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蘭這一撒嬌，可是撒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了。這么一打趣，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老夫人一手拉著念蘭，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

“家里都還好吧？你娘身子可好著？”

念蘭輕皺一下眉，看看左右，鵑姨退后兩步，其他人也都退開去，都忙著去收拾。念蘭輕輕的蹲在祖母身邊，仰看著祖母道：

“祖母，家里遇到了點事，爹爹的生意上出了點差子。爹爹本來說不讓你知道，可是我來的路上想了想，還是得跟你說一下。”

“哦？怎么回事？”

老夫人經過的事倒是多些，聞言也沒有驚慌，只是急忙問著。

“具體是怎么回事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們家的掌柜們，天天來家里堵著爹爹，要爹爹拿錢去進貨。說是這年關了，不進貨生意就做不下去了。爹爹是急得沒辦法了，他說沒錢。后來，還是四妹妹想了個辦法，把庫房里的白布染了來賣。”

“她才多大？”

老夫人聽到這也是皺了一下眉，雖說不是很疼這些孫女，但也知道。老四才幾歲，七八歲，能出什么主意。

“祖母，你可別小看了四妹妹喲。這次還就是因為她的主意好。爹決定試一下，主要是四妹妹的染布方法和其他的不一樣，染出來的布不一樣啊。可好看了。”

說著轉身叫道：

“百合，把我的新帕子拿來。”

百合遞上給小姐準備的備用帕子。念蘭接過那帕子展開給祖母看看道：

“你看看，這就是用四妹妹的辦法染出來的，這花就直接染出來了，不用繡了。是不是很好看？爹就是看好這個染布，準備把這個用來這次做年貨賣。”

“這色倒是好看，以前沒看過這色？春桃，你來看看？”

老夫人叫來春桃，春桃笑盈盈的過來。看到老夫人手上的帕子，驚訝道：

“咦，這個帕子好漂亮！大小姐，是你繡出來的？看上去像真的一樣！”

“你摸摸，這不是繡的。念蘭說是老四搞出來的，怎么說的？”

“印染。”

“印染？真的好漂亮，大小姐。四小姐是怎么做出來的呢？這個很好看，拿來賣的話，肯定很討那些小姐夫人們喜歡了。”

春桃倒是有頭腦，一下子就想到生意上去了。

可是念蘭卻有些哀傷的又說道：

“可是四妹妹現在出事了。”

說到這，念蘭是真的哽咽了。把那天在胡大人家的事說給老夫人聽了一下。老夫人重重的拍在身邊的桌子上！咬咬牙，卻是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伸手拉著念蘭的手，輕聲道：

“小四受罪了！那溫大夫怎么說？小四的手還有救沒有？”

“有救，但是要一種藥膏。父親用四妹妹搞出來的這個染布，換來了藥膏。現在四妹妹能坐起來了，背上的骨頭好了些，但還不能用力不能多動。溫大夫天天來給四妹妹上藥。娘親肚子大，又不放心四妹妹，所以，也是累得很。”

商老夫人嘆口氣，輕聲問道：

“你娘的肚子？”

念蘭擦擦眼睛，抬頭望著祖母，扯出一個笑，道：

“祖母，現在誰也不知道娘肚子里是弟弟還是妹妹，但溫大夫說，娘這回，是雙生！”

“雙生！”

商老夫人有些驚訝。身后的春桃一拍手叫道：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

“哎喲，你這丫頭，這還沒生呀，你這就喜上了，就算是雙生，還可能是兩個丫頭呀。哪有什么可喜的。”

老夫人說是這么說，但也是笑咪咪的回道，因為在這世間，雙生就是一個喜事，說是這個家好，才有兩個胎來投的！這倒是一喜事。

春桃笑道：

“老夫人可是忘記了，前些日子老夫人不是兩只吉祥物入夢來？看來呀，老夫人天天拜菩薩，菩薩顯靈了。真的是兩個啊！”

“啊喲喂！快快快，收拾好，我們早點走！”

春桃這么一提，老夫人就想起來了。前些日子自己夢到一只大鳥飛落到了商家，后面還跟著一只獸，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獸。當時和丫頭們議論那是什么夢呀，沒想到現在倒是靈了！

那得快回去看看，這聽大丫頭說來，家里可算得很糟心了。小四受那么重的傷，媳婦又懷著雙生。兒子的生意出了問題，難怪大丫頭看上去都有些憔悴。

越是想越是心急。春桃也忙吩咐大家動起來，紛紛把一些東西先搬下山去。反正馬車就在山下。

而念蘭還有事沒說完呢。

念蘭扶著祖母又道：

“還有一件事，祖母，我來之前，爹爹本來說叫我帶上五百兩銀子來給庵里的功德的，但是，家里現在實在是.....所以，我和二妹妹還有四妹妹商量了一下。這不正是年關么。我們生意不好，但存的貨還好。我們的意思，是給庵里的眾師太換身衣就是，把我們存在庫房里的一些布拿來捐給寺里，你看如何？”

老夫人這下頓住了。自己住在這個庵里，被供得如那菩薩一樣，還不就是因為兒子月月盡的功德？這自己要走了，又是年關了。兒子卻盡不了功德了？這可不行！

老夫人想了想，對春桃道：

“你從我私房里拿一千兩出來。等一下我們走的時候，捐給凈慧師態。”

“祖母？”

念蘭輕聲叫道，商老夫人拍拍念蘭的手道：

“別多想，這個錢，不能少。前面都給了，不能少這最后這一回。再說，現在菩薩可是看著呢，你娘的身子，還有小四兒的身子。我們還要多向菩薩要些慈悲啊！”

念蘭也就沒再說什么了。

春桃反身去打開了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張一千的銀票，交給念蘭道：

“老夫人，往常是老爺和大小姐來看你的時候就去捐了。這回還是讓大小姐去捐好些。”

老夫人想想，點頭道：

“對，你說得對，這樣做是周全些。”

丫頭們來回跑了兩回了，大部分的東西都帶走了。因為這次回去，老夫人最少要過了年，或是更久都不來了。

快到午時了。本來說吃了飯再走，但老夫人都等不及了。要快些回去，于是，帶著念蘭再去前殿給主持及眾師太辭行后，捐了功德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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