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道長全身一個激靈。
他養了十六年的蠱蟲,就這么.就這么化成一股水兒了?
不!!!
德清道長想要咆哮一聲。
可惜,他不敢張嘴,他一張嘴,他嘴前那把劍就要進嘴。
這真是
德清道長有一種被千軍萬馬凌辱的恥辱感。
旋即,他想到什么似的,朝著武器瞪過去,“你看得見我?”
宋瑾點頭,“當然。”
她看得見被武器密密麻麻包圍的德清道長。
“不過,我是否看得見你,對你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訴我真相,快說吧,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畢竟,這年頭,時間真的寶貴。”
蠱蟲被殺,德清道長宛若遭受了挖心之痛。
他面色如灰,立在武器中間,有些雙腿發軟,站不穩。
然而,他又不敢跌坐在地。
畢竟,跌坐下去,可能坐到的不是地,而是某種武器的鋒刃,一想到后果,那可真是
沉默了須臾,德清道長有氣無力道:“黑虎嶺一役,是如今陛下從先帝那里得到了軍情,然后通過軍中關系,將軍情泄露出去,他當時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敵方斬殺先后。”
“然而,先后跟前那些大將軍們,個個忠勇,拼了個你死我活,硬是將受傷的先后安全的送出戰場,那一場戰役,我方死傷過半。”
宋瑾心里冷笑。
何止過半。
“陛下沒想到先后居然活著回來,她趁著先后回京治療期間,讓我給先后下了蠱蟲,但是先后和先帝都不知道,因為蠱蟲沒有發作,陛下要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
“后來先后身體恢復,迅速展開養兵練兵的工作,并且同時查找當時泄密的內奸,先后能力非凡,她的確找到了當時軍中泄密那人,陛下就是通過那人將消息傳遞出去的,可惜,那人咬死了不敢吐出當時還是十七王爺的陛下,他只說是他自己偷得軍情。”
“先后用盡辦法沒有讓他招供,陛下卻是先一步暗中將人毒殺了,沒了這條線索,當時泄露軍情的案子,也就是懸而未決,查不下去了。”
“案子查不下去,可當年的仇總是要報的,先后親自帥軍,再次發站,這一次,陛下沒有偷取軍情,他甚至動用自己的勢力,從敵方獲取了一些情報,一點一點滲透給當時的兵部尚書,所以后來那一仗,我朝前所未有的大勝。”
“后方不覺得如何,先后在戰場上卻是發覺了不對勁,先后察覺到有人在和敵方聯系,雖然這次的聯系的目的和上次完全不同,可先后就是斷定,這前后是同一人。”
“大戰之后,先后將此事回稟陛下,陛下下令徹查,十七王爺怕事情最終會敗露,決定先下手,正好那時候,先后即將臨盆,是她靈力最弱的時候,十七王爺就選擇在先后生產那日,觸發千機蠱,一蠱三命,可惜,當時先后跟前一個小內侍,抱走了那個女嬰。”
說到女嬰,德清道長又有點不太確定。
畢竟他面前立著的,是四殿下,他通過法臺窺測的也是個男子。
“這件事,太后參與多少?”
德清道長一愣,“太后?太后喜歡先后甚過喜歡自己的親兒子,先后先帝一去,太后難過的差點跟著去了,如果不是陛下不想再辦一次國喪,用盡全國最好的藥物給太后吊著一命,太后早沒了。”
倒是她誤會太后了。
她一度揣測,是太后偏心小兒子,為了幫小兒子,害死了大兒子,大兒子死后,太后良心難度呢。
“千機蠱沒有解藥?”
“沒有,這蠱毒,只有緩解壓制蠱蟲發作的藥物,卻沒有徹底根除的藥物。”
“這么歹毒的東西,誰做出來的?”
這個我字,他后牙槽軟了軟,沒敢說出口。
他不說,宋瑾也有了自己的猜測。
嘴角揚了揚,宋瑾道:“我現在離開,這兵器會困你兩日,然后自行解除,兩日之后,要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
宋瑾抬腳離開。
他前腳出門,緊跟著就看到德清道長的弟子領著一個小內侍朝她這邊走來。
那小內侍一眼看到四皇子,很是驚訝,面上還是頗為恭敬的行了個禮。
宋瑾點點頭,手里拿著畫卷離開。
背后。
德清道長的弟子不敢跨過第二道門檻,小內侍自己進去。
隔著屋門,小內侍道:“道長,陛下口諭,讓您即刻進宮。”
屋里
德清道長立在武器中間,他是真想開口喊救命啊,可又怕他一旦開口,這些武器就跟著發動了。
到時候,他就成了一個篩子。
猶豫了一下,德清道長道:“貧道的法事正進行到關鍵時候,你回去告訴陛下,貧道已經知道誰是當年那人了,還請陛下等貧道兩日。”
德清道長如是說,小內侍只得折返。
他前腳離開,緊跟著屋里德清道長就被腳下的匕首給抬了起來。
他整個人被飄送到法臺之上,下一瞬,所有兵器全部朝著
噗呲!
血濺法臺,四面八方。
德清道長臨死前那一瞬
我日你祖宗!
說好的兩日之后給我自由呢!
媽的!
誰在這里擺放了這么多兵器!
宋瑾下山,王六已經解決了那些圍攻他的道士。
在山腳下不遠處等著宋瑾。
主仆二人匯合,飛快離開此地。
宮里,小內侍將話傳給皇上。
皇上抑郁的心頭,頓時飛上一抹喜色。
兩日,兩日之后,德清道長就能告訴他那人是誰!
兩日,他等得!
三皇子的事,他卻等不得!
就在剛才,四名御史聯合彈奏三皇子。
圈地、殺人、屯糧、倒賣官鹽、瓜分去年抗洪的災款
樁樁件件列了四五十項。
且每一項都有具體的證據。
皇上氣的一個頭五個大。
怎么就生了這么個逆子。
他一直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做事是有些好大喜功,沒有大皇子那么踏實,可沒想到,老三不僅僅好大喜功,還
皇上氣的一拍桌子,“三司會審,審,給朕徹徹底底的審!”
幾個御史,滿意而去。
現在,因為德清道長的事,皇上心頭輕松那么幾分,他就有點后悔剛剛一怒之下的決定了。
真要三司會審,那老三最后要怎么處置。
那些罪名一旦落實
皇上心煩意亂的起身,踱步走出御書房。
迎著寒風凌冽,皇上心頭想法越發清晰。
他不在乎損失一個兒子。
可他在乎損失一個兒子的顏面。
兒子是他的,這兒子如此不成才,丟的是他的臉。
他可是比先帝更加優秀的千古名明君,怎么能有這么不成才的兒子呢!
真是人生敗筆。
他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這種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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