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望著安國公的轎輦離開,無力的聳了聳肩。
他好難啊!
一面是安國公。
一面是大皇子。
一面是那些瘋狗百姓。
這年頭,做官真是難啊!
深深吸了口氣,京兆尹抬腳朝安國公府走去。
他當時走的急,連轎輦都沒坐。
他真是太難了。
這年頭,出門不坐轎輦,那還叫官嗎!
圍堵的百姓并沒有圍堵京兆尹,安國公的轎輦離開,他們就跟著回到安國公府。
安國公府門前。
宋瑾靠著門口的石獅子,百無聊賴立在那里等著。
大皇子站在他對面,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靜默了許久,大皇子嘴角噙著一縷笑朝宋瑾走過去。
宋瑾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向后挪了幾步。
大皇子瞧著宋瑾這樣,嘴角的笑越發的濃。
真有趣。
“四弟,今兒晚上,給我留門哦。”
宋瑾翻個白眼,“皇兄,你難道沒有事情可做嗎?實在閑的慌,要不看看話本子也是好的啊。”
大皇子身側隨從……
我們殿下的特長就是看話本子,這怎么能叫實在閑的慌做的事情呢!
我們殿下實在閑得慌,一般都是看看陛下分配的公文打發時間的。
而且,我們大皇子殿下愛看話本子,這是公開的事情。
四殿下這么說,這是嘲諷我們殿下呢?
大皇子倒是沒有隨從這么多想法,只是笑道,“哦?這么說,四弟有推薦的話本子了?”
說完,大皇子忽的向前一步,與宋瑾挨得極近。
“不知道四弟看沒看過一本互換靈魂的話本子呢?”
大皇子這話,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蠱惑,略帶低沉的聲音有些暗啞,卻又像是貓在撓人心肺一樣。
說完,他一瞬不瞬盯著眼前人。
宋瑾結結實實一個激靈。
互換靈魂?
哪個寫話本子的,敢這么寫!
抿了抿嘴唇,宋瑾縮著脖子齜牙軟萌萌一笑,“這話本子上編的瞎話,皇兄該不會相信吧?”
大皇子挨著宋瑾,笑道:“瞎話,本王自然不信,不過,本王記得有人說過,藝術源于生活,或許,就是真的呢?你說是不是,四……弟。”
宋瑾的小心臟呦
要知道,立在她面前這個五官英俊身姿挺拔的皇子,并非善類啊。
而是動輒就要派幾十個高手殺人的主兒。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發現了什么嗎?
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再次舔舔嘴皮,宋瑾縮著脖子軟軟一笑,“那個,皇兄,也有人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
大皇子伸手,手掌越過宋瑾肩頭上方,撐在宋瑾背后的石獅子上。
整個人用手臂和身體,幾乎將宋瑾圈住。
“是嗎?這是哪個人高人說的呀?”
鼻尖幾乎就要貼在宋瑾臉頰上。
宋瑾下意識就身子一蹲,從大皇子的胳膊底下鉆出去。
大大一步退開,正背心冒汗不知怎么應付這個變態大皇子,一眼看到人群烏泱泱的回來。
“皇兄,他們回來了。”
宋瑾都要喜極而泣了。
瞧著她這樣子,大皇子好笑的凝了她一瞬,轉頭去看回來的人。
安國公的轎輦正巧停下。
大皇子收了胳膊,器宇軒昂的立在那里,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另一只手的掌心,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
安國公一頭鉆出來,就看到大皇子,忙上前一步,“殿下。”
大皇子嗯了一聲,“見過父皇了?”
安國公到底也是實力派老臣,之前心頭慌亂,此刻推出了三子來定罪,人已經鎮定下來。
“陛下仁厚,安國公府上下感激不盡,臣怎么也沒想到,臣那孽子竟然做出這般人神共憤的事。”安國公捏著拳,說的憤怒至極。
他的聲音不低,或者,興許有意刻意揚高。
不僅大皇子聽得清楚,就連不遠處圍觀的第一排百姓,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聞言,頓時交頭接耳。
“聽到沒,安國公說是他兒子干的。”
“呸!沒準兒又是扔出一個庶子出來給誰頂罪,反正他們這種人家,不缺兒子,庶子庶女一堆,出了事就是頂罪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尸體,是安國公搞出來的?”
“不會吧,安國公都這歲數了,一柱擎天怕都做不到。”
“一柱擎天?你是說這些尸體都是被……”
“自然,要不怎么都是女尸。”
“不不不,仵作不是說了,死亡原因,都是脖子被擰斷。”
議論聲起,大皇子目光淡淡,瞧著安國公,“這么說,國公爺是已經知道真兇了?”
安國公正要開口,頓時心頭一個激靈。
他這個時候怎么能知道真兇呢?
這得讓京兆尹或者刑部來查,查出真兇啊。
要是不經過查他就直接知道真兇,那不是就證明他在包庇?
好險!
安國公搖頭,“鬧出這么大的事,除了我府中那幾個逆子,還能是誰,府里的下人總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說罷,安國公朝宋瑾看去。
“四殿下與京兆尹共同審理案子,陛下讓臣配合殿下,這案子殿下要如何審,還請殿下開始吧。”
宋瑾就道:“京兆尹府衙,有人狀告你殺人滅口,私開金礦……”
不及宋瑾說完,安國公一臉震愕,“什么?”
宋瑾面容柔和,笑道:“那人名叫錢來,說是在余州替你辦案的,本王此次前來你府邸,就是因為他說,當日他被滅口埋尸的地方,就是你府中東跨院的花圃,而他的一塊玉佩落在那里,正好是證物。”
說著宋瑾嘆一口氣。
“只是沒想到,我們還沒有進去核實證物,你府里的尸體就自己個跑出來了。”
安國公……
那尸體是自己個跑出來的嗎?
那明明是天犬扔出來的。
思緒及此,安國公忽的看向宋瑾的目光就是一凜。
天犬之前是跟著四殿下來的。
瞧天犬和四殿下的親熱勁兒……
天犬從東跨院往出丟尸體,該不會是四殿下指使的吧。
雖然這個想法很詭異,可安國公就忍不住這么想了,而且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眼睛微微一瞇,殺氣收斂,安國公一臉沉痛,“臣教子無方,臣十分的后悔自責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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