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絡郡的官道上,戚兵帶著西府軍一路往西南而行。
戚兵這一路面色都極度難看,他收到了情報,西府郡外的洛京和沽源兩國組建了伐東大軍,襲擊西府郡。
西寧西面與三個小國家相鄰,從北到南依次是沽源、洛京和扶南。
扶南歷來與西寧交好,而沽源和洛京這兩個小國卻很是無賴。
這三個小國各自的國土還沒有西寧一個郡大,可這幾個國家皆藏在大山之中,難以攻打。
洛京和沽源歷來都是西寧強大時,他們就與西寧交好。而每當西寧沒落時,他們就會如豺狗奪食一般,咬著西寧西部邊境不放,等咬下一口肉他們轉頭就跑。
洛京和沽源已近二十年未犯西寧邊境。而這次來犯,似乎與往常不同,他們兩國連手組成了聯軍,他們似乎再不滿足咬西寧一口肉,而是想撕咬下西寧的一只胳膊。
西府軍連夜加急行軍,終于在下一次敵軍襲擊前到了西府郡。
李盛聽著屬下來報,說戚將軍已率領大軍南下支援,如今軍隊已入了西府城時,李盛哭了,泣不成聲。
戚兵到達西府城,看著城中空蕩蕩的街道,心內有些愧疚又有些憤懣。
這是他守了大半輩子的城,是他戚家守了幾代人的城,皇城里的皇帝竟毫不在意將他至于敵軍利劍之下。
戚家的人跟著西府軍一路也來到了西府郡。戚兵如今無暇顧及他們,只叫了一個下屬帶他們安頓。
戚兵上了城墻,看著兵道上稀稀拉拉的守軍,戚兵眼眶不由有些泛紅。
城墻上,到處可見黑紅的血漬,城墻下是被堆在一起還未焚燒完的敵寇尸體。
已是夏天,城墻外的尸體若不處理,很快就會發臭,還有可能會引發疫病。
戚兵看著澆了火油還在燃燒尸堆,心內對李盛很是敬佩。
李盛這人戚兵很熟悉,一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為人正直的同時有些固執。每次見他都是一副呆板嚴肅模樣,做事也是一板一眼,不懂變通。
戚兵一直覺得,這李盛若不是有個做戶部尚書的爹,他這郡守之位早不知被人奪了多少次了……
戚兵看著燃燒的尸堆發愣,或許他錯了,李盛或許是大智若愚,單看這戰場就可以推斷當日的戰役打得有多激烈。
五萬敵軍攻打只有三千守軍的城防,哪怕城墻再堅固也守不了多久,戚兵已做好了西府城失守,他們南下要收復失地的準備。
李盛得知戚兵帶軍上了城墻,他便一路找來。
兵道上,戚兵帶來的守軍熟練的準備著城防事宜,李盛看著感慨萬千,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了地。
李盛往北走,戚兵也在往北走,李盛越走心越安,而戚兵則是越走心越驚。而李盛所到之處。西府軍皆恭敬的拱手作揖行禮。
終于,戚兵和李盛碰面了,戚兵見李盛,立馬迎了上去。他肅然作揖,道:“李大人辛苦了!”
李盛也很是高興,忙著回禮。
兩人直起腰,都有很多話想問對方。可一時誰也沒有開口。只是相視一笑。
戚兵和李盛相識多年,卻從來沒有像現在一般和諧相處過。此刻的他們看對方都極順眼,眼中的疑惑被雙方的笑容覆蓋。
一文一武兩人同行下了城墻。
李盛率先開口問道:“戚將軍,你此番南下可是得了皇命?”
戚兵苦笑搖頭,道:“沒有,我是擅自帶兵回防。”
說著,戚兵抬眸看著空蕩蕩的城市,嘆了口氣道:“我戚家守護西府郡到我已是第三代了。我不想祖宗辛辛苦苦守護的領地在我手中被人奪去。”
李盛聞言,很是佩服,他又給戚兵作了個長揖,道:“將軍大義李某佩服!”
戚兵扶起李盛,道:“李大人言重了,倒是戚某很是好奇,李大人為何不棄城而去?還有李大人是如何布防的?不瞞李大人,這次南援,戚某已做好了復城準備了,不想這西府城竟還好端端在咱們手中!”
說完。戚兵朝李盛作揖,道:“望李大人不吝賜教!”
李盛苦笑,道:“戚將軍誤會了,我哪里懂打仗?”
說著,李盛把敵人進攻哪一日的情形說了一遍。
戚兵聽罷,有些不可置信的咂舌,道:“難道真是天佑咱們西府城?”
可隨后他便拍出親兵去城門外已被炸得松軟的泥土里翻找。
沒人知道要找什么,反正看到不該是泥土里面的東西他們都收集好,待帶回去戚兵親自查看。
有新鮮破開的石塊,有黑色的小鐵片,還有三兩顆黝黑渾圓的鐵籽。
石塊便罷了,有可能是城外投石機投擲的石塊的碎片,可黑鐵片和黑鐵籽……這不是該出現在戰場的東西。
這個時代鐵器雖算不得貴重,可也不便宜,就算是破了的鍋也是要拿去補的,實在補不了了,就重新熔煉打制,而不會直接丟棄。
那鐵子就愈發古怪了,豌豆一般大的鐵籽在敵軍尸體燃燒的火堆下面也發現了幾顆。
戚兵很是敏銳,他推斷敵軍就是被這黑色的碎片里的東西打退的。
在這個火藥還未問世的世界,戚兵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守軍口中的黑疙瘩是什么東西,那如炸雷般的聲音和令城墻都跟著抖動的威力來自哪里。
城墻外面的敵軍斥候越走越近。
戚兵下令城墻面上守軍不變,外面的斥候看著城墻頭上稀稀拉拉五六步才有一個的守軍,眼中卻驚疑不定。
斥候靠近查看,城墻上的守軍有時氣不過會射出幾箭,可那些斥候騎兵跑得極快,那箭矢跟本射不到他們。
這樣又過了兩天,城外二十里扎營的敵軍終于又按捺不住。
那日夜里發生的事讓軍士們膽寒,可過去了幾日,那從天而降的黑疙瘩的威力漸漸都被認為是鬼神作怪。
他們的主將為了穩定軍心,請了巫師坐陣,軍士們這才有了幾分提刀的勇氣。
上次夜間攻城吃了大虧,這次洛沽聯軍一大早就發起了攻城之戰,他們誓在天黑之前拿下西府城。
三輪投石車攻擊后,聯軍統帥發現城墻上的守軍和上次一樣,面對他們的攻擊束手無策。
洛沽聯軍的膽子又大了起來,他們向前挺進五十步,再向前挺進一百步。城頭上的守軍除了稀稀拉拉射下幾支箭外,似乎對他們無計可施。
在城墻外六七十步處,他們停下了腳步,血淋淋的教訓讓他們越發警惕。
投石機不斷向上投放著石塊,城墻上竟連箭都不往下射了。
距離太近,投石機拋出的石塊大多都躍過了城墻,砸在城內的房屋上。
不覺日上三桿。洛沽聯軍不敢上前,雙方詭異的僵持起來。
墻上上的守軍瞇著眼看著城墻下的軍隊,他們眼中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麻木和疲憊。
城下的守軍也仰頭看著城墻上有些看不清的守軍,似乎守軍希望用眼睛把敵人看退,而攻城部隊也希望這城墻能被他們看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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