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桑桑醒來,見心梅和兩個丫頭一臉擔憂模樣守在自己身旁,她心中有些愧疚,弱弱開口道:“別擔心,我沒事。”
兩個丫頭連連點頭,昭玥公主聽聞溶桑桑聲音,也從旁邊玫瑰椅起身,行至溶桑桑身旁。
“你醒了?”
昭玥公主淡淡問著,看向溶桑桑的目光有些復雜。
溶桑桑雙手在床上一撐,起身笑笑,道:“我無事,那果蜜聞著酒氣不大,不想才喝幾口,我竟然醉了。”
心梅聞言,忍不住想開口,可看向溶桑桑一臉純真笑容,她又住了口。
昭玥公主聞言,臉上神情更是復雜,幾人緘默,皆未相告實情。
昭玥公主遣了個宮女去主殿通稟溶桑桑已醒來的消息,溶桑桑除了有些疲倦,亦無其他不適。
鳳棲閣里,端淑皇貴妃一臉沉靜在正廳坐著,等著清樂宮的消息。
“娘娘,無憂郡主醒了,無甚大礙。”一宮女進門恭身稟道。
“無甚大礙?”端淑皇貴妃摩挲著手里錦帕,喃喃自語,一臉疑惑。
那菜肴里的蘇茉和酒杯里的杍羅,她可命人下了十足十的量。按理說,溶桑桑哪怕都只吃一小口,她也不該是如宮女所說“無甚大礙”這般輕松。宮里太醫醫術如何,她心中也是大抵有數的…
而此時心內震驚的還有那老太醫,他反復給溶桑桑把了幾次脈,溶桑桑脈象皆已趨于平和,甚至體內中毒跡象也在慢慢消失。
那蘇羅可是不亞于砒霜的劇毒,哪怕他醫術卓然,也不可能藥到病除。更何況,他自己有多大本事,他自己還是知道的。
這狀況最大的可能,便是他誤診了,可那菜肴酒水里的蘇茉、杍羅可是下了十足十的量…
老太醫權衡再三,終于往正殿行去,他追隨賀蘭泓多年,可說得是皇帝在宮內最倚重的太醫,皇帝是何心思,他還是能猜度幾分的。
進了主殿,眾人皆在,老太醫一臉惶恐跪下,顫聲道:“微臣昏聵,請陛下治罪!”
皇帝聞言,不禁皺了眉頭,隸王一顆心提起亦是皺眉看著匍匐地上的老太醫。倒是賀蘭祺最是淡定,他眼里得色一閃而過,那越貴妃聞言,亦是皺眉一臉沉痛模樣。
眾人臉上神情皆變,只是有人憂愁,有人竊喜。
只聽太醫又顫聲道:“微臣診斷有誤,無憂郡主或許沒有中毒,這菜肴之中是有些蘇茉,這酒中也有些杍羅,可這蘇茉、杍羅本是無毒之物,或許是宮人大意,未知這二者相克才一同上席。”
皇帝不明所以,問道:“你便說無憂郡主如何了?”
太醫把身子又匐低了些,道:“郡主依然無礙,只是略有些疲乏…”
席間眾人皆是無語,隸王長長舒了口氣。四皇子則是暗中咬牙,越貴妃面上看不出波瀾,恭小王爺卻神色有些復雜。
溶桑桑必然是中毒了,這太醫是得了皇帝旨意隱瞞?可若溶桑桑真病重,他們如何隱瞞得過?這中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老太醫還跪在地上,卻無人理會他,他便也只得繼續匐在地上。
半晌,皇帝幽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伺候朕多年,未曾出過紕漏,如今想來是年歲大了…你下去寫個請辭折子上來,明日便致仕回鄉吧。”
太醫連忙謝恩,對著皇帝連磕三頭,起身恭身下去了。
溶桑桑無礙,這于皇帝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此此事便有了轉圜的余地,他那不甚在意的公主或許也可不必犧牲…
宴席吃到這個份上已是徹底涼了,不管是人心、氣氛還是菜肴,皆已涼了個透,皇帝也覺得疲乏,他由越貴妃攙扶著死了身,宴席就此散了。
溶桑桑由心梅抱著出了清樂宮,她們才出宮門,便見青松一臉焦急迎了上來,卻見溶桑桑只是有些疲憊模樣,幾人未多言,匆匆就往宮門口行去。
他們身后不遠處,一行人不疾不徐也在往宮門口走,正是恭小王爺賀蘭明和他的隨侍一行人。
溶桑桑到了宮門口不遠處,遠遠便見隸王站在宮門口處,似乎在等什么人,待溶桑桑一行人走近,隸王迎了上來,青松一臉戒備擋在溶桑桑身前。
“青松師傅,無事,讓開吧!”
