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顏要是能成功煉化這一小滴本源血,蘇醒后定然功力大漲,湛長風看守了一日,見他只是沉睡,沒有其他異變,便留下一道神識離去,順便知會了他的娘親朱紅媚,讓她偶爾過來看看情況。
朱紅媚雖沒有返祖成幻海春蜃,也沒有煉成湛長風最初讓她試的荒天訣,但她后來找到了適合的法門,走了法道一途,已新晉神通,在搖光兵團混得風生水起。
搖光兵團是搖光殿下轄的一支老牌兵團,也是一支多元兵團,招收的都是個體強大的單兵,平時多做些探索秘境、拓荒、緝拿死犯的任務,倒也全了朱紅媚想當將軍又喜歡自由的心愿。
湛長風行走在湟水大陸上,去看了工兵大師的兵工坊,又去視察了五木等墨門弟子正在研制的虛空艦船,隨后來到兵書院,查看了眾弟子的修煉進度。
兵書院神通、靈鑒級的先生有近百位,上乘大乘傳承數道,師資趕得上大宗派了,是太一新生力量的重要來源。
她與院長副院長交談了一番,也見到了同出于小黎界的白痕、溫辰、盧一山,這三老入神通也有三百余載了,不過資質有限,成就靈鑒的希望不大,他們倒也安于現狀,樂得在兵書院當先生。
湛長風見了許多舊人,心中略有觸動,就又去了小黎界。
時過境遷,藏云澗的洪水已經退去,大片大片的陸地略顯貧瘠。那一場洪水影響了天地元氣,以致藏云澗原就不是很好的修煉環境,變得更差了。
湛長風又來到了神州,它已成一個尚武的開明國度,從制度到實際生活,消除了奴隸現象。
一個文明的健康,大概體現在父母不將子女視作私有物、夫不將妻視作私有物、君不將國視作私有物。當一個人不再是另一個人的奴隸,人格愈獨立,國格愈崔巍,也算成全了生命的意義。
湛長風走過摘星臺的舊址時,駐足了一會兒,當年她點燃摘星臺,烽火燃遍神州大地,宣告殷氏皇朝亡國,而今,這里變成了一個熱鬧的集市,空氣中還有某種茶飲的清甜香味。
單個的生靈、族群、集體,或一個星界,都有強大的自愈力,傷痛后會本能向某個有利的方向發展。
當她作為神州的一份子時,她就是這種“本能”選定的代表,然當她脫離神州,高于此界后,她若再插手,究竟是好是壞?
她潛意識應當是覺得不好的,不然她何必放任那些附屬星界自由發展。
湛長風在一家小店中喝了一杯茶,隨后引動秘鑰,來到了古天庭,走古天庭中的圣地專屬傳送陣,去了春秋苦境。
儒宗山門立在一江絢爛迷幻的湖面上,沒有令牌,輕舟也渡不過。
她拿出讀書萬卷島上贏得的令牌,“凜爻王,持令來此,欲入貴宗藏經閣一飽眼福。”
極光中出現一守門人,“貴客大駕光臨,先請進迎客亭稍等,我這就知會門內執事來為你引路。”
湖面上鋪開一條路,盡頭出現一座亭子。
湛長風在亭中坐了片刻,亭下石梯旁顯出了一座門庭,內中立有一名徐若清風的修士。
他抱拳道,“在下藏經閣執事杭秀由,為凜爻王引路。”
“有勞了。”
湛長風踏進門庭內,滿目山色,仙云繚繞,在去藏經閣的一路上,道旁每隔一段距離都立有警世名言,道意深遠,都是出自靈鑒之手。
杭秀由見這位前輩對路邊的墨寶有興趣,就道,“此路被稱作知賢路,踏入靈鑒的弟子,可在路旁留下墨寶,迄今為止,這一路上,已有三萬六千道墨寶了。”
也便是說,儒宗落戶春秋苦境后,出過三萬六千位靈鑒。
一萬神通中,才有可能出一個靈鑒,所以這個數字是相當高了。
“貴宗源遠流長,能才輩出,若參天之樹,當為世間經義之首。”
“不敢不敢。”杭秀由笑著搖頭,贊道,“凜爻王能短時間內驅字靈為己所用,必定文心斐然,亦為才高八斗之輩啊。”
“比不上貴宗弟子。”
到了山頂的藏經閣,杭秀由道,“閣中有八層,凜爻王盡可閱覽,請。”
湛長風踏進藏經閣,見不少儒宗弟子在書架前駐足、徘徊,手里捧著玉簡書籍。
他們看見一外來人進到閣中,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后也許是執事傳音做了解釋,他們了然之后便不多將注意力放在湛長風身上了。
湛長風打算用半年時間休養和增長見識,以為看書能將兩者兼顧,就來了藏經閣。
沒了視線干擾,湛長風欣然投入了這片浩渺的海洋中,汲取著無窮盡的知識。
她看書的速度極快,兩三息就翻完了一本書。
這種恐怖的閱讀速度叫一些儒宗修士不滿了,認為她以囫圇吞棗的敷衍態度褻瀆了藏經閣,當即上前來,表達了不滿。
湛長風順手取了一本閱讀過的書籍,對它做了解讀,讓一眾儒宗修士啞口無言。
一名儒宗修士不服氣,去取了一本內容晦澀難解的古籍來,湛長風照樣嘩啦啦翻過,將其要義條理分明地列舉了出來,眾修士終于心悅誠服。
湛長風聽聞藏經閣八層,內容的難度和珍稀程度,是往上遞增的,便直接去了第八層。
這一層中的古籍玉簡,涉及了寰宇級的歷史和秘辛,還有眾多在外界已失傳的古早技藝知識,讓她大開眼界。
如此津津有味地過了三月,她從第八層看到了第六層,嘆息自己想用半年將藏經閣里的書籍看完,著實是自大了。
一修士見到書架間風光霽月的那人,遲疑,“湛道友。”
湛長風合上手中書,轉頭看去,“是岑熙啊,許久不見。”
“哈哈哈,我聽說藏經閣里來了一個翻書很快的外來人,沒想到是你。”岑熙沒有去古天庭,不知道讀書萬卷島的獎勵一事,但這不妨礙他的驚喜,“我們大概幾百年沒見了。”
“你有空可以多回幾趟山海,還能見到將進酒。”
“我知道,我百年前回去過一次,不過凈聽說凜爻王是怎么不著家了。”
湛長風輕笑,點了點過道邊的桌椅,“來,這邊坐下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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