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天見白臉的看著銅人發呆,一鐵锏將他再次弄暈了,伸手拿起了銅人,遠遠跟著湛長風三人。
三人察覺到了,卻也隨他去了。
湛長風無言,想提醒他別亂碰東西也晚了,他身上雜夾了好幾種聲音,這些聲音還漸漸和他的心聲融在了一起,他的部分意識也許已被改變了。
三人在中途碰到了陸沉.妙玄.歲清寒,細一問,都是尋著神力共鳴來的。
“我們約莫在走神路,這條路要么通向出口,要么通向眾神讓我們去的地方。”沉默寡言的陸沉道。
但他們走到一半,路斷了,堵在他們面前的是累累尸骨。
這些尸骨一具一具壘在一起,如一道不能翻越的屏障攔在了他們面前。
“這些是什么尸骨,骨骼怎那么大,頭上還長著角骨。”
“是壁畫上的部落民,人形,高大,頭上長羊角。”
昏暗的殘破廢墟中,眾人仰望著這一堵白骨墻,一籌莫展,玄誠化出太極,欲將它破掉,忽然黑暗中響起一陣聲音,有人在說話,語言卻不是他們能聽懂的。
那聲音嘰里咕嚕了一會兒,又變了變,仿佛找到了合適的語言,再出口就是可以聽懂的靈語了,“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玄誠問,“你是什么人?”
“我在這里,再湊過來一點,我是蠻異族的預言者。”
眾人聞聲在白骨墻前尋找。
“啊,你踩到我了,快把我翻過來,高高捧起,小姑娘!”
童顏的妙玄對“小姑娘”這個稱呼很嫌棄,瞧了眼腳下薄薄的石板,“是這玩意兒在說話。”
“我能聽懂!你膽敢對我不敬,我詛咒你永遠長著張小孩臉!”
妙玄面無表情地將石板碾了碾,順腳將它踢進了白骨墻的縫隙里,“這玩意竟敢擋在神路上,肯定來路不正。”
“一個部落用尸骨和詛咒占據神廟,想也不是好物,不如一起破了它。”湛長風道。
那石板哇哇叫罵,只是一時激動用了它的土著語,眾人都聽不明白。
然這石板的脾性也真是不好,幾人相視一眼,看它如此重視白骨墻,就用毀掉白骨墻來刺激它,其實個個作壁上觀。
石板可能意識到這次來的人與以前闖進來的修士有點不同,憤憤轉了靈語,“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對你們了如指掌!”
它氣勢洶洶,但并沒有人搭話。
“你們不信嗎,你們這是在褻瀆預言者的尊嚴!”石板大吼,“那就別怪我一個個點出你們的秘密了!”
“就是你,這個踩到我的小姑娘,你最恨自己長得年輕!”
妙玄冷笑,“你可真厲害啊。”
“還有你,這個最先企圖對白骨不敬的無情人,你有累世福報,卻因一世劫而消耗殆盡,如今的模樣,真是你的本愿嗎!”
玄誠不動不搖,置若罔聞。
石板冷哼,將矛頭指向歲清寒,“讓我看看你的秘密,哈哈哈,真有意思,你,準確地說,另一個你與在場的某人有一段未開始就夭折的姻緣,明明前塵已逝,卻還念念不忘。”
在場?
這話讓幾人驚了一下,在場的就陸沉.玄誠.方籌.湛長風,哦,還有慢慢走近的何云天。
他們之前都不在一個世界,也不認識吧。
歲清寒面對他們好奇的視線,僅是撇了下眼,“你錯了,他不在。”
“真的嗎?”石板戲謔而笑,叫歲清寒暗了眼神,泛起疑惑。
石板繼續道,“還有這個苦行者,你曾在世間走過,在餓死的.凍死的.被殺死的生靈旁沉默路過,在爭吵.搶劫.謀害種種場景中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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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對的,難道苦行,就是不言不語,心無外物,不去理睬過眼的不公和苦難嗎!”
陸沉依舊沉默以對,看不出他的真正想法。
石板感到氣惱,它提高了聲音,“剛剛過來的小兄弟,你有種種奇遇,有貴人相助,但有沒有想過,什么是公平!”
何云天,“你什么意思。”
“這要你自己去思考,別讓你的腦子生銹,每日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未必是善言!”
何云天嗤笑,神神叨叨,裝腔作勢。
“最后這個修士,你的人生實在是無聊,從出生就被帶到門派中修煉,一路順風順水,對此我不想多說了,但如果你想知道你的今后,可以來問我,不過要付出代價哦。”
方籌搖頭,“我不想知道,而且,我想提醒你,你漏了一個人。”
“哈哈哈,我已經說過了,你們沒聽見嗎,那我再點一點!”
湛長風徐徐道,“你預言我們的過去,不用付出什么代價?”
石板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尖聲大叫,“你是不是怕了,妄想打斷我,告訴你,我不會屈服的!”
“......”這智障哪里來的。
“你們中某些人的命運確實被人遮掩了,但難不倒我!”它的聲音陡然一沉,“你有點不一樣,你的命運本身就在不停變化,然而過去不會變,嘖嘖,跌宕起伏啊。”
嘖完就沒了,豎起耳朵的幾人黑了臉,宛如被欺騙了感情。
湛長風見它說完了,道,“我要過這條路,你要是沒足夠的理由說服我,我就要破障了。”
“你怎聽不懂人話,我是預言者!”
“所以?”
石板道,“這就是路的盡頭,我就是你們的機緣,你們難道不想預知未來嗎,錯過了這一次,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你們就沒有想改變的,想挽回的,想提前知道的?”
知曉未來是極具誘惑力的事,誰都會心動。
何云天最先耐不住,謹慎問,“真的什么都可以知曉嗎?需不需付出代價?”
“你們要想知曉自己的未來,自然要代價,代價便是離開神廟,不要再來打擾逝者的安息了,若你想問第二個問題,就要拿你身上的珍貴之物來換!”
何云天猶疑不定,他身上揣著好幾件寶物,待久了,難保不會被他們奪去,再者,這怪東西擋在此地,哪怕后面出現機緣,他也爭不過他們。
何云天權衡再三,“我要問,其他人不能聽。”
“那你布下隔音吧。”石板道。
何云天鄭重問出一個問題,神色漸喜,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石板對剩下的人說,“你們沒有想問的嗎,尤其是你,你以為你過了情劫就沒事了,你還有一生死劫呢,不想知道怎么化解嗎。”
玄誠平靜如枯井的目光終于發生了變化,師尊從沒說過他還有一場生死劫。
生死劫一旦遇到就危機纏身,十死無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點點耗死,想破解十分困難。
玄誠晦澀地望了望白骨,罷了,就算這條路后面有神道的機緣,也不是他一個仙道之人能拿的,道果業位不會允許。
“你說。”
“這里面有兩個問題,一個你的生死劫是什么,一個怎么化解,你要哪個的答案,兩個都要,便需留下你身上最珍貴的一物了。”
“我身上什么最珍貴?”
“你的無情道啊。”
玄誠黑了臉,“你告訴我怎么化解。”
“哈哈哈放棄你的無情道。”
“不可能。”玄誠也甩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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