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宋錦才知道,原來自己所在的小院名字叫翠微居。
聽說是原主還在的時候,自己給取的。
這一點,倒是顛覆了原主在如今宋錦腦中的印象,沒成想,那個涉世未深如同小白菜一樣的原主,還是通曉幾分文墨的。
也不至于和她原來所想的一樣,原主是個大字不識的文盲。
既然原主通曉幾個大字,那么她往后做事,也就方便多了。
不會被人以為宋家的二姑娘大病一場后,就像神仙附體一般,做出許多驚世駭俗的事情出來,那可就了不得了。
小院的廊下擺著原主原先就用過的花樓織機,聽白荷說,這架織機是原主的愛物之一。原主是不單單是蘇繡上頭的名家,還是能織出華美錦緞的行家。
只可惜原本就可以憑借這些吃飯技能過活的原主,就那樣被一個紈绔子弟給坑害了。
怎么想怎么不值得呀!若是讓她遇到那個連墨,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是,就算是不為原主解氣,也要為自己現如今過的狗血人生解氣。
眼前的這架花樓織機,原不是在原主屋里的,是在前院的繡房里面。
前些日子是原主的老祖母,擔心若原主醒來了,整日郁郁寡歡,無所事事,就喊人把這架織機和那些個繡品,都挪到了這個清靜無人的小院。
一來是希望原主能把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忘卻了從前那些個不堪的回憶;二來則是希望原主以此賺錢,來供養家中父母。
如今宋家夫婦就原主這么一個獨閨女在身邊了,老兩口下半輩子不靠原主過活,還能靠誰?
趁著白荷去了前院取午飯的空隙,宋錦用手輕輕撫了撫那架花樓織機。
在現代社會,宋錦是金陵云錦研究所的研究員,一生專職于云錦的復原。
她手中所撫的這架花樓織機,她原也是用過的,只是這花樓織機,是唐代用來織造蜀錦的,是用做蜀錦復原的,而云錦,宋錦的織造,很少用眼前這花樓織機。
坐在織機上,她仔細想了想自己今后該做什么,該這么做?
總不能一直困在這宋府里面,繼續過原主原先狗血的生活吧?
她得先賺錢吧!
先前她就問過白荷里,這宋府大半的收入來源,很大一部分是來源于原主繡出來的那些個繡品和用織機織出來的那些個華美錦緞。
但那些錢,最后卻不是到了原主手里,而是到了宋家夫婦的手里。
只有她賺到錢了,把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說不定她在這宋府里,也就有了一席之地,不用再靠著宋家夫婦了。
對自己往后的人生有了一個方向后,宋錦身上就開始乏了,馬上就要昏昏欲睡了。
原主的身體還當真不是一般的差,她才在屋里待了多長時間,有半個時辰沒有?
眼前的這具身體就已經乏了,發出信號,讓她臥床休息了。
沒辦法,畢竟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屬于她,宋錦只能依著這具身體的意愿,躺在了榻上小睡了半個時辰。
宋錦在原主舒適寬闊的雕花木漆軟榻上睡了片刻,白荷就親自熬了米粥,端了進來。
白荷喊醒了仍舊躺在榻上的宋錦,伺候著宋錦梳洗過后,把那碗米粥擱在了宋錦屋里的飯桌上。
飯桌旁的銀吊子小爐里,燉著前幾日宋夫人趙氏送過來的燕窩。
宋錦還沒醒過來的時候,趙氏就提前就交代了她,說若是宋錦醒后,就把食盒里頭擺著的二兩燕窩取出來,加上幾塊冰糖,燉給宋錦補補。
白荷小心翼翼地給宋錦盛了一碗已經熬好的燕窩,擱在了宋錦身旁的高幾上,讓它冷著,待那碗燕窩冷下來后,她再伺候著宋錦喝下。
這個時候,她小心謹慎地摸了抹自己懷中那封請帖,欲言又止地朝著自家姑娘望了一眼。
其他人在外頭沒聽見自家姑娘和那連家婆子的那番話,可她卻是聽見了。
那連家婆子明明就是連家夫人差過來給她們家送請帖的,為何姑娘收了請帖后,又推說不是呢?
這里頭到底有什么緣由?
她想問自家姑娘幾句,卻連頭都沒敢抬起來,只能繼續侍立在屋里,等著自家姑娘的差遣。
坐在屋里的宋錦也覺察出來了身旁白荷的異樣,她并沒有一來就問了白荷,而是端起了那碗已經漸涼的燕窩,輕輕舀了一口,嘗過味道后,把燕窩又擱在了高幾上。
“我知道,你心里必是有話想要詢問于我。那個婆子的確是連家夫人差過來送請帖的,只是我收了請帖,為何又說她不是連家夫人差過來的,要喊人打她出去?”
白荷原就是個膽小的,聽著宋錦這樣說,以為姑娘是要怪罪下來,一下子就被嚇得跪倒在地,白著臉回道。
“姑娘是主人家,姑娘想做什么,奴婢不該過問。”
宋錦面上裝得一副深沉嚴肅的模樣,心底里已經開始偷著樂了。
這個白荷,倒是好玩,自己都沒說什么,她就嚇得跪倒在地。
但自己日后還有事情有求于她,所以不能讓她繼續跪在地上。
宋錦笑著把白荷攙了起來,“我聽你說過,你是我爹爹買回來的丫頭,也知曉三個月前,我與那連家二公子發生的這些事。”
“三個月前,我與連家二公子發生的那些事,京師里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凡是長了耳朵的男女老少,無一不知。如今這連家二公子要和徐國公家的千金訂婚了,喊了我們去觀禮,這是什么意思?”
“是喊了我們宋家去自取其辱,惹人笑話嗎?還有就是,我想著那徐國公家,也不樂意瞧見我家去吧?”
那連家大夫人喊了那個婆子過來送請帖,其險惡用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以為如今的宋錦還是那顆涉世未深,天真可愛的小白菜,殊不知她如今已經是棵偽白菜了。
若今日換做是宋家夫婦接了請帖,想必也能想清楚個中緣由,也是不會去的。
聽了宋錦這番話,那白荷才算是徹底醒悟。
“姑娘說得對!先前姑娘就和那連家二公子鬧出了私奔這件事,聽說那即將嫁入連家的徐家姑娘,知道此事后,對姑娘厭惡得不得了,還和府中的人說,是姑娘恬不知恥,一心想要往上湊!”
白荷話落,自覺失了分寸,馬上就停住了言語。
宋錦見她不說話,她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宋錦和連家二公子私奔這件事,她不想再聽任何一個人提起。
不過就是私奔罷了,本就不是多大的事,不過是被雙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長給放大化了,結果不僅坑害了那連家二公子,還坑害了原主。
屋里的西洋擺鐘‘滴滴答答’響了一轉,算算時間,去祈福寺進香祈福的宋家夫婦,也該回來了。
她還是想想,該以何種方式,去面對宋家夫婦吧?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