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桑桑一行人,在肅城游歷好幾日,大街小巷,已轉了個遍。
明日就要離開肅城,溶桑桑三人一早就來到前一日診治的大媽家。
靠近小院,就聞到股藥味飄出。
溶桑桑聞了聞,道:“還好,是按著方子抓來藥了!”
說罷,她上前扣門,沒一會兒,門咯吱開了,是前日那個大媽。
她見到是三人,忙迎了他們進去。
進門,溶桑桑就問:“你家娃娃病咋樣了?肚子還痛嗎?”
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大媽感激涕零的道:“好多了,好多了,昨日你們走沒一會兒就醒了,醒來喝了一大碗粥呢!”
溶桑桑微笑道:“那就好”
大媽連連點頭,道:“多虧了小大夫了!”
溶桑桑聽人叫自己大夫,不免有些得意,卻還是一臉正色的道:“走,去瞧瞧!”
大媽便帶著三人進屋,木老神醫自覺的往后縮了縮,溶桑桑便走在最前面,進門,房間依然昏暗,男孩依然躺在矮矮的木床上,他見人進來,剛才已經聽到門外的對話,他顯得有些局促,直起了身子。溶桑桑卻先一步開口道:“躺著吧!待會兒還要扎針呢!”
男孩局促的拉了拉衣襟然后躺下,溶桑桑上前,拉過男孩的手,認真的給他把脈。
把完脈問道:“肚子還疼嗎?”
男孩有些羞怯的回道:“不疼了!”
溶桑桑皺眉,自言自語:“不疼了?”
而后她掀開棉被,男孩緊張的攥緊了拳頭,溶桑桑伸手,在他小腹處按了按,他猝不及防悶哼了一聲。
溶桑桑問:“疼嗎?”
男孩緩了口氣回道:“有點疼。”
溶桑桑搖了搖頭,暗自嘀咕著:“倒是能忍!”
溶桑桑心中有數,對身后的木老神醫道:“老頭兒,你來扎針吧!”
木老神醫點頭,上前施針。約莫一刻多鐘,收了針,交待了按時吃藥云云,三人便出了門。
床上的男孩,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一言不發,眼里是從前沒有過的堅定。
“這個女孩,是恩人!”
這幾天的疼痛,讓他數次想要一頭撞死,可看到娘親的眼睛,他一次次咬牙忍著。
父親死得早,母親被生活的重擔壓得過早衰老,親戚見他們都要繞路走,他雖年幼,卻已看透人心涼薄。
世間不是還有溶桑桑嗎?就如世間還有溫暖的陽光一樣…
溶桑桑不知他心中所想,三人今日依舊在巷子里轉悠,又去那小巷里吃了一回驢肉。木老神醫依然慢悠悠吆喝著,時不時有人上前搭話。
第二日一大早來到大媽家,男孩已經下地。
溶桑桑又給她診了次脈,脈象已然平穩,男孩今日似乎格外焦慮。
囑咐了繼續服藥,溶桑桑他們便要出門,在出門前,男孩鼓起勇氣對溶桑桑道:“請恩人告知姓名!”
溶桑桑有些愕然,可隨即,她又釋然,認真道:“我叫溶桑桑,你呢,你叫什么?”
男孩聽到溶桑桑告訴自己名字,很鄭重的點頭記下,又聽溶桑桑問自己叫什么,愣了愣神,臉紅了。
溶桑桑耐心的等著他回答,他捏著衣角小聲道:“我叫李鐵柱!”
溶桑桑也是鄭重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李鐵柱看溶桑桑的樣子,眼眶竟是一紅。
他硬生生憋著在眼眶打轉的眼淚。
溶桑桑心中感慨:“真是個敏感的孩子啊!”
她總是這樣,在父母哥哥面前,她不自覺就會把自己當做稚童,可在別人面前,她又會把自己當做成年人。
在窮人堆里轉悠了三四天,看了十來個病人,漸漸的,溶桑桑也有些明白為什么老頭帶她來這里了。
在這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窮人若是生病更是不易
三人從李鐵柱家出來,木老神醫道:“差不多了,咱們今日該出城去了!”
