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怎么懶床的言漠咕隆咚爬起來!發現已過辰時,錯過了練晨功的時間!
“我怎么睡得這么沉?”她掀開被子下床,才發現寒意,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只穿了單衣!天煦服掛在衣架上!回頭再一看,發現榻上無人,只有整整齊齊的被子...
篤篤篤!
蘭雪站在房門外:“王妃,需要幫忙嗎?”
“蘭雪?”言漠披上外袍給對方開了門。
蘭雪進來后,放下洗漱用品,給言漠穿戴好天煦服...
言漠:“昨晚你來過?”
蘭雪:“嗯?”
“你沒來過?!那我的衣服...不是你脫的...”言漠反應過來后,咬牙切齒道,“狐貍!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蘭雪想到太子,沉默了一會,掩下略微擔憂的神色,道,“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正與師父、尊人們商討事情...不宜打擾...”
提到太子,言漠就想起昨晚關于命命鳥的事,正欲詢問...當面問不就說明自己昨兒個偷聽他人談話了嗎?!
她眼珠子一轉,問道:“蘭雪,一會兒你要忙什么?”
“太子殿下喜歡雪果酥,一會兒我和白雪要準備食材制作糕點。”蘭雪不假思索地回道。
“制作糕點?”言漠咧嘴笑開道。
蘭雪一頓,抬頭一看!對方正一臉燦笑地盯著自己...
一炷香后,采集完食材的蘭雪左顧右盼,悄悄來到小院的廚房中...武力內力都不如言漠的她自是沒能察覺到早就藏身于大樹上的身影...當她進入廚房正準備關門時,一個白影迅捷越進!衣擺一旋!漂亮落地!!
在廚房見到言漠的白雪渾身一緊,想到東宮那些被摧毀的心愛之物...他立馬護住身前的器具!
言漠嘿嘿笑著,欲幫忙,伸手想拿...
蘭雪:“別動!”
伸手想拉...
“別動!”
伸手想推...
“別動!”
最后,扶額的蘭雪嘆了一口氣,拿過面團道:“只要切成這樣的大小,不能太細,還有!千萬別用內力!!”
“沒問題!”言漠愉快答應!
白雪不敢相信地瞪眼道:“姐姐!怎么可以留她在此?!”
蘭雪干脆利落道:“我們既趕不走她,也打不過她!”
“誒!”言漠發出一個轉音,“不要說的好像我在欺負你們,你們不讓做的絕對不做,我發誓!”
另一邊,天仁堂內,奇銘、太子、曄初與尊人們圍坐一團,正在商討...
身著天煦服的太子開口道:“近來,北方朔族有異動,本宮此次前來,欲向天幕派尋求支援。”
東風尊人:“太子殿下但說無妨。”
太子:“天幕派弟子遍布天下,本宮需要北方各地的大小消息!”
青霄尊人:“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朝廷已經關注此事良久,邊境的兵力也在悄悄集結中...”太子說著站起身恭敬道,“本宮欲借天幕派專有的通信方式,悄悄監視北方,望尊人們幫忙!!”
東風尊人與自己師兄對望了一下道:“這不是難事,殿下請坐,我與師兄都會督促門下弟子,收集并整理好再傳信于您。”
太子重新落座后道:“宮中眼線復雜,未免節外生枝,直接傳信給銘弟即可。”
大家齊齊望向益安王,一直都在觀察皇兄的奇銘這才回神,頷首同意。
小院廚房內,言漠非常認真地做著面團,見蘭雪將雪果酥放入蒸籠后往后院走去,她也悄悄跟上...
蘭雪放好藥罐和水,準備倒入藥材,正是太子一貫吃的藥方。
言漠拿著自己的面團作品走上前去:“蘭雪,你看是這個兔子好還是這個小豬好?”
“!”蘭雪下意識地將藥包往一旁掩了掩,隨便看了一眼對方的作品道,“小豬比較像。”
言漠放射死魚眼:“你是想說面團本來就是圓的,再怎么樣也像小豬!是嗎?”
蘭雪偷笑一聲,未免欲蓋彌彰,她拿起藥包準備倒入藥罐中,誰知對方竟抓住了自己!
