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宋家的馬車一路出城。
那廂,余州西北城一處民宅。
被狗攻擊了的壯漢,拖著全身爛肉,跌入院中。
一聲不小的動靜驚動了屋里的人,立刻有個和他衣著一樣的男子從屋里奔出。
一眼看到他,大吃一驚,“趙四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只有你回來了,狗呢?”
說著話,他將趙四兒拖入屋里。
堂屋主位上,坐著一個面帶刀疤的男子,瞧著趙四兒被拖進來,面上蜈蚣一樣的刀疤顫了顫,“怎么了?”
趙四兒被帶上前。
“狗叛變了,它襲擊了我。”
一句話說出,驚呆了屋里所有其他死士。
趙四兒今兒的任務就是帶著狗大街小巷的聞味兒。
一旦發現四皇子的氣味,立刻找上去,同時趙四兒發出信號彈。
現在……
狗叛變了?
狗怎么會叛變!
那可不是一般的狗,那是大皇子殿下特意從宮里要來的特訓良犬,這種狗天性傲然又忠心耿耿。
刀疤男盯著趙四兒。
趙四兒氣若游絲道:“它先是朝著宋家新娶進門的大少奶奶撲過去,后來不知怎么,忽然就朝我撲過來。”
人生第一次被狗進攻,趙四兒現在腦子里都是大黑狗那兇殘的模樣,一激動,氣血上頭,暈過去了。
刀疤男摸著臉上的蜈蚣疤,緊鎖眉頭。
大皇子殿下的意思,是讓他們尋找余州城里比較奇怪的女子,很顯然,今兒那個奇怪的女子應該就出現了。
要不然,好好的大黑狗怎么會突然發瘋攻擊自己人。
也就是說,那個奇怪的女子,有可能,通狗語?
刀疤男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得刀疤一顫。
搖搖頭,甩開這個荒唐的念頭,繼續琢磨。
不是通狗語那就有可能是能通過某種方式,來控制狗。
很顯然,大黑狗后面的行為,是被人控制了,而之前的行為……
之前,它撲到了宋家新進門的大少奶奶跟前。
難道,這個大少奶奶就是大皇子殿下口中那個奇怪的女子?
這么一想,刀疤男瞬間覺得思路通了。
一定是宋家新進門的大少奶奶私下藏了四殿下,所以她身上沾染了四殿下的氣味,吸引了大黑狗,然而她能控制大黑狗,所以大黑狗發瘋了。
啪的一拍手,刀疤男眼底冒出火熱的興奮,“派人盯著宋家那位新進門的大少奶奶。”
兩個灰布麻衣的男子得令,當即執行,轉頭消失。
“頭兒,趙四兒怎么辦?”扶著趙四兒進來的人問道。
刀疤男掃了趙四兒一眼,“被狗咬成這樣,活的可能性不大,帶下去吧,咽氣之前,給他上點藥,咽了氣,院子里埋了。今兒的事,飛鴿傳書給大皇子殿下。”
刀疤男說這話的時候,宋家的馬車恰好在城外一家農戶院子前停下。
宋瑾翻身下馬,朝正在下車的沈樾道:“你進去吧,我就不去了,外面等你。”
大人物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沈樾沒說話也沒點頭,徑直朝農戶大門走去,抬手敲了兩下,大門被咯吱打開,探出一個蒼老的腦袋。
警惕的掃了一眼外面,那人朝面前的婦人道:“這位姑娘找誰?”
沈樾……
吸了口氣,用他男人的聲音道:“我找王富貴,之前約好的。”
說著,沈樾從衣袖間摸出一只掛著紅線的葫蘆,遞上前。
開門的人頓時一臉見鬼的盯著沈樾,震愕了半晌,才接過葫蘆結巴道:“您……您就是……是……”
沈樾若無痕跡的掃了宋瑾一眼,見她壓根沒看過來,點了下頭,“是我。”
說罷,他抬腳就要進去。
那人卻是死死攔住了門,猶豫著朝外又看了看,然后伸手指了不遠處的宋瑾。
“那位是宋家大少爺吧,還是一起進來吧。”
宋瑾聽到被點名,立刻擺手,“不了不了,我在這里就好。”
沈樾也道:“他沒有必要進去。”
開門的人卻是吞了口口水,“不行,宋家大少爺,必須進來。”
“為何?”沈樾有些不滿。
說好了的,只要他親自來,就能見到王富貴,沒想到現在這人居然要不相干的人一起進去。
開門人卻是陪笑道:“你們大人物,都是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我們只是老百姓,惹不起。”
宋瑾瞧著沈樾一瞬間僵硬的背影,噗嗤笑出來。
原來是人家怕他!
“宋家大少爺原先救過我的命,我知道,他是好人,不會害我,他進來,我踏實些。”
宋瑾……
原主還做過這種好人好事?
嗯,是個好孩子!
開門人執意堅持,沈樾無法,只得帶著不情不愿的宋瑾一同進去。
院子里并無別人。
剛剛開門的人,就是沈樾要找的王富貴。
引了他們進門,一人倒了一碗水,王富貴朝沈樾道:“只要我去做證人,安國公府,當真能受到懲罰?”
一聽安國公府四個字,宋瑾頭皮一緊。
據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這種國公府,那都是位高權重的存在。
“我保證,只要你去作證,安國公府一定受到應有的懲罰。”沈樾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人質疑的氣勢。
宋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王富貴抿了一口水,嘆了一口氣,肩頭一垮,仿佛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那行,我去。”
“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再同我細說一遍。”沈樾道。
王富貴默了默,嘴角漫著苦澀。
“我兒子的鋪子,就在京都城西柳樹胡同第三家,安國公府的三少爺要在那里蓋房子,便強行霸占了我兒子的鋪子,趁著夜里,直接將鋪子砸了。”
說及此,王富貴嘴角抖了抖。
“等第二天我兒子照常去鋪子的時候,發現鋪子里的東西全部被扔到了外面,而里面,安國公府的人正在準備重新修葺,我兒子上前理論,被他們打了一頓。”
面上的憤怒,裹著一層寒意。
“我兒子氣不過,便告上了京兆尹,結果……”
說到這里,老頭憤怒的聲音開始哽咽。
“官官相護,京兆尹尚未審理便給我兒子定了個襲擊朝廷命官的罪名,當場打了五十大板,等我趕到,我兒子只剩半口氣,這些,就是他留著那半口氣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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