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這會兒已經回到家,恰好那三爺老倆口旅游回來了,家里還有幾個客人,正北屋里燈火通明,十分熱鬧。
還好家里不知道這些糟心事,田橙暗暗松了口氣。
屋子里熱鬧非凡,張存昕和那英朗兩口子也來了。
那英朗前段時間結了婚,妻子任雁正是當初幫過田橙的,老房子那邊居委會的大媽,說是大媽,任雁其實也還算年輕,四十剛出頭的模樣。
兩口子今天都在,見田橙臉色不好,那英朗問了問,田橙搖頭說沒什么,當著這么多人,那英朗也就沒再多問。
家里人都聚在這兒,不大的屋子里滿滿當當的,田橙找了地方坐下來,聽張存昕繼續八卦。
田喵貓本來在老太太身邊偎著,享受著老太太給它撓癢癢,見田橙坐下,伸個懶腰走過來,蹲坐在她身邊,貓眼亮晶晶地看著她,里面全是探詢的神色。
田橙順手擼了擼它的毛,笑了笑:“沒事兒。”
田喵貓立刻放心了,舒舒服服地趴下,伸長脖子,田橙接手了佟宛如的工作,繼續給這貨撓癢癢。
田小烏看得眼饞,飛過來在田橙肩膀上站好,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聒噪個不停,直到田喵貓聽得不耐煩,給了它一爪子,這才老實了。
田橙被這兩貨逗笑了,伸出手指,田小烏立刻挪到她手指上,趾高氣昂地看著田喵貓。
田喵貓亮出爪子,田小烏立刻縮成一團,田橙笑了:“小烏,你就認命吧,你貓大爺永遠都是你大爺!”
誰說的,剛剛張存昕還夸它聰明呢,田小烏小圓眼睛哀怨地看著田橙,想飛回張存昕那邊,又有點舍不得,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乖乖地沒動地方。
張存昕是屋子里的主角,正在講他昨天栽的一個跟頭,說得口沫橫飛。
“……咳,我不那是怕賣得便宜,萬一我走了他后悔了么,就跟這人說,我買這紅木家俱是為了烤鴨子,哪成想這人心眼兒實誠,他把家俱都拆了,給我劈成了木柴!”
眾人一陣哄笑,那三爺拍著張存昕的肩膀:“你啊你啊,早跟你說了不要玩小聰明,比你聰明的人多了去了!”
張存昕滿臉苦笑,很不服氣:“可這家伙他不是聰明,是實在,你猜我找了車過去拉家俱的時候,他說什么?”
“他說就這么套破家俱,我給他二百塊錢太多了,他心里過意不去,聽說我要用來烤鴨,索性就幫我劈成柴禾,也能幫我省點事兒!”
張存昕痛心疾首:“老爺子你說說,這叫人話嗎?我好手好腳的,用得著他幫我劈柴嗎?”
眾人笑得都喘不過氣來,田橙聽明白什么事,忍不住也跟著笑,張存昕這人眼光是有的,就是愛耍些小心眼兒,上次買貓送碗還沒得教訓,這次又花大價錢買了一車紅木柴禾。
前段時間國家開放政策,那英朗在京都的古玩街租了鋪面,和張存昕合伙開了間古董鋪子,兩人分工合作,輪流出去找古董,另外一個就在店里面守著鋪子。
這不前幾天輪到張存昕出去,他就搞了這么一出事。
眾人都笑,那英朗卻是考慮得周到些:“你看沒看那些柴禾……”
張存昕知道他的意思:“咳,我看了,就是那套家俱,我去的時候才劈了一大半,還剩下幾條腿沒劈,給我心疼得呀,那可是一整套明代的家俱!”
“活該!”佟宛如笑著說:“誰讓你騙人來著!”
屋子里熱氣騰騰的,充滿了笑聲,田橙也咧著嘴,跟著沒心沒肺地笑,笑聲中,宋秀致挪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問:“橙子,你跟那個謝彥是怎么回事?”
田橙臉上的笑登時凝固了,手上一緊,田喵貓的脖子被掐住,登時又蹬爪子又伸舌頭的,宋秀致眼疾手快掰開田橙的手,這才把可憐的貓從她魔爪下救出來。
田橙郁悶得不行,宋秀致是怎么知道的?這事還有完沒完了?
“我也是聽說的,你別管誰告訴我的,你就說是不是真的吧?”
