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盤問,午時前后無法證明自己行蹤的人不在少數。
包括王秋在內的場地布置者們四處走動,一會互相見著,一會互相見不著,皆無法確認具體行蹤。
雜耍團中有兩名雜耍師傅曾離開營地,脫離同伴的視野。
與之相同的還有舞龍師傅以及武神扮演者。
大金已是嫌疑最大,而海棠雖說是廚娘,卻不曾待在廚房,因為她負責給場內眾人端茶送水,走動十分頻繁。
但言漠還是有所收獲的,她從舞龍師傅那得知,海棠趁著端茶送水之便利,曾和大金勾肩搭背,眉來眼去。
“我怎么能害梅花呢?!雖說只是姘頭,可梅花待我也是有情有義...”大金抹著眼淚道,“我買賣上的虧空,都是她拿私房錢填補的,梅花一死,我拿什么填補那些虧空?”
言漠:“你和海棠又是怎么回事?”
“是海棠主動勾搭的我...”大金有些難以啟齒道,“梅花她小題大做,非要和我理論,我才推了她那么一下...可我真的沒有殺她!”
言漠思索著,轉換思路問道:“你與梅花合謀,到底想對仙姑做什么?”
大金一聽,瞬間緊張,躲著眼神垂著腦袋:“仙姑武藝高強,我們怎敢...姑娘你誤會了...”
言漠真的不想承認是自己偷聽了人家的墻角:“不說實話?官差很快就到了,你和他們說去!”
“誒別別!我說我說!”見對方作勢要走,大金趕忙攔住,神神秘秘地說了一通。
言漠聽完,微有驚訝:“東西呢?”
“在梅花身上...她還說藏得天衣無縫,別人一定看不出來...”
聽及此,言漠陷入沉思,繼而又嚴厲問道:“仙姑不會說話,可與你們有關?”
“哎呦!姑娘你可別亂說!”大金十分激動,全力否認道,“仙姑打從一開始就不會說話,與我們沒關系啊!不信,你問大伙就知道了!”
“...最后一個問題。”見對方抬眸,言漠接著問道,“燭臺、銅板是你留在那的嗎?”
“不是啊...我就是做燭臺生意的,我要是想殺梅花,哪兒敢把那東西留下!”
“......”言漠讓人守著嫌疑者們,再次來到隕石的背面,奇銘在此守著仙姑與梅花的尸身。
言漠查看了梅花的發髻、首飾、衣帶以及厚實的裙袍,皆無所獲。
隨后,她向仙姑以及旁人證實了大金所言非虛,仙姑本就不會說話。
“端端茶、送送水怎么了?”
言漠特意將海棠留在最后盤問。
“大伙忙前忙后的多辛苦,總得有人送呀”海棠依舊搖著纖細的腰肢,“奴家可不想見到那個下流胚子!這么多人,奴家甘愿端茶送水,唯獨她,哼!想喝水,喝洗腳水罷!!”
說話間,言漠一直盯著對方看,從上到下來回打量...
“哎呀姑娘,瞧你這眼神,莫不是也被奴家給迷住了?”海棠一見,十分得意地笑道!
言漠沒有答話,直接開始搜對方的身,弄得海棠一笑百媚生!
“這是什么?”言漠從對方的腰帶中摸出一物,定睛一看,是一根粗如筷子的短銀針!她不禁再次打量海棠,善使銀針,身材曼妙,真的與牡丹嬸很像!
“這根銀針你作何用?”
“呵呵姑娘你好生有趣,銀針嘛,當然是用來救人的”
言漠:“你懂醫術?”
“像百會、太沖、足三里這樣的穴位,奴家還是知道一些的”
言漠:“比起普通銀針,這根銀針要粗很多。”
海棠嬌笑著,雙眼放光道:“女子向來體弱,用的大多是極細的銀針,男子可就不一樣了,有的人就需要粗銀針呢哎呀,我說姑娘啊,你剛找的都是刀啊、匕首啊,我這小小一根銀針可比不上呀!”
言漠將銀針放置在一旁,繼續搜身,發現對方的裙擺中段有些潮濕,并且是從內而外滲出來的。
“水漬怎么回事?”
“端茶送水,難免”
“那也應該濕在裙袍的外面,為何是里面?”
