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爵見場面失控,忙招呼了溶家軍眾人上前安撫百姓,溶家軍眾人上前,百姓剛稍恢復冷靜。
溶爵站在臺階之上,正要出聲安民,卻有破風之聲傳來,三支利箭帶著勁風往溶爵射去,待眾軍士察覺,皆大驚失色。
其中一衛兵離溶爵五六丈距離,他本身也是身手不錯,看見箭矢極速射來,他抽出腰間長劍上前格檔,一支利箭與他手中長劍相撞,他連連后退,虎口處已然破裂,有殷紅鮮血嘀嗒滴落,他再無力去擋那另外兩支箭矢。
溶爵亦是發現已快到眼前的箭矢,他閃身避讓,卻是避過一支,另一只箭已到了眼前。
他臉色大變,那箭矢直直朝他胸口而來,已是避無可避。
卻聽叮一聲脆響,眼看就要刺進溶爵胸口的箭轉而射向了溶爵的胳膊。
溶爵一聲悶哼,那箭矢帶出血花,刺破溶爵皮肉叮一聲釘在了府衙大門之上。
那孟泰本正心中得意,卻因見著這驚險一幕,嚇得雙腿哆嗦,在溶爵身旁不遠處,跌坐在地。
臺階下百姓見這一幕,亦是皆怔愣在原地,一時竟鴉雀無聲。
那孟泰一時反應過來,厲喝一聲:“吾等奉陛下圣旨剿殺逆賊,此等逆賊竟敢公然行刺,來人!格殺勿論!”
百姓聞言更是愣在原地,溶爵也急上前道:“孟大人且慢!”
可衙役已拔刀上前,刀口直對百姓。
孟泰看著溶爵語重心長的道:“溶千戶,你這都中箭了,怎的還如此固執,你太年輕,不知人心險惡。”
而后,他再不理溶爵,示意衙役出手。
那衙役卻也毫不含糊,對著已擠到面前的百姓揮刀而下,府衙門前頓時鮮血四濺,溶爵一臉不可思議看著衙役對百姓揮刀,猶如砍瓜切菜一般。
怒火從心頭升起,他沉臉厲聲道:“七四千戶所眾軍士聽命!”
那溶家軍中之人已個個紅了眼睛,聞言皆肅容聽命。
“將這些亂殺無辜者通通拿下!”
眾軍士領命,齊聲應是。
剛才百姓群情激憤向前擁擠,如今前面百姓在血泊倒下,后面之人想退,卻是退不出去,一聲聲噗噗之聲響起,百姓還在應聲倒地。
溶爵亦是親自出馬,把身前臺階下幾個衙役一把拎起,重重率向臺階。
溶家軍這浴血廝殺存活下來的軍漢出馬,那些兇神惡煞的衙役,便如雞崽子一般,被拎了起來。
片刻功夫,所有動手的衙役皆被拿下。可前排百姓皆已倒在血泊之中。
“溶爵,你這豎子,意欲何為?”
頓了頓,他一臉不可置信嚎嚷道:“溶家謀逆了!
溶爵卻是一臉冷色看著他,一步步朝他逼近,那孟泰虛張聲勢道:“你想干嘛?本官乃是陛下親派的幽西郡守,堂堂四品大員!你敢動本官,便是率眾謀反,溶家滿門皆要受你連累!”
溶爵冷笑,道:“這謀反的帽子,孟大人真是想扣給誰便扣給誰,卻不知孟大人如此行行事,這般敗壞陛下聲名,到底是何居心?”
溶爵聲色俱厲,孟泰本就底氣不足,喃喃著強撐還欲中傷溶家。
卻忽的,百姓群情激憤,一個個紅著眼睛沖向前,那些被捆著的衙役遭了央,被拳打腳踢,轉瞬之間便有幾個衙役沒了氣息。
莫老心急如焚在臺階上踱步,卻是阻止不了已近瘋狂的百姓。
半晌之后,百姓看著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衙役,皆是惶惶,不由眼神變得決絕起來。
不知是誰高呼一句:“賀蘭無德,溶氏中興!”這呼聲越來越高,響徹九天。
溶爵一臉苦澀看著烏泱烏泱的百姓。臺階下,一五六十歲老者率先跪下,聲嘶力竭高喊道:“賀蘭無德,天罰于民,溶氏中興,天下太平!溶大將軍乃是真龍天子,溶公子乃是太子殿下,草民拜見太子殿下!”
身后眾人亦皆是跪倒,參差不齊的山呼:“草民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溶爵聽著這貫耳之聲,目露掙扎之色,這百姓著實是反了,只是,溶家該怎么辦?
府衙門口角落里,監軍王保已寫好了今日的奏折:“幽西郡守下令誅殺亂民,溶千戶下令阻撓,致使數十衙役慘死暴徒之手。
“數萬百姓皆擁溶千戶為太子爺,皆言溶將軍乃是真龍天子,只怕皇袍加身亦只在朝夕,望陛下早做決斷!”
奏折快馬加鞭送了出去,郡府衙門旁一樓房屋頂,令堯看著飛速往南城門而去的快馬,猶疑對一旁一身灰色勁裝屬下道:“這信截還是不截?”
那下屬皺眉,道:“截吧,不截溶家怕是真要完了。”
令堯皺眉道:“逍遙閣歷來不插手朝堂之事。”
他似乎在提醒自己這一點,半晌,他幽幽嘆了口氣,道:“我真是不明白這溶家之人,有這聲勢,振臂一呼,這江山便唾手可得,可他們卻偏偏活的小心翼翼,憋憋屈屈。”
那下屬亦是嘆道:“屬下亦是不懂,只是眼下這局面,溶家反與不反皇帝都絕容不下他們了。
“想想也能理解,誰做皇帝,能容得下手下有個溶家這樣聲勢滔天,不要江山只是因為他們不想要的大臣?
“若是哪日想要了,這江山他抬手就能奪去,這也太危險了,若我是皇帝,也定是睡不安寢…”
令堯聞言,笑著點頭,道:“朝堂中人真是無趣,罷了罷了,咱們還是守著咱們的諾言,如論如何,保溶爵一命便是。”
一旁下屬深以為然,卻還是不住嘆息,令堯用手中折扇啪!打了他腦袋一記,道:“瞎嘆什么氣?去查,剛才是何人出手,著這出手之人功夫極高,該不是北地之人,怕不是皇帝吧他的護龍衛統領派來了吧?”
那下屬聞言,皺眉領命下去。
令堯遠遠看著臺階之上,一臉為難的溶爵,自己卻也是忍不住一聲嘆息。
再沒有比如今的溶家更加為難的處境了,災民已然明明白白反了,可他們擁立之人,卻還想著忠君,還被皇帝派來剿殺這些為了擁立自家而叛亂之人。
溶爵在臺階之上,額頭布滿冷汗,災民已反,最糟糕的情況已然出現了,到了這一步,溶家軍便不得不出手,只是看著這目光殷切看著自己,高呼自己作太子爺手無寸鐵的百姓,如何下得去手?
只片刻時間,他不知何故,亦是雙目赤紅,不覺他后背也已被冷汗打濕,莫老見狀,也是心生絕望,再看溶爵,又不由心疼。
他走上臺階,用力挺直微有些佝僂的腰板,雙手抬高下壓,示意百姓安靜。
百姓雖然見他動作,卻都不理會他,參差不齊的山呼聲漸漸變得整齊,太子殿下千歲的山呼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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