“說清楚!我的小兔子哪里不好?!”言漠極為認真地盯著蘭雪,抓住對方放藥的手腕,將兔子面團展示地更顯眼道!
蘭雪有點哭笑不得,無奈仔細觀察著兔子面團...
言漠趁機偷偷看了藥材包,將各種中藥的形狀和顏色記了個遍,雖然叫不出藥材的名稱,記住特征回去一查便知!她發現這里面沒有昨天看到的那個藥丸...
“兔耳朵一長一短,又沒有尾巴,鼻子也太尖了,倒像狐貍,身體不夠圓,眼睛沒有點出來...王妃還想讓我繼續說下去嗎?”蘭雪說著抬頭望過去,正巧撞上對方閃亮的眸光...
言漠其實沒有聽到對方說什么,但鑒于她對自己的動手能力還算了解,便故意擺出死魚眼道:“是是是!反正我做的你看不上眼!”
“......”蘭雪訕訕地垂眸,見對方放手,她趕緊斂下心緒,將藥材倒入罐中!
言漠故作無趣,站起身回到小廚房內,繼續做著面團,順便偷瞄四處,尋找藥丸所在...
白雪一直看顧著蒸籠,等雪果酥全都出了爐,言漠也沒有逮著機會尋到藥丸...
院外晴空萬里,兩個男子風度翩翩地行來,正是奇銘與太子,兩人進入小廚房就聞到了香甜的氣息...
奇銘見到言漠的身影,想起昨晚種種,不自覺地加深淺笑,正巧碰上對方投來的認真目光!
太子一聲大當家還沒叫完,就見言漠三步并作兩步將奇銘拉了出去!
言漠見距離夠遠,才和奇銘說起悄悄話來,告知對方自己偷偷記下了太子的藥方。
蘭雪從后院回來,見門外情景,不禁擔憂地看向太子...十四歲的年紀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能知道自家殿下的心思,卻忽略了益安王與王妃公開的婚姻關系...姐弟倆對視了一眼,也開始說起悄悄話來...
白雪耳語道:“姐姐,我們得想想辦法!殿下本就心緒不穩,長此以往下去...說不定...”
蘭雪一臉正色道:“沒錯!我們要為殿下制造機會!”
姐弟倆剛抬頭,就見王爺和王妃一左一右將太子圍得嚴嚴實實,認真諦視著!!
“銘弟...大當家...你們這是...”面對兩張睫毛分明,靠得極近的臉龐,太子訕訕道...
言漠:“錦哥哥,你感覺怎么樣?昨日你睡得很沉...”
“......”奇銘比言漠還要認真地盯著皇兄打量,越靠越近!!
“銘...銘弟...”太子不得不輕輕推開對方,笑道,“師父在宮中小住,為我運功打通了一些氣滯血瘀...除了有些嗜睡,倒是沒有大礙。”被盯得頭皮發麻的他開始轉移話題,“大當家,你與銘弟的光輝事跡,我都聽說了!想來我該好好精進武藝,才能趕上你們呢!!師父說,趁此機會要好好提升我的功力,不如你也一起來?”
“雪人前輩親授?!”言漠突然雙眼放光,開心地點頭如搗蒜!
幾人用過午膳,又吃了雪果酥,半個時辰后一起來到初日軒的主屋,向曄初討教功夫。奇銘因為胸口的傷只能在一旁靜觀。太子在其師傅的指點下,招式有所進步,內力也厚實了幾分!而言漠在曄初的點撥下,劍氣更為純熟精進!蒼泣也使得更為趁手!!
直到泉泠和蔣花靈出現,說要帶著大家參觀五峰,這場教學才結束。
半柱香后,除了陸九需要養腿傷,大家各自整理了一番欲在初日軒大門前集合...
上次太子出現在別院,正巧憨子沒注意到,這次看到,免不了好奇,他詢問道:“這位是?”
奇銘淺笑道:“他是本王的兄長。”
“啊原來是姐夫的哥...哥...”憨子看著太子的笑顏,結巴道,“益...益安王的哥哥...不,不,不就是...啊!小人...草民...”他撲通一聲跪地道,“小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莞爾:“憨子兄弟,無須多禮,《烏龍君子決戰冊》已出版本,本宮都看完了!甚是喜歡!!”