“呵呵”海棠笑得更為嬌媚,卷著一撮烏發,秀色可餐地輕聲說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男人嘛都喜歡掀女人的裙子一個不小心,茶水灑了,就留在里·面·了”
“......”言漠蹙著眉,繼續搜身,這下,她直接上手想扒開對方的衣襟!
“哎呦,這也要看啊”海棠趕緊捂住胸口,故作嬌羞道,“姑娘怎么和那些男人一樣,喜歡往這里鉆呢?”
言漠被說得微微紅了臉,她確實想確認一番,一來看看對方的好身材是否摻假,二來看看有無“藏垢納污”。
海棠十分豪爽地雙手成托,挺胸揶揄道:“你看,你看,給你看畢竟姑娘也到了這般年紀!我看跟在你身邊的那位公子也算風度翩翩,關于男女風流韻事,奴家也可以傳授你一些”
換做一般姑娘,聽到這鐵定收手,但言漠絲毫不在乎,她冷著一張臉,直接上手扒開對方的層層衣襟!
“啊嗯”
一股寒意襲來,驚得海棠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也不忘發出一聲嬌嗔!
言漠知道對方這是故意的,不得不說,海棠的身材乃是實打實,一條紅繩掛在脖頸間,將骨感與豐盈之美襯托地極好。
“姑娘驗完了?”海棠嘴角噙笑,語氣十分挑逗地盡顯魅力道,“奴家不過一個嬌弱女子,能干出什么事來?
聽聞隕石后面還有燭臺,大金就是做這買賣的,我看就是大金干的!姘頭嘛,今日和你好,明日和他好,都是常有的事。男人嘛,血氣方剛,難免有的時候下手重了!
姑娘你人好,這種男人最會在女人面前裝可憐,你可不能被他騙嘍”
“呵”言漠沉著臉,冷笑一聲道,“你脖子上掛的是什么,拿出來看看。”
海棠原本還嬌艷欲滴的笑在不經意間褪了色,她護住胸口道:“用紅繩掛的,自然是護身玉佩,這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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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海棠再次恢復笑意道,“姑娘倒是敏銳,我這掛的確實不是玉佩。”說著她伸手將紅繩抽了出來,其下掛著的是一個小木葫蘆。
“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呵呵”海棠拿著嬌小的木雕葫蘆,笑得美艷道,“在我身上放的能是什么藥?有的時候,男人啊,光有銀針刺激不夠,還得用藥”
“什么藥這么厲害,讓我看看。”言漠說著便是迅捷一搶,打開小蓋子后,她以極快的速度聞了一下!
“都說了是藥,姑娘你怎么說搶就搶?”海棠想將葫蘆奪回來,卻被對方閃躲避開了!
幾息后,言漠忽覺有些無力,她強撐著站穩,心下可以確定,葫蘆里裝的就是十香軟筋散!!
“你連這里面裝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敢說這東西是你的?”
“!!!”海棠一聽,當即一臉沉色!
“你肯定以為這里面裝的是藥,所以我才故意問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言漠再次躲開對方:“這說明,葫蘆根本就不是你的東西!而是你從梅花那拿來的!”
“我沒有見過梅花!你不要血口噴人!她的死與我無關!!”
“我只是說這東西是你從梅花那拿來,可沒說是你從她尸身上拿下來的。你又為何急于撇清呢?”
“哼!真沒想到,姑娘你和梅花一樣,就喜歡嚼那爛舌根!一個葫蘆而已,能證明什么?!”海棠說著極為憤慨,一把推開對方就往外沖!
守在隕石旁邊的奇銘遠遠望著,只見海棠卻不見言漠,他一個飛身一掌轟出!
掌風波及海棠之際,他已經足尖一換,一個縱身來到偏殿內!
“言兒!”伸手緊急抱下對方后,他檢查著問道,“你怎么了?”
“嗯哞!”仙姑緊隨其后,看到癱軟無力的小紋,她萬分緊張!
“無事...一點十香軟筋散...”言漠吃力地答道,“別讓海棠跑了...”
“放心,跑不...”
“嗯哞!”
未等奇銘回完,仙姑首當其沖!她旋步一伸手,抓著彩綢jing準一擲!