溶桑桑平靜開口。
青松皺眉,卻還是讓開了些。隸王上前,未理會青松,只直直看著溶桑桑開口道:“不是我,我不會做那樣的事。”
溶桑桑點頭,道:“那手鐲于你很重要?”
隸王一愣,隨即慘然一笑,道:“那是我母妃下葬時,我親手戴在她手腕上的鐲子…”
溶桑桑聞言,頓覺毛骨悚然,這權謀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已入土之人,也要利用算計嗎?
溶桑桑心中悵然,只想快點離開這骯臟之所,只是,她要離開,只怕也是不易…
“郡主想要逃離?”
隸王看著溶桑桑的眼睛認真道。
溶桑桑未答話,只平靜看著他,隸王繼續道:“本王何曾不想?可只要你還有價值可以利用,要離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他說完,自嘲笑笑,對溶桑桑拱手,道:“夜已深了,郡主保重!”
說罷,他率先轉身,出了宮門。
溶桑桑一行人也再不耽擱,匆匆出了宮門,他們離開之后,旁邊小道上賀蘭明緩緩走了出來。
他喃喃低語:“要離開?真是不容易…”
溶桑桑一路被心梅抱著上了馬車,茉莉也上車伺候,馬夫是溶府一身手極好護衛,青松腰間長劍已掛上,他翻身上馬,眼眸中凌厲之色已快成實質。
馬車嗒嗒向前行,已近亥時,街面上已無行人,馬蹄之聲聽著變格外大些。
馬車內,溶桑桑從懷里掏出一大袋藥粉,攥在手中。心梅有些疑惑,卻未出聲,只是一臉戒備護在溶桑桑身旁。茉莉見溶桑桑拿出藥粉,神秘一笑,也從懷中掏出一瓷瓶。
溶桑桑倒是好奇起來,不禁開口問道:“小言,你這瓶子里是什么?”
寄言又是神秘一笑,把瓶子遞給溶桑桑,道:“小姐自己看看!”
溶桑桑接過瓶子聞了聞,嘿嘿一笑,把瓶子遞回給寄言,壞笑道:“小言,你太壞了!”
寄言一臉正色對溶桑桑拱手道:“奴婢不如小姐萬一!”
心梅看著兩人打啞謎,卻不知她們說什么本就憂愁的臉上滿滿疑惑。
寄言看了她一眼,笑道:“心梅姐姐,小姐可是天下第一神醫的關門弟子,豈會中他們那粗鄙拙劣的招數?”
心梅恍然,道:“小姐是裝的?可奴婢明明見小姐吃了那菜,也喝了那酒…”
溶桑桑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心梅也不糾結,知道溶桑桑未中毒便放心下來,她本是極聰慧的人,一下便明白了溶桑桑的用意,可還是忍不住對溶桑桑嗔了句:“下次再裝,能不能給奴婢提個醒,今日…”
她說著眼眶一紅,接下來的話再說不出來。
溶桑桑看心梅模樣忙道:“好好好,以后一定先跟你說…”
心梅卻是把眼眶里的眼淚憋了回去,忙開口道:“奴婢只是擔心,小姐莫要當真,以后若還有這樣的事,小姐便宜行事就是,真提醒奴婢,只怕會露餡了。”
溶桑桑看著心梅焦急中有些自責模樣,沒說話,心中卻是感嘆:“多么通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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