被夸贊的憨子一臉羞澀,站起身摸著耳垂道:“那個...讓殿下見笑了...”
“嗯...聽說最新冊售賣時,還有限定書簽...可惜...本宮沒有搶到...”太子說著露出一臉遺憾...
“殿下放心!!”憨子立馬回道,“回京后,小草民定給您做一個特別版!!!”
太子笑如天真孩童:“一言為定!”
不多時,在泉泠和蔣花靈的帶領下,大家來到天仁峰的吊索溜溜球乘坐處,齊運還是有些生氣,一路上,對姑娘家還算勉強過得去,對泉泠卻總是冷言冷語的!
“齊先生,您還生氣呢?”泉泠討好道,“人見人愛的美男子先生!別生氣啦看,王爺、王妃這不好好的嘛!!”
“哼!我有什么好生氣的!當事人都沒氣的樣子!!”齊運說著瞟瞟王爺和大當家!
奇銘聽完展開一笑:“齊先生護主心切,陸九忠肝義膽,保護了憨子兄弟,本王該好好獎賞你們。齊先生想要什么?”
一聽獎賞,上一刻還在生氣的齊運下一刻就心花怒放!!原本還揚不起的嘴角按奈不住地彎起!!!
“想要什么都可以?”他撲閃著小眼神道。
奇銘淺笑道:“只要本王辦得到。”
齊運:“那...屬下也想要一把武器!方便小巧!能在危急時刻自保就行!”
奇銘思忖了一會兒道:“聽說安師傅今年出了一把貝柄短刀,齊先生意下如何?”
“就是京城有名的安師傅工坊?!”齊運驚喜道!
奇銘笑開道:“沒錯。”
“謝王爺賞賜!!”齊運笑成放光狀!
蘭雪見此,趕緊拉拉自家殿下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快拉攏拉攏人家!!
“?”太子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突然明了道,“聽說二當家為了保護銘弟和大當家也受了傷,有什么想要的不妨開口。”
青木輝一愣,沒想到自己也能討賞,他暗自思忖了一會兒道:“...在下,想向殿下討一句話。”
太子有些好奇地回望對方...
青木輝:“危急時刻,希望殿下答應在下一個要求。”
“青木哥哥!!”言漠驚訝于對方竟然要了這么大個賞賜!
“無妨。”太子抬起一手阻止言漠道,“二當家也說了是危急時刻所需,只要不悖常理,力所能及,本宮答應你。”
青木輝一喜:“謝殿下!!!”
這下,眾人終于安心坐上吊索溜溜球,開始欣賞五峰景色!
言漠正想靠近太子觀察一二,被奇銘搶先占了位置!硬生生將她擠到齊運身邊!!
“哇”齊運貼在內壁上,驚嘆于腳下的壯景!
足下踏千山,飛鳥馭相伴。
縱河攬微光,乘風猶若般。
壯闊的美景進入視野,憨子條件反射地拿出小本本開始唰唰唰地畫著速寫!
青木輝眼中泛著點點星光:“大當家,此景人間少有...今日我算是開了眼界!”
言漠回望,笑道:“前日大家忙著打架比試,都沒顧得上欣賞,今日一見,確實堪比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泉泠聽著贊美,很是自豪!
趁著大家認真欣賞風景之際,言漠偷偷對齊運耳語問道:“齊先生,可知何為命命鳥?”
齊運歪著頭搜刮腦袋道:“...啊~,好像是佛經中出現的鳥...但是具體什么樣子我給忘了!得回去查查典籍!大當家,怎么問起這個來?”
“佛經中出現的鳥...”言漠思索著,偷偷看了幾眼善良溫和的太子,自語道,“難道這件事情是我想得復雜了?狐貍的理解才是對的...”
蘭雪、白雪見太子也時常望向言漠,就想“趕走”擋在中間的益安王!兩人靈機一動,拉過言漠欣賞另一邊的風景,再時不時將王妃擠向太子...
太子見此,舒展眉目露出笑意...
奇銘雖有不爽,但想到言漠的承諾與昨晚的落吻,倒是控制了幾分,觀察著皇兄,他不禁猜想,說不定就是因為自己十年來未曾告知言漠還活著的事實,皇兄才會落得此病...思及此,他感到一絲內疚...也就說,言兒有可能是醫治皇兄病情的良藥...想到這,他又騰升起一股不安!教他讓出言漠?怎么可能!!
