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櫪看著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心里去：“你先回去想想辦法，我也考慮一下事情怎么操作。”

“可是老師，萬一田橙分配的事泡湯了，她徹底投向謝彥的實驗室怎么辦？”

馮櫪冷笑：“她沒有那么蠢，在外面賺點外快可以，真的放棄國家分配的工作，她肯定不敢。”

放著金飯碗不端，去謝彥那兒端泥飯碗？

謝彥那資本家能給她多少錢？再說了，讓人尊敬羨慕的穩定的工作，是錢能買得來的嗎？

“行了，你先回去吧，交待你的事多考慮考慮，至于你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回去等消息就行了。”馮櫪應付著說了幾句，也不管熊墨軒反應，站起來走。

熊墨軒瞪著馮櫪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響，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吃面，他在外面跑了半天，連午飯還沒吃呢。

要說現在熊墨軒最恨的人，第一個是田橙，第二個就是馮櫪了。

如果不是田橙壞他的好事，他現在已經和蘇小梨結了婚，京市的大醫院由著他挑，或者留校任教順便在附院任職也好，前途一片光明。

可現在呢，蘇小梨和他分手，他替馮櫪頂了包，留校任教的資格沒有了，沒有了工作，老婆和他離婚，家里人覺得他花了家里那么多錢，最后好容易留在大學了，卻又被學校開除，也沒人待見他。

好在他手里捏著馮櫪的把柄，馮櫪給他安排在城郊的一個小衛生院工作，暫時算有個落腳的地兒。

可熊墨軒不甘心，他一個京大的高材生，窩在小小的鄉衛生院，每天接觸的病人除了感冒就是拉肚子，最多遇到個小兒夜啼的，結果家長寫了黃裱紙拿過來，讓他幫著念一念，說念完了就沒事了！

而害得他到這種地步的兩個人，田橙好好的在附院實習，另一個馮櫪以前跟他是同盟軍，結果利用完了他，現在避他如蛇蝎，連話都不愿跟他多說一句。

馮櫪的承諾，還能信嗎？

熊墨軒餓得狠了，呼嚕呼嚕地吃完那碗面，嫌用筷子挾花生米太慢，跟店家要了個湯匙，一勺一勺地挖著花生米，把盤子底刮得直響，吃完飯，抹了抹嘴，站起身出門。

外邊天已經黑了，今天回不了城郊，熊墨軒就決定，索性在城里住一晚，打算著明天早上，要去附院看一看，田橙和他的同學們現在都怎么樣了。

熊墨軒比田橙高一屆，他有了留校名額，在馮櫪實驗室工作，他的同學有的分配回了家鄉，也有幾個留在附院或者京都各大醫院的。

分配的時候，大家都羨慕熊墨軒能夠留校搞科研，熊墨軒自己也是春風得意，但是現在，他被學校開除，反倒不如那些同學混得好了。

熊墨軒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田橙橫插一杠子，如果不是田橙搗亂……

他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么心理，既然進城來了，就一定要去看看，當初差點害死他的田橙，現在是什么樣子，還有蘇小梨，離開他之后，她再也沒處過對象，她的心里，肯定還是對自己念念不忘的，現在他都打算離婚了，只要她的態度足夠好，他不介意給她一個機會。

至于當初的事，熊墨軒覺得，那是蘇小梨活該，誰讓她聽信田橙的挑撥離間，不就是家里有老婆么，他都決定要為她離婚了，她還不依不饒的，最終不就失去了他？

熊墨軒去到附院的時候，不僅見到了田橙和蘇小梨，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他特別不想見到的人，一看到這個人，他身上的皮肉就隱隱作痛起來。

和上次陪爺爺辦案子順便看女朋友不同，喻蘭川這次來附院，是特意來找田橙的。

一大清早還不到上班時間，兩人把自行車存在附院的車棚里，一起去附近的小食堂吃早點。

“我說橙子，你這也太忙了吧，本來急診科就忙，你還要去實驗室，我都多久沒見過你了？”

田橙自知理虧，扯著喻蘭川的袖子，笑靨如花地哄著他：“喻蘭川同志，別這么小心眼兒嘛，這不就見著了？”

喻蘭川抬腕看了看表：“從你家到這兒用了半個小時，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上班時間一到，你就屬于病人了，你說吧，我容易嗎？”

田橙也看了看表：“喻蘭川同志，你說錯了，現在只剩十分鐘了，我得提前十分鐘上崗。”

喻蘭川急了，拉著她的手加快腳步：“快點，再慢了就來不及吃早點了！”

兩人一路小跑過去，喻蘭川來找田橙，一方面是好幾天沒見著這丫頭了，另一方面，也是來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前段時間丟失尸體的案子，已經破了。

“昨天晚上，那些人就被一鍋端了，橙子，你知道他們偷了尸體是要做什么？”喻蘭川一邊交錢買包子，一邊對田橙說，跟前幾個買早點的人都好奇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丟尸案流傳甚廣，知道這事的人可不少，跟前一個大媽打了個寒噤，說：“該不會是偷回去剁餡賣人肉包子吧？”

正在收錢的營業員手一頓，沒等她說話呢，旁邊吃包子的不干了：“大媽您說啥呢，還讓不讓人吃了？”

大媽笑了笑：“哎，也說不定啊，那水滸傳里面，孫二娘和張青不就是賣人肉包子的？”

說起人肉包子，田橙登時想起王典和田野的惡作劇，忍不住笑了起來，推了喻蘭川一下：“行了，別賣關子了，一會大家又瞎猜。”

喻蘭川沒打算賣關子，只是沒想到大媽的想法這么有創造力而已，他趕緊解釋：“不是的大媽，這些人偷了尸體回去，是打算把尸體賣了，給人配**的。”

配**三個字一出口，立刻就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周圍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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