回到自家屋里,關上門,宋秀致覷著女兒臉色低聲問。
田橙煩得要命,卻還得好言好語哄著母親:“媽你就別操心了,根本就沒有這回事,謝彥就是謝教授的兒子,我的師兄,他提供資金和設備儀器,我提供技術,合力研制新藥,那些有的沒的,都是別人造謠!”
“可我聽說,匿名信都寄到京大去了?”宋秀致愁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總是沒完沒了的寄匿名信,上次那事剛平息了,這又來了……”
“……”田橙被母親提醒了,還真是,兩次都是匿名信,還都是針對著她,這好像是同一個人的手法?
娘兒倆正說著話,門被敲響了,家里人進門都不用敲的,宋秀致起身開了門,出乎意料地,門外站著的是喻蘭川。
宋秀致心里有事,一見喻蘭川,登時有點心慌:“小喻,你這是?”
喻蘭川溫和地笑著,揚了揚手里的幾串糖葫蘆:“阿姨,我來找橙子,順便給野子帶了糖葫蘆。”
宋秀致讓他進來,田橙接過糖葫蘆,分了兩枝給宋秀致:“媽,野子在里屋寫作業呢,你把這個給他。”
宋秀致知道小年輕有話要說,識趣地拿了糖葫蘆進里屋,隨手把門帶上了。
“你怎么來了?”
喻蘭川笑了笑,把糖葫蘆遞到她嘴邊:“我要不來,你是不是就自己受著?”
看來他知道這事了,田橙張口咬下一顆山楂,看喻蘭川沒什么不高興的樣子,笑著問:“從哪兒聽到的風聲?”
喻蘭川把她吃剩糖葫蘆咬一顆,一邊吃一邊說:“信都寄到我媽單位去了,你看看。”
他把糖葫蘆遞給田橙,掏出信放在桌子上。
田橙打開看了看,笑了:“酸不酸?”
“酸!”喻蘭川被酸得吡牙咧嘴的:“這糖葫蘆真酸!橙子,這么酸的東西,你怎么吃得這么香的。”
田橙笑著看他:“因為我心里不酸啊!”
喻蘭川一怔,才明白這丫頭說的酸是什么意思,不禁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胡說,我才不酸,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個!”
“……”這下輪到田橙尷尬了,她指指里屋的門:“小聲點,別被我媽聽見!”
“忘了里邊有人,不過沒事,阿姨知道我的心!”喻蘭川臉皮挺厚的,但還是放低了聲音。
“那也還有田野呢,也不怕他笑話你!”田橙白他一眼,又拿起信仔細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嘖嘖稱贊:“你別說,這舉報信寫得有模有樣,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她心里有了主意,抬起頭:“小喻同志,我覺得這可能是同一個人干的,你有沒有辦法,把上次的舉報信也弄到手?”
喻蘭川點頭,忍不住捏了她臉蛋一下,軟軟滑滑的手感:“我家傻橙子還不算太傻,等著,看我把這個人揪出來!”
田橙趕緊轉頭看看里屋的門,還好,門關得嚴實,看樣子母親沒有看到,也不知道里屋能聽到不。
喻蘭川看著她這樣,心里好笑:“橙子,咱們結婚吧,結了婚,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田橙的臉瞬間就紅了:“話說清楚點,誰跟你偷偷摸摸了!”
喻蘭川手指按在她唇上,比劃了個噓的手勢,田橙腦袋一歪,恨恨地張口咬住,用力咬了一口。
喻蘭川不敢喊疼,等她放開,手指上兩排牙印,他笑著把手指放在田橙眼前晃了晃:“看看,小狗牙還挺尖的。”
田橙撲過來擰他:“你才是狗牙。”
喻蘭川抓著她的手作勢要咬,田橙抽了兩下沒抽回去,他卻只輕輕地吻了一下田橙的手指,就放開了她的手。
田橙紅了臉,喻蘭川也有點不好意思,手放在嘴邊干咳兩聲,田橙見他放在嘴邊的正是那只帶著牙印的手指,更是又羞又惱。
“我媽和我弟還在里屋呢!”她低聲喊。
喻蘭川也覺得唐突了,趕緊低聲道歉:“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田橙瞪著他,忍不住撲哧一聲又笑了,隨手把桌上的信推給他,喻蘭川收了信,兩人在燈下坐著,像兩只小老鼠似的,咔嚓咔嚓地你一口我一口,把兩串糖葫蘆吃完。
這邊兩個人甜甜蜜蜜的,那邊謝彥在實驗室沒找到田橙,只得回了家。
謝師母一直就等著他呢,進門就把他按沙發上,老兩口擺出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兒子啊,你可不能不當回事啊,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田橙娶回來,不就消除影響了。”
謝師母是一心想讓兒子結婚,根本就沒提田橙有對象這回事。
謝教授可記著這事呢:“謝彥,田橙跟小喻同志不是在談對象么,怎么回事,那倆是不是吹了?”