溶桑桑無所謂去哪兒,但是還是有些好奇的問,“老頭,咱們出城去哪兒!”
木老神醫顯然也是無所謂去哪兒,他隨意的道:“無所謂,有路咱就走,走到哪兒算哪兒!”
溶桑桑點頭,青松道:“既然無所謂去哪兒,不如,咱們往北走吧?”
溶桑桑有些意外,難得青松發表意見,她好奇的問道:“為何去北方呀?”
青松略一沉吟道:“北方大旱,或許病人會多些。”
溶桑桑沉默,前幾日收到關昕月來信,信中也提及陌山之事。
溶桑桑和木老神醫皆無異議,三人便一路往北而去。
雞鳴山脈連接著陰山郡和黎絡郡,而肅城是黎絡郡最大的城池,黎洛郡北部與新安郡相鄰,從肅城一路往北到新安郡若是快馬加鞭五六日也就到了,可溶桑桑三人走得極慢。
她們很少走官道,而是從沿途村莊慢慢向北游走,路上他們遇村就進,村子里誰家有病人他們就治,每日少時診治五六個病人,多時診治十來個。
這日中午,烈日炎炎,三人在一個大約有百十戶人家,名叫大榕樹村的村子里游走,木老神醫依然慢悠悠的走著,邊走邊吆喝:“瞟一眼,疾病無所遁形!扎一針,保你針到病除!頭疼腦熱,癰瘡癤腫,一日見效,三日包好!”
這后面一句號子是途徑附近幾個村落臨時加進去的,卻是因為這些日子天氣炎熱,這一帶又是濕熱極重,每個村子最多的就是火毒結聚引發的癰瘡癤腫。
走到村子北邊,見一老婦尋著銅鈴和吆喝聲從身后追了過來,老婦雙目赤紅,見到三人便急問:“郎中可能治疔瘡?”
木老神醫看病人上門,笑呵呵點頭回道:“能治!”
老婦似舒了口氣,忙道:“我家女兒胳肢窩里長了個疔瘡,請郎中隨我去看看吧!她怕是不成了!”
說著,老婦竟哭了起來。
木老神醫和氣的道:“莫哭!快點帶我去看看吧!”老婦便抽泣著往村東頭走,邊走邊跟身后三人訴苦
“我這女兒命苦呀,嫁去夫家三十載了,有兒有女,卻因生了這勞什子疔瘡,吃了小半年藥不見好,最近更是時不時昏死過去,婆母嫌她晦氣,昨兒個把她送了回來,村里大夫看了說沒救了!”
說到這兒,老婦又嚎啕大哭起來,哭了會兒,哽咽著又道:“我小兒子怕他姐姐真沒救了,今日竟說嫁出去的女兒沒有死在娘家的道理,請了人要把人送回去。”
“我那可憐的女兒她哪里還禁得住來回折騰?卻聽村里人說村里來了郎中,能治疔瘡的,我這才跑來尋你們,阿彌陀佛,可算是尋到了!”
她說著還雙手合十,朝天一拜,又怕耽誤了功夫,急急帶著溶桑桑三人往前走。
到了村東頭,隔著老遠就聽到沸騰的人聲,前面一戶人家門口,圍滿了人,隱約聽到:“沒氣兒了!不行了…”
老婦聞言,疾步向前:“嗷!”一嗓子嚎啕大哭!
邊哭邊喊:“我苦命的女兒呀!你怎么那么命苦呀!那殺千刀的老王家!怎的不早早請人醫治呀?我兒命苦呀!”
哭喊著,她幾乎也要暈厥過去。溶桑桑耳朵嗡嗡作響,有些煩躁,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三人也進不去。
只聽木老神醫聲如洪鐘道:“讓開!”
圍觀人群聞聲不自覺往后望,此時木老神醫一臉威,嚴竟唬住了眾人,人群讓開了一條路來。
木老神醫拉著溶桑桑快步向前,青松冷著臉跟在后面,眾人見最后面腰掛長劍的青松,不自覺又往后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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