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將將亮明,溶桑桑出了大帳,外面兵士已在操練。
溶桑桑一身利落短裝,小腿沙袋已綁到膝蓋。黝黑的頭發高高束起,她跟著兵士的腳步,一道操練起來。
對于這一幕,軍士們也已見怪不怪,倒是溶桑桑第一次參與操練時,軍中這群糙老爺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紅了眼眶。
青松在前指揮,溶桑桑拿著短刀,與兵士們一同揮舞。
晨練結束,吃過早飯,溶桑桑腰間別著短刀只身入了林子。
待到正午之時,溶桑桑灰頭土臉從林子里鉆了出來。她肩頭扛著兩只野兔,身后還拖著一只麂子。
林邊一哨兵早早便發現了溶桑桑身影,待她走近,笑呵呵朝她作揖道:“小姐,今日收獲不錯嘛!”
溶桑桑也朝他笑笑,道:“還行,還有只兔子沒帶出來,半路遇著一頭野豬,被它追著跑了半個時辰,那兔子別腰上,跑掉了沒來得及撿。”
溶桑桑說著話往大帳方向走,那哨兵一臉佩服看著溶桑桑的背影,喃喃道:“真是虎父無犬女呀!想當年,公子也是這般兇悍的……”
溶桑桑到了大帳,把獵物往帳里一丟,就去工棚看那連發弩制得怎么樣了。
工棚內,幾個兵器師傅湊在一起研究圖紙,旁邊幾個木條上用碳條畫著一道道線條。
看著樣子,這弩一時半會兒是制不出來的,溶桑桑出了工棚,與青松一道出了營地,往定波縣城方向行走而去。
一路往外走,溶桑桑一路哼著歌。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青松在前面扛著野兔,手里還提著麂子。聽著溶桑桑滑稽又活潑的歌聲,嘴角不禁上揚。
“青松師傅等等我,那有株綠幽蘭,老頭前日給父親開的藥,需用這綠幽蘭作引呢!”
溶桑桑說著,已利落繞過面前大樹,行至一大石頭前。
石頭上布滿青苔,在大石邊上生長著一叢不起眼的草。那草綠油油的,看著很是鮮嫩。
溶桑桑打量著那草半晌,從腰間取出短刀,在隔著幽蘭草七八寸的地方,一刀垂直扎了下去。
青松遠遠看著,疑惑到:“下刀太遠了,近些才好挖出來。”
溶桑桑則是屏氣凝神,用刀子在幽蘭草周圍畫了個圓。那圓畫的很大。畫完,溶桑桑才回答青松道:“這草嬌嫩,不能傷著它的根莖,否則等咱們到家,它的藥效怕也散的差不多了。”
青松點頭,放下手里的麂子行至溶桑桑身邊,道:“既如此,你靠邊,我來。”
溶桑桑點頭,把莫雨刀遞給青松,從溶桑桑手里接過短刀,蹲下。只見他手起刀落,那綠幽蘭連著一大坨土飛了起來,青松伸手,一把將其接住。
這一大坨土被撬起,那布滿青苔的大石頭埋在土里的部分也露了出來。
那石頭面上還沾著泥土,下午陽光照射之下,它灰白中透著晶瑩的光芒。
溶桑桑看著那石頭,一愣,疑惑道:“這是水晶?”她說著,從青松手里接過短刀,削開石頭上半段附著在面上的青苔,可那石頭裸露在外的上半截卻只是普通石頭。
她蹲下,用刀子挑開那晶瑩之處的泥土,而后便見那石頭愈發透亮,只是看著卻不似水晶。
石頭看起來呈灰色,是因為那結晶中摻雜著灰色粉末狀的東西。
溶桑桑用手指抹了點灰色粉末,放入口中,青松看著桑桑的動作微微皺眉。
溶桑桑亦是皺眉,呸呸呸把那粉末吐了出來。接著她臉色便有些復雜。
青松問:“這是什么?也是藥?”