正當此時,吊索溜溜球安穩停住,大家有序走出,準備參觀何歡峰...
奇銘微微呼出一口氣,跟上眾人的腳步,心道,得到言兒承諾的人是自己...皇兄的病情也只是猜測...還不一定,切勿胡思亂想!
到達何歡峰后,首先看到的就是荷霧池!退去戰斗濾鏡,這里竟如瑤臺般美妙飄搖!讓人流連忘返!!
齊運湊近池邊,伸手試了一下水溫道:“天幕山上都是積雪,卻有溫泉!實乃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力!”
蔣花靈:“此處地勢低洼,溫泉從地下冒出,原先這里只有水井大小,經過開挖,最終形成了如今的荷霧池。金香女貞素愛荷蓮,可是溫泉無法滋養,后由先皇下旨,傾盡人力,為女貞造了這朵琉璃梵天蓮。”
“先皇...”言漠看向奇銘與太子。
太子:“正是皇爺爺。”
言漠:“想不到天幕派與皇家的聯系倒是挺緊密!”
奇銘:“當年皇爺爺身子骨弱,天幕派擂比出了一位武藝高強的弟子送往皇宮,做皇爺爺的貼身侍衛,也是武宗親傳的關門弟子,從那以后,皇室與天幕派的聯系便日益緊密。”
泉泠繼續介紹道:“除了梵天蓮,琉璃烏篷船也是池中美景之一!”
大家往池中定睛一看,才隱約從霧氣中看到兩三艘小巧的烏篷船,一船大概也就能容納兩人的模樣。
蘭雪見此機會,拉拉太子的衣角!!
太子心領神會道:“大當家,要不要試一試?”
奇銘正想阻攔,被言漠白了一眼!對方用眼神說道,正是觀察好時機!你別礙事!
就這樣,太子領著言漠進入琉璃烏篷船,在池中游蕩起來...
見言漠總是探究地看著自己,太子對上目光柔聲道:“小閻兒,怎么了?”
“錦哥哥...”見四下無人,言漠開口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她明白,當年那場變故改變了所有人...似乎也就狐貍變化少了點...
“......”太子抬眸盯著對方,他無法說出自己的諸多秘密,含糊其辭道,“皇室哪有民間簡單,銘弟一走,宮中冷清,父皇日理萬機,我雖貴為太子,卻并無太多實權...加之身體羸弱,深覺自己沒有能力擔此重任...故而憂思多了幾分...”說著他伸手想握住對方的手,遲疑一下后,只是輕輕搭在其上,展笑道,“莫擔心,有你和銘弟在外幫襯,有蘭雪、白雪照料,我沒事的...”心下卻道,小閻兒,時機一旦成熟,我定會告知你一切!
如親大哥一樣明艷的笑容是言漠一直想守護的東西,可她發現,這份明艷正在褪色...太子的笑滲透著一絲苦澀,她不動聲色地佯裝放心,給對方擠出一個親和的笑容...
太子見此,松了口氣道:“天幕山景色難得一見,錯過可惜!”說著他邀請言漠觀賞美景。
坐上烏篷船的還有齊運和青木輝,齊運對著二當家有說有笑,感嘆景色之美妙,青木輝回以燦笑的同時,不停地偷瞄言漠乘坐的那艘小船,其心思并不在此等美景上...
憨子與竹水坐在最后一只琉璃船上,竹水入王府后鮮少出行,見到小船游蕩,從琉璃梵天蓮的大荷瓣下劃過,露出甜美一笑!這一笑抨擊了憨子本就難以平靜的心跳!弄得他都顧不上給自己的畫冊積累場景素材!!
待大家陸續下了船,泉泠和蔣花靈接著帶領大家乘坐吊索溜溜球來到瓊山峰。
泉泠:“這是果汁瀑布,瓊山峰一景!”
言漠:“果汁?”
蔣花靈:“是啊!這個瀑布中總有果子飄動,所以就叫果汁瀑布,附近的大小動物都成了精,常常會在上游砸果子、撈果子吃,特別是那些猴子、小鳥、小浣熊、狐貍、野貓,總會不時上演爭果子大戰!好不熱鬧呢!!”
