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之聲，更是帶著冷硬。

大皇子覷著皇上的神色，不動聲色的朝后退了兩步。

宋瑾立在門外，待到御書房大門一開，深吸一口氣捏了捏拳，低著頭顫顫巍巍邁腿朝里走。

遲公公跟在宋瑾身后，也進來。

不等宋瑾透過一口氣，遲公公就道：“陛下，前去傳旨的劉公公，面上被抓了幾道血印子。”

說這話時，他低眉垂眼，不看皇上，也不看宋瑾。

宋瑾心頭……

你大爺的老太監！

皇上聞言，原本就帶著寒氣的面色，倏忽間更加陰鷙。

眼睛微瞇一瞬，惱怒的目光射向宋瑾，啪的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說著，宋瑾一臉乖巧的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向前一戳。

“父皇明鑒，兒臣指甲是凸的，抓不出血印子。”

宋瑾膝蓋一軟，撲通就跪了。

“父皇明察，劉公公面上的血印子，不是兒臣抓的。”

皇上……

一面說，宋瑾一面擼起自己一只袖子，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抓了一把。

“兒臣用了很大的力氣，只能抓出幾道白印兒。”

皇上的怒火還在心頭，可瞧著沈樾如此，一時間又有些語塞。

默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氣，“那總不能是劉公公自己抓的吧。”

遲公公……

三個人齊齊眼角一抽。

這老四平時雖然慫了點，但不是個智障啊！

今兒這是怎么了？

宋瑾立刻乖巧的道：“父皇果然是英明神武，的確不是劉公公自己抓的。”

皇上……

四弟得了那種女人，連說話風格都變了呢。

有趣。

大皇子目光略帶饒有興趣的狐疑。

果然，話本子是沒錯的。

默了一下，遲公公道：“啟稟陛下，劉公公面上的血印子，是天犬所為。”

皇上頓時微驚。

遲公公終是忍不住轉頭去看四皇子。

只是宋瑾低著頭，遲公公看不見她的神色。

“這個，老奴就不知了，怕是四殿下才知。”

皇上對著遲公公說話，都是面容溫和，轉頭再看四皇子，一張臉就沉了下來。

“天犬一向極懂規矩，又生性傲慢，素日這些宮女太監，天犬連看都不肯多看一眼，怎么會出手傷人？”

遲公公低了低頭。

“出言不遜？”大皇子好奇道。

那條狗先是背叛他，再是碾殺了他的人，現在又對宮里的內侍出手。

“你說！”

宋瑾立刻低了低頭，乖巧的道：“啟稟父皇，當時兒臣與天犬一起準備跟著劉公公進宮，劉公公突然對父皇出言不遜，天犬在他話音落下那一瞬，就沖上去了。”

宋瑾乖巧的說瞎話。

反正元寶總不能突然開口來與她對峙。

它要做什么！

“劉公公去的時候，兒臣還因病正在昏迷中，劉公公下令說，只要兒臣沒有死，就要把兒臣抬進宮，元寶就是因為這句話沖動了的。”

他也是知道的。

不過一個與他命格相克的皇子，不值得他在乎，隨便吧。

皇上審視般看著老四。

素日因著他對老四的態度，這些個內侍以及文武百官們對老四，都頗有不恭。

我信你的鬼！

可也從來沒有因為有人說這種話，天犬就做出攻擊行為啊。

宋瑾語落，見皇上不說話，提了口氣，又道：“許是天犬見不得有人詆毀父皇吧，畢竟兒臣是父皇的血脈，兒臣再多的不是，那也是自有父皇教導，旁人若是對兒臣這般，在天犬看來，許是它覺得那人在折辱父皇的顏面。”

嘖嘖！

真是了不得的女人，短短時間，居然調教的老四這般會說話。

人人都對你如此，難不成我們都在折辱父皇的面子。

你分明是被一個女人改造了！

遲公公得令，轉頭執行。

走之前，深深看了宋瑾一眼。

皇上看著四皇子，深邃的眼底，冥黑不見神色。

默了一會兒，皇上朝遲公公道：“將天犬和劉公公帶進來。”

一眼看到劉公公面上的血印子，大皇子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父皇，這人怕是以后不能用了。”

宋瑾不自知頭頂這道帶著寒氣的目光，只低著頭伴著乖巧。

遲公公出去一瞬，劉公公和天犬便跟著進來。

他自然知道，臉上平白無故挨了這么一爪子，必定是不能行走御前了。

只盼著皇上念在他可憐的份上，給他一個好去處才是。

御前侍奉，豈能面上帶疤。

劉公公一個哆嗦，撲通跪下，“陛下給奴才做主啊！”

劉公公便哭道：“奴才也不知道四殿下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天犬，奴才什么都沒做，這天犬就突然將奴才撞飛。”

大皇子忍不住腦補一下劉公公被撞飛的樣子。

想著這些，劉公公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又是憎恨極了四殿下。

“你說說，你這臉上的傷，是如何而來的？”皇上不動聲色的道。

話本子里，一般這種場合，都是要被嚇尿的。

劉公公才語落，蹲在宋瑾一側的元寶，忽的轉頭朝著劉公公就是一聲：“汪！”

就劉公公這小體格，被天犬撞一下，估計飛的很遠吧。

當時也不知嚇尿了沒有。

皇上……

劉公公被狗一嚇，驚得跌坐在地。

叫的很是兇殘。

天犬是神獸，通靈性。

再次之前，他只知道這件事，卻從未見過天犬是如何通靈性的。

皇上蹙眉，轉頭看向天犬。

天犬齜牙看向劉公公，那樣子，仿佛還要再咬他。

取而代之的，是期待。

“他說謊了嗎？”

這一刻，仿佛要見證奇跡了。

皇上心頭，怒火已經散了一大半。

父皇，您該不會是指望這條狗說話吧！

皇上默了一下，提起一口氣，朝天犬道。

我擦！

目瞪口呆看著地上的狗子。

就在大皇子心里默默翻白眼一瞬，天犬點了點頭。

這狗跟了他之后，所展現的才能不過是嗅覺比別的狗子更好，追蹤能力更強。

從來沒和他做過什么交流啊！

話本子也不敢這么寫！

他敢發誓，以他看話本子的閱歷，絕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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