謝彥舉起雙手:“爸,媽,首先我沒有跟田橙談對象,我倆是純潔的同事關系,其次,人家田橙和喻蘭川還好著呢,聽說前段時間正在看婚房,準備結婚,我還幫著找房子來著。”
謝母登時泄了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唉,人家的兒子都買房結婚了,我兒子連個對象都沒有,都是當媽的,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謝彥對母親的抱怨已經有了免疫力,充耳不聞,謝教授問起這件事,他就原原本本地說了,順便說了自己的想法。
“爸,我覺得,這次的舉報和上次的舉報,好像是同一個人所為,而且這人的矛頭主要是針對田橙的。”
謝教授蹙起了眉頭,他也覺得不太對勁。
“上次的事情,看著似乎是針對我的,可所有人都清楚,實驗室資金獨立,不用國家一分錢,經濟上根本沒什么可查的,反倒是您和田橙的身份可以追究一下。”
謝彥說,眉毛緊鎖:“這次索性在作風方面作起了文章,明擺著就是針對田橙來的,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謝教授沉思良久,點點頭:“如果說得罪人的話,以前倒真有過一個,不過那人已經被開除學籍,據說回了老家縣城,不可能知道這些。”
反倒是馮櫪,說不定會干這事兒。
謝教授沒把關于馮櫪的猜測說出來,畢竟是同一個院校的教授,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會跟兒子說。
謝教授太了解謝彥了,這小子腹黑,如果知道馮櫪有可能搗鬼,說不定不等證實,就先去給馮櫪使個絆子。
這種事,謝彥真的做得出來。
然而根本不用老頭子提醒,謝彥就已經想到了馮櫪,心里有了數,他堆起笑臉去哄謝師母。
謝師母哪兒是那么好哄的:“兒子啊,你也別費力氣哄我了,媽就一個要求,你給我領個媳婦回家。”
謝彥滿臉堆笑:“媽,我這不是想辦法著呢,找對象又不是菜市場買菜,總得差不多才行,不能是個女的就湊合,您等著,我遇到合適的女同志,肯定帶回來給您看。”
謝師母根本不吃這一套,她太了解兒子了:“算了,等你自己遇到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明天開始媽給你安排相親,你就說,你同意不同意吧!”
謝彥張張嘴想說不行的,看看謝師母的臉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行,您安排吧。”
這一次,他可被田橙連累慘了!
不知京大那邊是什么意思,這次的舉報信對田橙沒造成太大的影響,好幾天過去了,京大一直沒什么動靜。
既然喻蘭川說了會查這事,田橙索性就沒放在心上,她實習輪轉到了婦科,恰好董小松也由內科轉到婦科,而原本在婦科的賀武俠,則輪轉到了急診科。
一大早,董小松邊往身上套白大褂,邊跟田橙講著賀武俠的八卦:“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個情況,兩幫混混打群架,送過來好幾個受傷的,急診科那邊滿走廊都是小混混,吵吵鬧鬧的還吸煙,整得烏煙瘴氣的,咱家武俠站在診室門口一聲喊,那些混混立刻都老實了,走廊里可安靜了。”
“可不是嘛,”另一個實習生也搭話:“賀武俠在我們這邊就是鎮場子的,那些不聽話的家屬見了她,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她去了急診科,我們還怪想她的。”
“快點,今天主任查房,一會兒還有兩臺手術,主任親自動手,就看誰的運氣好,能跟著進手術室了。”另一個實習生說。
一般來說,婦產科的手術沒有太大難度,可對實習生來說,只要能進手術室,就是天大的好機會,哪管它手術難度大小呢。
產婦被送進產房,幾個實習生跟在主任后面,強行壓抑著興奮,這可是主任的手術哎,能進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產房門口,主任被產婦家屬攔住了:“哎,李主任,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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