剛爬起來的海棠還未反應就被彩綢裹了個嚴嚴實實!
“放開我!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放開我!!”
奇銘一邊給言漠輸送內力,一邊聽著外頭的污言穢語越來越近:“你確定海棠就是真兇嗎?她有可能是牡丹嬸嗎?”
“我確定海棠見過梅花...但我還沒找到兇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牡丹嬸...”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冤枉的!與我無關!!”
“嗯哞!”仙姑野蠻地將海棠扔在地上,死死盯著看!
“仙姑,替我看著她...”言漠見對方狠狠點頭,這才讓奇銘攙扶著再次來到梅花的尸身旁。
她不明白,為何找遍全場都找不到符合的兇器,更不明白,梅花身邊為何會有燭臺與銅板...
當她軟綿地靠上隕石后,忽然想起這塊隕石是溫熱的!
溫熱、水漬...雪和冰...
如果這些銅板下的水漬原本是冰雪,該是如何?銅板又作何用?
找不到的東西,沒有的東西...并不是這樣東西不存在,而是它變化了形態!
“冰柱子...可是,梅花的傷口是平的,不是圓的...將冰做成薄刃,太脆了...也不好拿...拿...”言漠兀自思索著,看向倒在地上的燭臺...
“這東西確實很適合當刀柄。”奇銘一同看著道,“燭臺與銅板都是銅所鑄,倒是比冰結實多了。”
“結實...蠟燭、燭臺...如果要給冰刀加固,你會怎么做?”言漠看著斷了芯子的燭臺,想到蠟燭之所以能成型,靠的就是里面的竹芯!
“給其內部加芯!”
“加的就是銅這個芯...”言漠將四個銅板拾起,拿上燭臺一字排開,發現這個長度與梅花傷口的長度很接近,但是,“就算用模具做出了冰尖,那也很容易碎...要穿透一個人的身體,談何容易...除非...連刀尖也是拼的...”說著,她拿過一段小樹枝充當刀尖,發現整個匕首成是成了,“但是,銅板的邊緣相互對接,接觸的始終只是一個點...依舊很脆弱...”
“嗯...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斷,但是一捆筷子就難了...”奇銘說著,將整齊排開的銅板條縮了一點回來,每兩個銅板之間都有一部分相疊,并且上下交錯,“剩下的只有這個了。”說著,他拿起脆弱的小樹枝看向對方。
“海棠身上有銀針...”
回到偏殿后,言漠召集了守衛與嫌疑犯們,解說了兇器是如何來的。
“你腰裙里面的水漬并非茶水浸染,而是銅板冰刀留下的。你和梅花本就腰細,但為了看起來更細,你與梅花的裙袍皆是下了功夫的。
你們的裙擺與一般裙袍都大,而且裙裝層數更多,那么里面的空間也比一般的裙袍大,適合藏東西。
還有,你的裙擺中有一層是有夾棉的,可以更好的保持冰刀不被融化。殺死梅花后,你利用隕石的溫度來溶解冰刀,并拿走銀針,剩下解體的銅板與燭臺,讓人難以分辨兇器的同時,還可以變相增加大金的嫌疑。
大金,海棠尋你的時候,你們都說了什么?”
“海棠她,她說想跟我好...”大金有些難以啟齒道,“讓我帶著仙姑去找她...她會比梅花對我更好...我就是逢場作戲,和她勾搭了幾句,沒答應...”
言漠:“你和梅花在隕石后面又說了什么?”
“梅花發現海棠來找我,和我鬧脾氣,我倆吵了幾句,后來說通了...”說著,大金不敢看仙姑,只管低頭,聲音微弱道,“她本想今日動手給仙姑下藥...見你時時刻刻守著,我們就尋思著另尋機會...為了不惹人懷疑,梅花讓我先走...”
“看得出來,你垂涎仙姑已久,”言漠面向海棠繼續道,“而梅花是你的最大阻礙。你一定是聽到了他倆的對話,得知有藥可以控制仙姑,殺了梅花后,你就拿走了那個葫蘆,以為里面裝的是藥,其實是十香軟筋散,剛剛我已經驗過了。”
“哼!空口無憑!”就算被揭穿,海棠依舊抵死不認!“你說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你說是我殺的就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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