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靜當天晚上就給王玉珍打了電話。

王玉珍聽到她問她在哪個醫院出生的，張嘴就問：“咋的？問這個干啥？難道你以為你不是我生的？想看看有沒有抱錯的孩子是昨的？”說完嘿嘿樂起來。

李淑靜有些無語，等她笑個沒完就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媽，你別笑了，再笑就成傻子了。”“去，你才傻子呢。你還沒說問那干啥？”

“干啥？你不是說我要打聽看有沒有抱錯孩子的嘛！”李淑靜沒好氣的說：“知道了還問我？”

“嘿嘿嘿……”王玉珍又樂起來，“你別說，當初他們都說你和我和你爸都不像，可后來長大了就沒人說這話了，你看你那眼睛多像我，好看，再看你那鼻子，和你爸一模一樣，大鼻頭，磕磣死了。”

李淑靜眼睛不自覺的移到旁邊玻璃上，腦袋上下左右轉了一圈，嘟囔著，“我鼻子哪大了？你眼神有問題？我可比你們好看多了。”

王玉珍笑道：“是是，比我們好看，你都挑優點長的，這點隨我，我就隨你姥他倆優點長的，我要隨你姥或是你姥爺，那得磕磣死。就跟你大姨那樣嬸的，你小姨還能好看點，不過也沒我漂亮。”

李淑靜都不知道這樓怎么歪過去的。

她清了清嗓子，“媽，你快更年期了吧，怎么說著說著就歪了呢？”

“可不，媽的年紀也快更年期了，我跟你說，你可別惹我，給我惹急眼了你還得哄……”王玉珍說著說著自己又扯回來了，“我當初生你的時候，是我們棉紡廠自己的廠醫院，后來那不是廠子黃了嘛，醫院也都并哪去了，這我就不知道了，多少年的事兒了。”

得，扯這么一大能，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棉紡廠醫院幾個字。

李淑靜和老媽又嘮了幾句，叮囑她不要亂跑，要注意安全，還有，除了之前投資的那些錢，不要再往外放貸了，現在經濟形勢不太好之類的。

王玉珍有些心虛的說：“哎呀你可真能磨嘰，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我媽呢！你放心，我投那些錢都找人事先看過的，有把握兒的，那沒把握兒的事我也不能干是吧！再說了，我現在想投人家都不收呢，咱手里那幾個錢，沒人惦記啊，你快把心放肚子里得了。”

實際上，她把自己掙的連帶抵押加借款，放出去了一百萬，騙她姑娘說只放了十萬出去。

不是她不說實話呀，是她姑娘太能磨嘰，這么能掙錢的事，人家別人想放都找不著門路，她不懂還老跟著摻和，煩人！

撂下電話，王玉珍歪著頭想了半天，“哎呀，不對呀，這死丫頭還沒說她問那個干啥？”嘀咕了兩句就撂開了，靜靜還是懂事的，肯定是有啥事，她問多了容易招人煩。

不過心里卻隱約有些不安。

秦方的人，很快就把調查結果發過來了，棉紡廠醫院，十五年前就合并到了區二院，當時的大夫護士大都已經退休，年輕的大夫有調走的，留下的寥寥可數。

記得王玉珍生孩子這事的人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一下已經退休的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據老太太回憶說，王玉珍生產那天，她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那天她和同事一共接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姑娘孩，還很巧的出生時間相差不到半個小時。

其中一對是廠里職工，一對是來自下邊縣市的老師。還有一個是單身女人，是未婚生女，陪她來的不知道是她什么人，年紀很大的一個女人，產婦管她叫阿姨，這位阿說話表情都很嚴厲，產婦跟她說話時小心翼翼的。她是第一個生的，按照當時的規定，順產完兩個小時就可以回家了，但那個女人生完才一個小時，陪同她來的阿姨就抱著孩子帶著她匆匆的離開了醫院。

當時醫院里議論紛紛，都認為那個年紀大的是孩子的奶奶，瞧不起她未婚生女，說不定還是個第三者，這才連她的身體都不顧就把人帶走。

同事們都拿這事教育自家子女，千萬不要做這種事，還沒結婚就讓婆家瞧不起。

老太太記得清不僅是借了這個產婦的光，更重要的是，王玉珍年輕的時候是棉紡廠里的一枝花，大家認為她嫁給李洪國，不說是鮮光插在牛糞上，那也是李洪國配不上她這個廠花。

要不然那么多的工人，她哪里能記得住。

只是在查那對教師夫妻和那個未婚產女的女人身份時，卻查不下去了。

廠醫院的病例資料都已經找不到了，找了好幾個當時婦產科的老人，有人隱約記得，那對夫妻有個親戚在院里工作，可他早在醫院合并時，就辭職一家人去了南方，現在早就聯系不上了。

秦方的人只好把能問到的他的信息都問了一遍，寄希望能在南方查到同名同姓之人。

至于那個未婚產女的人，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至于她的名字，那時候住院又不用身份證，她又沒有公費，大家懷疑她名字弄不好都是假的，時間久了也沒有人記著她那不知道真假的名字。

李淑靜看著這些資料，愁眉緊鎖，好半天才說：“我出生的時候，雖然沒有現在這么開放，大家特別是年紀大的，對于未婚先孕還是很看不起，但我聽我媽說過她同事和同學中，也好幾起未婚先孕的事，還有她身邊知道的，好多起結婚的時候已經懷孕的事。所以，她即便未婚，也不應該就覺得多么見不得人。這又不是三十多年前。”

秦方拿起那張紙，看了半晌，沉吟道：“除非她不僅未婚先孕，更是在躲避什么人？才會用的假名。”

所以說，她如果是這個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也很可能是私生女。

她站起來，握緊了拳頭，“先查那對夫妻吧。”相對這個連名字都是假的，那對夫妻顯然更好查一些。

“已經在查了，這兩天應該就能有結果。”秦方說道：“你請幾天假，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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