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已去,寒冬降臨。這個冬天,注定不會平凡。
新帝登基大典已籌備妥當,賀蘭褀換上了明黃的龍袍,韓妍汐親手給他帶上御冕。
韓妍汐被封為皇太后,遷居坤德宮。越貴妃被封為皇貴太妃,遷居坤德宮旁的慈和殿。賀蘭褀諸側妃都得到了冊封,后位卻空懸著。
除了南越使團入宮朝賀,其他諸國皆未遣使者來賀。
在莊重肅穆又繁復的禮儀過后,大典到了祭祀先祖這最后的程序。
眾大臣陪同賀蘭褀到了宗祠前的廣場上,賀蘭褀肅穆看著宗祠大門,里面青煙裊裊,濃濃的香火味道老遠就可聞見。
深吸一口氣,賀蘭褀抬腳入了宗祠。大臣不能入內,在外面廣場等候,待賀蘭褀出了宗祠他便是西寧明正言順的新帝了。
在夕陽的余暉中,眾大臣肅穆而立,殷石均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田老大人幾次欲張口說話,終究未發一言。
一刻鐘過去了,賀蘭褀還未出來,眾臣站著一動不動。
忽的,一太監尖著嗓子,壓低聲音與他身邊的另一個太監道“哥哥,我怎么聞著怎么有股子煙味呢?”
他身邊太監聞言,嗤笑道“小崽子,宗祠里面有煙味不是常事嗎?這里日夜香火不熄,沒有煙味才怪呢!”
剛才說話的太監皺眉,還想說什么,可看著身邊同伴的臉色,便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可煙味越來越大,就連廣場上站著的大臣也聞到了。
再看宗祠屋頂,白煙從瓦片間透了出去,裊裊升天。
田肖見狀有些心驚,可不敢聲張,踩著碎步就如散步一般來到宗祠門口。
他不能入內,只得喚了一旁最開始聞到煙味的太監入內查看。
那太監躬身推開宗祠大門,才往里面走了幾步,就尖叫一聲,大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眾人大駭,新帝還在里面呢!
此刻也顧不得宗祠外姓之人不能入內的規矩,田肖招呼了羽林衛,推開宗祠大門便沖將進去救人。
眾人入了宗祠,見賀蘭褀倒在蒲團邊上,一旁幾個主持禮儀的太監也倒在地上。
旁邊的帷幔不知怎么點著了,正徐徐燃燒。
田肖呼吸急促,快步來到賀蘭褀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得知賀蘭褀無礙后,忙招呼羽林衛把賀蘭褀抬了出去。
外面廣場上眾大臣已是急得團團轉,見羽林衛將新皇抬出來,更是驚懼交加。
田肖安撫眾臣道“無事無事,是祠堂里的燭火不小心打翻,點著了幔子。陛下只是暈厥,無礙的。”
眾大臣聽著田肖的話,心內稍安。
水龍隊很快把火撲滅,賀蘭褀卻還未醒來。
太醫把了脈,只說是吸入煙塵導致的昏迷,無甚大礙。可賀蘭褀卻久久沒有醒來。
至此,登基大典卡在這尷尬的環節,大家都不知道這儀式是完了還是沒完。
賀蘭褀被抬回了端瑞宮,晚上的宮宴也取消了。
韓妍汐和一眾太醫一刻不離在賀蘭褀身旁守了一夜。賀蘭褀身體一切正常,卻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賀蘭褀打了個哈欠,從床榻之上直起了身子。
韓妍汐見兒子醒來,已是淚眼婆娑,可賀蘭褀卻是一臉懵懂,下意識問道“母后,您怎么在這?”
韓妍汐便哭著把昨日登基典禮上的事說了一遍。
賀蘭褀聽罷,如遭雷擊。他還沒有開始祭祖呢……
韓妍汐見兒子沒事,急急問道“祺兒,昨日在宗祠內,可行完祭拜之禮了?”
賀蘭褀一愣,木訥答道“完……完了。”
韓妍汐聞言大喜,賀蘭褀起身往外走。他走的很急,他招了昨日與他一同入宗祠的所有人到了端瑞宮偏殿。
那些人也是剛剛醒來,偏殿內,他們一個個一臉懵,不知發生了什么。
賀蘭褀冷冷掃視他們一眼,道“昨日登基大典,圓滿完成,知道嗎?”