言漠環顧了一下,周邊肉眼可見只有樹木花草,還有一些飛蟲,沒有動物的影子,但是樹叢間不時發出的響動,說明它們早已是此處的常住客。她抬頭望去,瓊山峰整體偏低,自然氣溫有所回升,幾乎看不到積雪,瀑布上游遍布著密密麻麻的果樹,桃樹、桔樹、柚子樹等穿插其中,想來果子都是從它們身上掉下來的。
憨子很是好奇,想撈瀑布中的水果...
“都被水泡過了,能甜嗎?”言漠阻止道,“連傻猴子都不要,撈它作甚?”
憨子訕訕地收回手,轉頭一看:“!!!”
“憨子哥哥,這是我剛才摘的,給你!”竹水拿著一個梨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遞給對方道。
“謝謝...竹水小兄弟...”憨子紅著臉忸怩道,拿過梨子慢慢啃著...
齊運對青木輝耳語道:“聽說瓊山峰可是小氣得出名,沒想到...對待這些動物倒不算吝嗇...”
“咳咳!”泉泠適時清嗓!
蔣花靈習以為常,笑道:“師父說了,我們應該和這些動物和平相處,不讓奪了它們的食源和住處!”
言漠:“青霄尊人貴為尊人,果然是有遠見的,這叫可持續發展。”
面對眾人疑惑的表情,齊運自語道:“大當家的驚奇語錄又多了一個!”
來到遲暮峰,非派中弟子的一眾人圍在一個小山丘邊,這個山丘小到五六人就能將它圍住!
言漠眉毛一高一低彎折著:“原來這就是遲暮峰...”
“哈哈哈...”泉泠笑成囧字眉,“就是它啦!遲暮峰是五峰中最低的那一個嘛。”
齊運嫌棄道:“這,能算個山峰嗎?”
一眾人:“......”
最后,眾人在擁有鏡池的清遠峰溜達了一圈終于回到天仁峰,正好趕上晚膳。
入夜后,竹水拿來藥瓶給王爺換藥,言漠卻守著門口觀察著對面...
此刻,太子正在房內踱步,這幾日銘弟與小閻兒又多了幾番經歷,局促不安的他剛想奪門而出卻又倏然止步!想到自己隱藏的諸多秘密,愁容不禁爬上他的面頰...
蘭雪和白雪只能干著急,不得不放下握起的加油拳頭!
主臥內,奇銘垂散一頭青絲,坐在床上,虛看了門扉一眼,退去上衣后,他對竹水輕聲道:“說你肚子疼。”
“?”竹水疑惑望去,只看到王爺投來一個還不快說的犀利眼神!
一聲哎呦阻止了言漠正欲出門的腳步,她回首看去,見竹水捂著肚子出來...
“姐姐,我肚子不舒服,得去趟茅廁...王爺的傷藥,交給你了!”竹水說完一溜煙跑了!
“......”言漠接下一托盤的瓷瓶,猶豫了一下才無奈走向床鋪...
奇銘正在解繃帶,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言漠看著對方精瘦的身材愣了一下,著實感覺到十年來的變化,她斂斂心緒,上前幫忙,將繃帶悉數解開,拿過青木輝送來的瓷瓶和著原先的傷藥準備給奇銘上藥...卻發現沒有涂抹工具...
奇銘暗自偷笑了一下道:“我自己來罷。”
“等著!”言漠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走到桌案邊拿過酒壇,用酒給自己洗手,完后甩干,拿起藥瓷瓶,直接用手指給對方上藥...她的眼里只有傷口,自然沒有注意到奇銘難掩的笑意...
奇銘忍住內心酥癢,努力控制唇角的彎度...
突然他收了笑意:“你的傷如何了?”想起昨晚給言漠脫衣的時候發現其肩上有繃帶,想來是蘭雪給其換衣的時候包扎的。
“一點皮肉傷,不打緊...”言漠抹完藥后,拿起繃帶靠近奇銘道,“抬手...”
相交的呼吸如同纏繞的繃帶,似乎圍住了兩人,只是一人很是享受,一人正在摒除內心雜念...
繃帶被言漠嫻熟打完結后,奇銘趁對方還未轉身,故作穿衣吃力,倒騰著半落的里衣...