溶桑桑點頭,道:“這失芒硝,又叫硝石、火硝。也是藥,可它的用途可不止入藥……”
青松手里還托著那綠幽蘭,也蹲下來看了看那石頭,卻看不出所以然來,問道:“這石頭也要帶回去嗎?”
溶桑桑點頭,道:“先敲下來一小塊帶走吧,其他的以后再說。”
青松點頭,起身一掌劈在大石頭之上。溶桑桑無語扶額,道:“青松師傅,上面那部分只是普通石頭,咱們要的是……”
溶桑桑話還未說完,便見那大石頭地底部入蜘蛛網般裂開。
溶桑桑尷尬一笑,彎腰用莫雨刀撬出一塊三四斤重的石塊,兩人再不耽擱,一路往東,出了山嶺。
傍晚時分,兩人才回到挑水巷中。
進到內院,青松先把野兔和麂子放下,和溶桑桑入了往木老神醫的藥房。
藥房內,木老神醫正在研究他的新藥方。青松和溶桑桑進來,他抬頭瞥了他們一眼,目光立馬被青松手里的綠幽蘭吸引。
他雙眼冒光盯著那綠幽蘭看,嘴里喃喃著:“真是要什么來什么,好寶貝,好寶貝……”
青松把綠幽蘭連著那一大坨土直接放在木老神醫的藥桌上,那土壓在一堆雜七雜八的藥草之上。
青松放下東西便出了門,溶桑桑則是把自己手中的硝石放在藥桌另一邊,道:“老頭兒,這是芒硝吧?”
木老神醫瞥了那石頭一眼,毫不在意道:“是!”,而后又圍著那綠幽蘭研究起來。
“乖徒兒,這綠幽蘭你哪里弄來的?我這幾日都在用其他藥草來配制與它相同效果的藥方,可惜都失敗了,我都打算找人回藥莊去取了呢。”
這回輪到溶桑桑輕描淡寫道:“在路上走著一眼看見,便挖回來了。”
木老神醫不住哈哈笑著,顯然心情極是愉悅。
師徒兩人討論起溶則的病情來,直到心竹過來叫他們吃飯才出了藥房。
吃過飯,溶桑桑照例到關老爺子處學習。
今晚關老爺子講的是“詭計”
世人眼中,詭計指的是欺詐的計謀、花招;狡詐的計策,也作“鬼計”。通常是指用不正當的手段達到目的。
可今日關老爺子講的“詭計”則是“奇計”,是指跳出常規,不按常理出牌,出奇制勝之道。
關老爺子捋著胡須,瞇著眼睛道:“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
所謂奇者,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也。而奇者必詭……”
老爺子嘴里說著,抬眼卻見溶桑桑看著黑洞洞的窗外,神游太虛。
關老爺子用手指叨叨叨叩擊小幾,有些疑惑的看著溶桑桑。
溶桑桑回過神,卻是微微蹙眉,道:“外祖父,若制一物,而此物一出,可顛覆天下,這物該不該制?”
關老爺子皺眉,問道:“這物……是你前些日子所說的弩?”
溶桑桑搖頭,沉吟道:“不是,那弩不過是比弓箭厲害一些,而我今日所說之物,卻真有顛覆天下之能。”
關父聞言,也陷入沉思。他這外孫女,實在是多智近妖,前些日子溶桑桑畫出來的弩的原圖已讓關老爺子驚嘆不已。而這孩子剛才所說之物,似是比那弩還厲害得多……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兵之利,在心,而后才是在器。若兵強、心堅,器自然越強越好,若心邪器強,只怕禍端叢出。”
溶桑桑疑惑,道:“依外祖父之言,此物不可制?”
關老爺子卻是搖頭,道:“錯不在器,而在于心,心邪該扶正,心弱需磨礪。”
溶桑桑恍然,笑道:“外祖父所言有禮。”
關老爺子繼續講學,也不去管溶桑桑口中可顛覆天下的利器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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