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么,這就是吳曲。”
空曠幽寂的大殿中,晝族眾真君立在兩側,中間是岐伯.鹿山.旬恭.真藏.姚弘.白貞.樸善七天君,但不是本體,而是被魂鏈拘束的一魄,本體還在無盡回廊里。
湛長風一步步走下白玉階,掌上是一幅虛影畫面,畫面中,赫然是齊桓.閻醉天.東臨王碰頭的場景。
任何一個選擇,都可能產生數種后果,這些后果,又會產生新的后果,就如樹干枝丫一般,開出數不清的分叉。
一位有城府的上位者,卻會去主動掌控,將這些分叉變成一張網,讓它的每一走向,都在自己的計劃中。
預設返虛參戰為最終結果,確立太一國在荒原的地位為最低目標,新城戰場開始,湛長風就開始了自己的算計。
驅逐各方勢力是必然要做的,選擇“連根拔起”這種不分敵對程度的殘酷手法,卻是為了引來各家勢力的怒火,逼迫一眾天君出手。
隨后就有了龍溪走廊,她不論眾天君究竟是敵是友,全都收走的一幕,然后立即破壞傳送臺,給晝族征服荒原爭取時間。
到這一步,事情大致會有兩種結果。
各勢力捏鼻子認了,割地賠款贖回自家天君,或者吞不下這口氣,接著派人來打。
要是前者,她會在談妥的狀況下選擇放人,因為天君對整一界的實力水平和修道進程,都有很大的影響,他們要是死了,對山海的修行文明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在她無法彌補這種打擊帶來的后果前,她不可能殺天君。
要是后者,她唯有繼續鎮壓了,這座驛站就是為他們準備的鎮壓地。
此座建立在霸川邊的驛站,實際上是由她的虛神域構成的,另有一足青幻鳥的欺詐術迷惑他們的虛實感,凌未初提供的天都凈光符遮掩痕跡,花間辭屏蔽天機,斂微消除虛神域和這方空間隔閡,做出了能夠騙過天君之眼的假驛站。
所以閻醉天等人自以為設立禁制避免別人查探,就能萬無一失,實際一舉一動仍在她的注視下。
在這個位置下面,還藏著借祖脈之力布下的極品大陣,祖脈之力猶比天地大勢,一旦讓太乙參玄石撤去對這一地段祖脈的鎮壓,大陣就會開啟,將他們全部封印。
兩陸,對她還有什么威脅?
但今天,齊桓,讓她看到了她最擔心卻又最希望出現的一幕——吳曲的返虛要參戰了。
這也會是她征服山海界各勢力的一個契機。
她掌上是她意識投遞出來的畫面,眼前,是一眾神色不一的天君,“吳曲入侵山海界,我等結會被波及,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你們誰,要是覺得山海界入不入吳曲手,都無所謂,自可保持沉默。”
“你們若對吳曲入侵這件事還存有疑惑,不如親自問問景耀這位鹿山天君和吳曲來的樸善天君。”
樸善虛著聲痛喝,“凜爻,你知道了又如何,返虛上尊之能不是幾個天君就能阻擋,還有諸位,吳曲不會對山海現有門派家族的格局做出大改變,你們只要承認吳曲的地位,大界機緣唾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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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湛長風將鹿山和樸善扔回無盡回廊,“到底該如何,我想諸位已經有數。”
玄靈門的姚弘天君問,“你知道吳曲要入侵?”
“這點,我也是直到景耀換主才徹底確認的。”梁夏生露面時,晝族就知道吳曲大概率會對整個山海出手了,但在這里,湛長風將時間往后推了推,如此比較好解釋。
“遺憾的是,那時晝族和諸位所在的勢力,關系分外僵硬,與懸骨.符臨,更是你死我活,想必我說什么,你們也聽不進去,恰逢諸位前來討說法,我就干脆將你們都留了下來。”
湛長風走到玄靈門姚弘身邊,“正如天君所言,玄靈門只是偶爾派遣弟子過來歷練一番,收服幾頭兇獸當靈寵,我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在腹背受敵的時候,跟玄靈添一層敵對。”
“還有真藏天君,”她看向一位眉宇間掩著銳利英氣的坤道,“靈山派在荒原的主產業是丹藥寶具,只要您門下的弟子,沒有被人鼓動,盲目加入那百萬聯軍,我不會主動將有利于荒原發展的產業推出去。”
姚弘.真藏二人有點相信她的話了,因為在此之前,二人覺得凜爻瘋了,明明未到仇敵的程度,卻將他們鎮壓了起來。
眼下這番話,才更符合一族首領的智慧和豁達。
湛長風見他們神色軟化,又走了一步,對旁邊的白貞天君說道,“符臨門是凌老的原師門,我很感謝符臨門對凌老的教養,僅憑這點,晝族不論與符臨門斗得如何,絕對不會對符臨趕盡殺絕,天君信不信都好,但我希望,在界之存亡前,我們暫放恩怨,共御外敵。”
“這話也給旬恭天君。”
旬恭天君盯著畫面,里面進行到齊桓.閻醉天.浩森的洽談了。
湛長風沒有說話,等那三人談完,她有點感謝齊桓了,“看來浩森天君不怎么在意您,望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等吳曲撤走后,我們再拼也不遲吧。”
旬恭眼中殺氣噴薄,連纏縛身上的魂鏈都顫動起來了,激得碩獄.將進酒等人上前一步,準備壓制他。
湛長風卻揮揮手,讓他們都退下。
“哼,宵小之輩!”旬恭從畫面上移開目光,盯住湛長風,“要合作也可以,此人由我對付。”
“驛站中的修士,我會對付,我需要各位一同對付的,是那位還沒露面的返虛,不過,我承諾,事情結束后,你可以帶走浩森天君。”
湛長風看向場中的最后一位天君,“岐伯天君,很遺憾,東臨放棄你了,但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還有機會從我手里贖回你的自由,一是拿出足夠我心動的籌碼,二是出戰迎接返虛。”
岐伯面容沉如水,他糟心于東臨王對他的舍棄,卻沒有不忿,因為這是他作為王朝供奉的價值,但他不能眼看著東臨王被蒙在鼓里,“凜爻侯,請讓我去向君侯解釋來龍去脈,君侯一定會收手的。”
“我不能放你出去驚動那名返虛。”
湛長風沒有答應他的請求,東臨王殺她之心已現,不趁機將他封印起來,她還能放虎歸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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