“......”言漠雖然面上無波,眼神的余光卻騙不了人,還是上手為對方攏好衣領...
奇銘盯著對方垂下的眼瞼,好似那是湖面上的波光,又似遺落九天的流星,讓人移不開眼...
言漠突然反應過來:“昨晚果然是你給我脫的衣服!”
奇銘笑開眉眼道:“是又如何?”
“你...”還沒等言漠說完,大手一拉!
奇銘將言漠罩在床上,避開了對方的左肩,笑道:“天下誰人不知,你我是夫妻,脫件外袍而已,言兒竟也如此小氣?”還未綁好的單衣隨重落下,露出繃帶與腹肌...
若是別人,言漠很確定,在此狀況下,管他受沒受傷,她一定會一腳踹飛對方!可是...面對狐貍,不知為何,她似乎下不去手...
唇角一勾,奇銘見身下人難得乖巧,壓低身形,語氣柔和道:“既然你收下了蒼泣...是否也能放下仇恨,與本王縱情山水,游歷天下?”
放下仇恨?本是巋然不動的言漠,面色逐漸變冷,不敢相信道:“雪人前輩德高望重,看破塵俗,希望我放下仇恨,可以理解!但是狐貍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家仇!!!你和錦哥哥都是當年的受害者!!!”
奇銘的笑一滯!!!
“益安王身居高位,享盡榮華富貴!怕是早就忘了十年前的那場變故!!”言漠氣勢外放,徐徐起身,逼迫對方撤下床沿,更加疏離道,“你忘了一開始的交易?尋我仇人換我入府!如今你卻要我放下仇恨?!!”說罷她直沖門外!
“你要去哪兒?!!”奇銘趕緊披上外衣追上!
言漠倏然停下腳步!胸脯因為生氣劇烈起伏!!
她回頭看著小幾上的寶劍道:“蒼泣確實是把好劍,你為我求它受傷,我很感激。但是家仇,我不得不報!!!”
“言兒!我...”一向冷靜睿智的益安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此刻手足無措,趕忙道,“前日你說過,你不會走...”他的語氣極為輕柔,“是你說的...對我說一不二...”
“......”感覺到對方話語中那一絲央求,言漠不禁垂眸,兀自疑惑地蹙了一下眉,努力壓制內心騰升而起的異樣感,眼神更冷了幾分,斜睨身后道,“當時你毒素未清,意識混亂,想來是把我和明妃娘娘重疊了...再者...”她轉過身面對奇銘,眼中不帶一絲溫度,“交易進行中,我不會走,對此說一不二。”
“......”奇銘眼中的眸光開始深沉暗淡下去,原來那些諾言不過是安慰...他著實感覺到空氣中竄流的寒意,就連言漠說完離開,他也未能追上去...
這一幕正巧被走出門來的太子看到,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小閻兒仍視一切為交易,憂的是仇恨始終跟著她...
“大當家!”太子見奇銘愣在原地,趕緊追上,“等等我!!!”
言漠身形迅捷,飛奔來到天仁峰的某處懸崖邊,十年前的廝殺場面她一刻都不敢忘!親人的鮮血,無助的吶喊,血光劍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中...原以為與自己并肩作戰的狐貍應是最了解自己心境的那一人...可沒想到...在那場廝殺中失去一切的僅是她自己而已!
冷月高掛,親人影子遠沒有月暈真實,打轉的淚水始終沒能熬住,奪眶而出!
好不容易追上來的太子看到這樣的言漠,足下似有千金重,難以上前,同樣的回憶只能說明他的無能與弱小...
寒風颯颯,人心飄搖,難覓歸處...
已經穿好衣袍的奇銘腳步沉重,停在太子身后十余步外,使勁磨著壓住心口的那塊沉石...
三人心中各不相同的苦澀暈染著地面上閃著微光的白雪...越發暗沉消弭...
直至肖韌出現,這份苦澀才算裂開一絲縫隙...
“主子。”肖韌行禮道,“事情屬下已經查清。”
“直接和王妃說罷。”奇銘有氣無力道。
“......”肖韌看著三人站成一線,暗自叨嘮,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三角關系難搞!
