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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樸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讓她說不出話來。
“是他對不起你,你怨他恨他甚至不原諒他都是應該的。”余燃低聲嘆息,“只是我不想看見你因為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在過去的仇恨中走不出來。你難受的時候,我也難受。”
“我沒有走不出來。”
蘇樸的辯解現在聽來格外無力。
“如果你真的走出來了,提到蘇國強只會風輕云淡,不會像現在這樣。”余燃看著蘇樸的眼睛,“你沒發現嗎,現在你的眉頭是皺著的。”
聞言蘇樸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果不其然,眉心隆起,像座小山。
她深呼吸一口氣,逐漸放松,垂下眼將自己眼底的情緒遮擋住。
余燃說得沒錯,即使過去這么多年,她還是無法釋懷。
看見殘忍又狠心的蘇國強有了新的家庭,生下他夢寐以求的兒子,她是恨的,始終無法風輕云淡、把他當做從此與己無關的陌生人看待。
不是她不想走出來,是蘇國強當年把事情做得太絕,如今又想要她的遺產。
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
蘇樸合上眼睛,呼吸一口氣再睜開,表情平靜下來,眼底無悲無喜,嗓音冷淡:“他要多少錢?”
“他之前給我說的是二十萬。”
二十萬。
不是個多大的數字,也就是現在她接一部劇片酬的零頭。
可是卻能把蘇國強逼瘋,逼得他胡言亂語,甚至都承認她這個“不值錢”的女兒是他的孩子了。
可笑。
蘇樸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笑:“你說二十萬用來跟他斷絕血緣關系是不是太貴了?他配嗎?”
“學姐,別想了。”余燃擦干凈手上的水,將手掌在她的肩膀上,認真道,“你想給就給,不想給就別理他,我對付得過來。”
“怎么把錢給他?”蘇樸抬起頭看他。
余燃稍稍移開目光,道:“他之前留過一個卡號給我。你要是想給他打錢,我現在就去銀行。”
“不用。”蘇樸推開他的手,轉身從廚房里出去,“我自己去,你把卡號發給我。”
她沒給余燃商量的時間,走到門邊穿上鞋打開大門出去。
蘇國強已經不在門外,蘇樸抬著頭平視前方,面無表情地走到電梯外,按下下行鍵。
蘇樸性格里一直有一股勁,倔強固執,一旦她決定好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余燃現在也不可能把她拉回來,只能趕緊地把卡號找出來,用短信發給她。
出了電梯,蘇樸戴上口罩和鴨舌帽,朝著小區附近的銀行走去。
這段不長不短的路,過去的事情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之中。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記得作為父親的蘇國強很不喜歡她。
他罵過她是賠錢貨,不能給他們三代單傳的蘇家傳宗接代,總是用艷羨的語氣誰誰誰家是個兒子,誰誰誰家又生了一個男孩。
有時候他工作上遇見什么不順心的事,回來就拿她和母親發脾氣。會打她,好像打女兒天經地義。用刻薄的語氣嘲諷她的母親,說她還不如下蛋的母雞。
蘇樸曾經嘗試過討好他,她把自己的滿分試卷給他看,換來的卻是他說成績再好也比不上男孩的諷刺。
后來母親懷孕,蘇國強高興了點,每天拜觀音希望母親肚子里是個男孩。
他誠心老天可能看見了,母親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個男孩,但卻是早產生下來的死嬰。
蘇樸見過那個沒出世便死去的孩子,紅紅的一團肉,有腦袋有四肢,可是他沒能活著見到太陽。
伴隨而來的,還有母親身體受挫,從此不能再生育。
母親小產后坐月子的時間還沒結束,蘇國強就逼著她簽了離婚協議書。
他們離婚的時候,蘇樸十歲不到。
后來她就跟著自己的母親一起生活,母親賺錢供她讀書,她也很努力很努力,不想讓母親失望,也不想讓自己比男孩子差。
蘇國強沒怎么給過撫養費,每次都是母親去要能勉強要來一點。即便如此,母親也很少在她面前說他的壞話。
蘇樸只當他死了,當自己沒有父親。
她考上北城影視學院后,非常努力地學習,拿各種各樣的獎學金,平時有空就兼職賺錢,給母親減輕負擔。
那時候的蘇樸一直堅信,自己以后一定會帶著母親過上好日子。
她不比男人差,不比任何人差,她一定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帶母親過上想要的生活。
人算不如天算,她大學畢業那一年,母親患上重病,花盡所有的存款給母親治病卻仍舊有很大的缺口。
走投無路之下,她去找蘇國強,希望他能借點錢給她母親治病。
彼時蘇國強已經有了新家,有了他夢寐以求的兒子,無論她怎么求不愿意借錢給她,連那個比她小十歲的兒子都在門里吐她口水。
那時是冬天,她舍棄所有的尊嚴在門外跪了一整夜都沒換來蘇國強松口。
因為沒有錢,母親得不到及時的治療而去世。
蘇樸恨透了蘇國強,也恨自己。
她在娛樂圈沉沉浮浮,冷眼旁觀,見到了許多為利益打得頭破血流毫無形象的人,心里最惡心的卻永遠是拋棄妻女如棄草芥的蘇國強。
這樣的人,也配稱為父親嗎?
銀行之中,蘇樸機械麻木地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轉賬,手續完成后,她把流水證明放進自己的包里,面無表情地走出銀行。
二十萬,用來和蘇國強斷絕關系足夠了。
更何況過去的蘇樸已經死了,她現在的基因跟蘇國強沒有一毛錢關系。
從此之后,她和蘇國強就是陌生人。
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蘇國強再來犯賤,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明亮的天光格外刺眼,蘇樸壓低了自己的帽檐,沒有第一時間回去找余燃,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
這個時間點公園里的人不多,很安靜,很適合用來整理思緒。
蘇樸慢慢地走,最后坐在一條長椅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一株雜草。
她也像是一株雜草,無人管理,野蠻生長。
正當她發呆的時候,忽然有人走到她身邊坐下,語氣格外驚喜:“蘇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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