肯救相公出獄,民婦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石蒙笑嘿嘿的看著采蓮,讓人端了凳子放在自己腳邊:“來來來,快坐,別站著了,這弱不禁風的,可別叫風吹倒了。”
采蓮似有些猶豫,咬了咬唇,終究還是踩著小碎步走過去,挨著石蒙坐下。
近看之下,石蒙方知什么叫膚若凝脂吹彈可破,小娘子看著不過剛剛及笄,正是韶華時候,就像開的最燦爛的水仙,清麗動人。
他看的兩眼發直,手也不安分的攀上小娘子的肩膀,裝模作樣的安撫道:“你也莫急,本官與秦申交好,他有難,本官豈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采蓮身子微微一僵,卻沒動,頷首將事情娓娓道后,又憤然道:“相公豈是那般黑心腸的,我們秦家的米,是去年秋收買下的,怎可能是霉米,更不可能吃死人,這分明是莫須有的罪。我家相公確實冤枉,還請大人出面,替我家相公主持公道。”
石蒙了然的點頭,他這件事,倒是知曉一二,昨日確實聽聞侯遷抓了一批犯了人命案的外地糧商,但卻不知秦申也被牽連其中。
要說這侯遷抓人下獄定罪的速度,也稱得上是雷霆手段了,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旁處還未明白事情原委,人就已經成了他的刀下亡魂,還何來伸冤一說。
只是,這件事,說白了,與他卻是沒有半點關系的。說什么救人的話,也只是他看在小娘子好看的份兒上,口頭應承罷了。
“竟然還牽扯到人命案,這可就難辦了啊。”石蒙十分為難道。
采蓮好容易壓下去的眼淚,又蓄滿了眼眶,“求大人救救我們,大恩大德民婦一定結草銜環。”
石蒙看著她這副可憐模樣,心里越發疼惜,這面兒上也就越發露出為難之色,“不是本官不愿意救,實在是,本官是鹽運使,這民政可歸布政使司管,本官若是貿然插手,只會落得個越俎代庖的丑話。
本官倒不怕他侯遷去皇上面前參我一本,只是這救人之事得從長計議,本官看你也是無依無靠的,不妨就先在衙門里歇下等待消息如何?”
采蓮急的雙手絞著帕子,“今早我已去見過相公,他們欲加之罪,未免夜長夢多,今日就會過堂判刑,一定會給相公判個殺頭之罪,等不得從長計議啊。”
石蒙心下一喜,如果今日秦申就被問斬,那小娘子豈不是他懷中之人了。他面兒上做出一副憤慨模樣,“竟有這種事?昨日才抓的人,一切還未查明白,竟然要就問斬,是何道理?!”
“侯遷心思歹毒,民婦聽聞那陳家米鋪的主家便是他,他在陳州賣高價糧,相公為了替陳州老百姓出口惡氣,大老遠的運了幾十萬石糧食過來,不求掙個什么錢,只為了讓老百姓不至于過的太苦。
可現在呢,好人難做,相公被無辜陷害命懸一線,試問天下公道何在?”采蓮哭的泣不成聲,睜著紅彤彤的雙眼嗚咽道:“大人,您行行好,務必要救救我家相公啊。
何況此事,狗官侯遷還欲將大人您拉下水,他昨夜對相公連夜逼供了一宿,相公他……他實在受不住酷刑,把什么都說了。”
“什么都說了?”石蒙眉頭微微一蹙,他與秦申,頂多就是讓漕運府佐行了個方便,把糧食運進城罷了,若真想將這盆污水往他身上潑,實在太過牽強。
他神情嚴肅起來:“本官清清白白,何懼他言?”
“大人自然是清白,可抵不過侯遷的歹毒心腸,其實來找大人幫忙,也是相公告訴民婦,說侯遷會伺機給大人您下絆子,民婦也不懂是何意思,只是將相公的話帶到,大人與相公,是因何事在何時結識的?”采蓮有些擔憂的問道。
石蒙越聽越氣,他與侯遷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這廝竟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他暗暗琢磨著小娘子的話,與秦申結識,那還是開春領鹽引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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