他路過太子身邊,行了一禮,才直奔言漠,作揖道:“王妃,所有大大小小的醫館屬下都查了個遍,并沒有可疑跡象,甚至有些醫館都不曾售賣五石散!”
言漠這才拉回思緒,偷偷擦去淚水,回首道:“不是醫館...”
肖韌:“不僅如此,我還探望了那位雙眼脫臼的患者,大夫說,他的十指也曾有發黑的跡象!經過救治,他的雙眼已經恢復,只是視力終歸有損,現下神志還未完全清醒。”
言漠:“他也中了妖劍之毒?”
“而且...”肖韌在言漠耳邊說了一句。
“!!!”言漠了然驚訝道,“我早該想到的!明日一早,我要下山!”
“是!”肖韌應承完便小跑著回到奇銘身邊,“主子,王妃明日要下山。”
“......”奇銘只是盯著言漠的背影,面無表情道,“請示一下皇兄,若是一切妥當,明早便下山。”
“是!”
翌日,天邊吐出魚肚白,言漠一行人與天幕派眾人告別后,便踏上歸程,行至半山腰,見嵐伯已備好馬車等待。
言漠昨晚是與蔣花靈一起睡的,今早起來也沒有搭理奇銘。
“我與皇兄同乘一輛。”奇銘說完便自行上了太子的馬車。
本想和副馬車擠擠的言漠頓住腳步,領著竹水上車,憨子和齊運負責駕車。
嵐伯駕駛副車,受傷的陸九坐在其內,由青木輝照看。
一炷香后,三輛馬車駛入藍石鎮,直奔福暨客棧。
接到傳信的張縣令早早等在客棧門口,帶領一眾官差恭迎接駕。
太子是微服出行,不便露面,只是坐在馬車中靜靜等待。
張縣令看到多出一輛馬車,只是納悶了一下,未多做深究,領著益安王進入福暨客棧的大門,齊運和言漠隨行。
張縣令:“帶人上來!”
兩名官差抬上來的正是昏迷的眼疾傷患。
言漠:“掌柜的可認識此人?”
客棧老板偷偷瞄了一眼,慌忙搖頭:“不認識!”
言漠:“此人名叫孟老三,醫館的大夫認得他,據說他是你福暨客棧的常客,你怎會不認得?”
客棧老板吞咽一口道:“啊...原來是孟家老三!瞧這模樣,小人差點沒能認出來!!”
言漠斜睨了一眼掌柜,轉身問道:“縣令大人,劉娘子尋到了嗎?”
張縣令恭敬道:“回王妃的話,下官無能,并未尋到。”
聽及此,言漠反笑一聲:“尋不到才對!那日客棧外頭守備森嚴,一個女子很難脫身偷溜出去,再者,既然李客商是被妖劍所殺,劉娘子沒有殺人嫌疑,她為何要跑?”
客棧老板默默地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含糊道:“許是...怕妖劍也會找上她...”
言漠:“劉娘子失蹤之時,妖劍還未抓到,留在這里起碼還有官差守護,一個弱女子竟有膽量往外跑?!”
張縣令聽出其中意味,趕緊下令搜索,終于在隱秘的地下室找到被關押了多日的劉娘子!
言漠讓齊運給婦人遞水,劉娘子卻婉拒了。
見此,言漠明白,這幾日,掌柜對劉娘子應該也是好生照顧著的,她坐定開問:“福暨掌柜為何關你?”
劉娘子緩了緩道:“奴家命苦,丈夫死得早...為了生計流落此處,掌柜的頭腦靈活,說奴家有幾分姿色,不如留在客棧中招攬客人...倒也不是身體買賣,就是陪人喝喝酒,逢場作戲,明面上奴家是此處的長居客...”
言漠:“只是陪人喝酒嗎?”
客棧老板趕忙解釋道:“劉娘子孤苦伶仃,小人于心不忍,讓她住在這,可從未強迫她做過任何不愿之事啊!!”
此時,三四名官差從后院出來,對著張縣令耳語了幾句,張縣令是個機靈的,趕忙讓官差給言漠輕聲重復了一遍。
言漠聽完露出一笑:“掌柜的真是大意,以為抓住妖劍,扣押劉娘子就萬事大吉了?竟然連存貨都沒有及時處理?是想等風頭一過,再次開啟五石散的秘密營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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