能與賀蘭褀入宗祠的都是一群太監。他們聞言一臉惶恐連連點頭。
今日是賀蘭褀登基大典過后第一次上朝,賀蘭褀在端瑞宮吃了早膳后,匆匆行至前朝。
明德殿內,諸大臣已在等候,賀蘭褀高坐御座之上,一臉溫和笑意。
眾人跪下山呼行禮,賀蘭褀淡淡看著殿中跪倒的一片大臣,心內安穩了些。
禮罷,殷石均出班,朝著賀蘭褀拱手,道“昨日大典,陛下昏厥,不知這祭祀之禮可是完成了?”
賀蘭褀未答話,昨日的司禮太監上前一步,道“昨日祭祀祖宗之禮已部完成!”
太監聲音雖不大卻很尖,穿透力很強,殿中大臣都聽了個明白。
而后眾人又拱手山呼皇帝萬歲!
今日朝中氣氛有些詭異,明明有許多大事要奏,可不知為何,竟無人出班奏對。
只說著些不咸不淡的芝麻小事,其余是賀蘭褀黨羽的阿諛奉承之聲。
南越使者卻在這時請旨入宮覲見。
這次南越使團依然是由南越淮王領班。
賀蘭褀命人宣南越淮王覲見。淮王看起來比上次來西寧老了一些,他身后一群男子,扛著十口大箱子入宮。
入了明德殿,遠遠的淮王便跪下,竟跪行至殿中。
賀蘭褀心中很是受用,卻一副疑惑模樣,道“淮王爺這是作何?”
淮往極盡恭敬,甚至可以說是卑微。可他的眸子里的光,似乎比前幾年更亮了。
淮王高聲恭賀新君繼位,又言自己帶了厚禮相贈。
賀蘭褀笑盈盈著太監扶起淮王,淮王起身,讓人把擺在殿中的大箱子一一打開。
一箱箱奇珍異寶成現在眾人眼前,就連李煜這等見慣國庫珍寶的人,也不住咂舌。
淮王看著賀蘭褀的臉色,討好道“陛下登基,我南越皇帝派小王道賀,南越國貧,這些珍寶是國庫民間搜羅一遍挑出來最好的,祝皇帝陛下千秋萬代!”
賀蘭祺聽著這些話,不住點頭,道“多謝南越皇帝了,也辛苦淮王爺了。”
淮王連道不苦,又寒暄奉承了幾句。說著話,淮王有些局促的搓著手,一副為難模樣。
朝中諸老臣見他模樣,心知這南越王爺怕是有事相熟,卻個個視若無睹。
賀蘭褀到底年輕,被淮王奉承得心花怒放,也不多想,隨口便問“淮王爺可是有事?”
淮王見賀蘭褀開口詢問,心中一喜,卻還是裝著為難的模樣,道“小王受南越國君之托,是有事相尋,只是見皇帝陛下威嚴,一時心內惶恐,怕唐突失了禮數,因而為難,倒不知當不當說了。”
賀蘭褀聽著這話,覺得渾身舒泰,一臉溫和笑著問道“哦?西寧南越交好,淮王爺但說無妨,朕倒也有些好奇了呢!”
淮王聞言,似乎才松了口氣,謙卑道“我南越國君聽說西寧皇家有一昭月公主,賢良淑德,高潔如玉,且尚未尋得良配。
“我南越元晟太子與昭月公主年紀相仿,對昭月公主仰慕已久。因而我朝陛下托小王,斗膽跟陛下提親。為我南越太子求娶昭月公主作太子妃。”
說完,淮王似乎十分羞愧,頓了頓,忙又道“南越雖弱小,可我朝陛下說了,若能求娶昭月公主回朝,他便禪讓帝位給太子元晟,介時,昭月公主便是南越皇后,昭月公主若有所出,必是南越新任太子。”
一席話說罷,朝中一片寂靜。
御座上的賀蘭褀也有些不知所措。
昭月公主極是清高,即便他是皇帝,也要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否則自己這邊應下,到時昭月公主寧死不從,傷的可是他賀蘭褀的臉面。
賀蘭褀想著,笑道“昭月公主性子剛烈,此事朕得問問她的意見。”
淮王又跪倒,一副仰慕萬分模樣,道“皇帝陛下如此寬和仁愛,小王佩服不已!小王這便回驛館等候陛下上令。”
說罷淮王磕了個頭,起身緩緩出了明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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